《星之箱庭》鸢川寒

55、54、诺恩斯

　　踏进门框，恍然间仿佛穿越了次元，到达的是相当宽广的空间，因为实在是太夸张了，维加甚至愣了一瞬。

　　“第一次到这里我也是这样的反应。”随后而来的侦探把那扇对于人类而言有些过于小的门关上，他们就算是进入了他所说的【大图书馆】。

　　维加仰头望去，朦胧的如同圣光般的洒下的光源，照亮了这整个空间，如同空心圆环般一圈一圈环绕的结构就这样无限地延伸出去，望不到边际。

　　摸了摸墙壁，大致是木制的手感，而不管是何处，都长着青翠的树枝与绿叶，就好像图书馆本身便是由树木变换而成。

　　在这螺旋上升的每一层的墙上，全都堆砌着数量可观的书籍。眯起眼睛看去，空气中除了漂浮着的绿色荧光，似乎还有着飘飘忽忽的书页，始终无法落到地面。

　　———如果这才是大图书馆的话，那确实当得起这个名字。

　　“这里，不会也是———”

　　“没错，这也是某个玩家的能力。”侦探正了正衣领，“和我的差不多，也是带着功能性的特殊场所。箱庭考虑的相当周全不是吗。”

　　———但，但是这也太夸张了。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可以和市中心的大楼媲美了，难道也是魔法吗？

　　“……看这里，看这里！”

　　呆滞了一瞬间，维加才听到视线下方传来细微的声响，才说着抱歉弯下腰去。

　　“中午好，【馆长】。”

　　侦探向着大概只有不到一米高的小小个体打了招呼。

　　“中、中午好，侦探先生。”

　　矮个的地精戴着尖顶小帽，慌乱地扶了一下大得向下滑的眼镜，这样很有礼貌地也回了一礼。

　　“助手，这就是馆长———你在做什么？”

　　“……感觉会是王女会喜欢的样子，可不可以带回去养？”考虑了一下以后，毫不费力地把穿着衬衫背带裤的馆长从腋下举起，维加这样回头问道，“感觉吃的也很少，也很可爱。”

　　———从感觉上来看，这是那种比她还要弱，可以随便欺负的类型。

　　“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立即上前阻止，“那怎么行，我的老天，我们那已经养不起其他职员了，特别是——我是说，馆长是比较特别的那种。”

　　还没等维加做出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被突然举到空中的小馆长就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小声拒绝：“呜呜…禁止、禁止暴力———”

　　如同魔法，应该就是魔法什么的东西发动了，维加手里的馆长突然凭空变成两个，一同挣脱了她的托举，跌跌撞撞地落地了。

　　“不可以！”

　　“不可以！”

　　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模一样的声音，他们双手交叉，说出了坚定之语。

　　“真厉害！”维加新奇地拍了拍手，“这也是馆长的能力吗？”

　　【分身】的能力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快走几步，又非常轻易地逮到了一个小馆长，小馆长不管是力量还是体格都不够挣脱，只能再次分身。

　　“不、不要再这样了———”

　　“拜托了，拜托了！”

　　“咱、咱要生气了！”

　　这样的追逐重复了几轮，直到维加被分出的十几个馆长拖住，才勉勉强强地停下了。

　　“被抓到了———”

　　一边这样拖长声音倒在地上，维加还捏了捏最近小馆长的脸颊。

　　稍许了解到了一部分能力了。虽然个体弱的离谱，但分身的次数限制应该至少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既然个体能力连她的力量都无法挣脱，那么分身对本体应该没什么影响。

　　如果强度都是这样的话，这可真是个弱的可以的能力。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助手她为什么会这样——”侦探把她从一堆馆长里面拖出来，悄声问道，“你怎么回事？”

　　“……”维加新奇地望着自己的手，愉快地开口，“原来用蛮力就能压制他人是这种感觉，这要比动脑子鄙视笨蛋要轻松多了。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我的身体能力还要弱的玩家嘛。”

　　侦探盯着她，锐利的眉峰竖起。

　　“你该不会其实一直在暗地里看不起智力和体能不如你的人吧。”

　　相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

　　“我没有。”

　　企图用微笑蒙混过关，维加完全没有破绽地这样回答。

　　“你说谎。”

　　侦探用指出犯人一样的语气，如此笃定地下了结论。

　　“助手，你的性格要比看上去的恶劣很多。”

　　在说话间，挤成一堆的小馆长们手牵手，再次变回一个。

　　他气鼓鼓地躲在离得很远的树枝后面，用叶片遮住眼睛，小声指责着：“如、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不要妨碍咱、咱的工作啊？”

　　“啊，差点忘了正事了。”维加弯下腰，捡起刚刚被放到地上的书本，“我们是来寻求看书的权限的。”

　　“……没错，”侦探叹了口气，只能蹲下身朝着小馆长招手，“以这本大图书馆没有的书为凭证，请给她来这里看书的权利。”

　　———不过，这本书给人本身的感觉比较乱七八糟，给那个馆长没关系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馆长已经把警惕抛在脑后，像没有警惕感的猫猫一样欢呼地跑了过来。他扶正眼镜，接过书本以后，粗略确认了书的内容。

　　现在这个距离可谓是毫无防备，要是维加偷袭的话，应该还能得手吧。馆长不光身体能力弱小，警惕心在碰到书的时候也会一下降低。

　　“确、确实，是这里没有的书。”他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此刻已经把那本书抱在胸前，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凭证，“那么，在这本书在被咱持有的期间，助、助手小姐可以在这里随意看书。”

　　他再次分成两个，一个跑跑跳跳地抱着书本走到旁边的桌椅上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另一个扶正眼镜，小心地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引着她走上楼梯。

　　“我那个亵渎的收藏品能帮上这种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侦探打了个哈欠，“我还有事要忙，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馆长。”

　　感觉就像是丢了个烫手山芋一样，侦探走路生风地离开了大图书馆。

　　———真的不要紧吗，这本书。

　　缓慢向上走的过程中，她又看见很多馆长在忙忙碌碌地抱着书分类，归还，清洁，看书，这片巨大的图书馆居然显的挺热闹。

　　对着那个翻开书的分身探头探脑，维加不禁询问道：“你可以同时做很多事吗？”

　　“？咱、咱的分体可以独立思考，但记忆和认知都是同步的，所以没问题。”馆长仍然和她隔着一段距离，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的小声说道，“又忘记了……助手小姐，助手小姐，你想要看什么样的书籍？”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结构吗。感觉就像是云端一样，那么馆长想必也是博览群书。那样的话，至少也算个性能不错的搜索引擎啦。

　　“———唔，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她摘下手套，将戒指摘下，眯眼看了看它内圈的铭文，“请给我和【Orlog】这个词语有关的书籍。”

　　其实早该对这个戒指进行调查了，但唯独她算得上是宽广的知识面对自己很在意的的情报时却一无所知。

　　“……啊，你刚才———”馆长吞吞吐吐，困惑地揉了揉眼睛，歪过头来，“……没事，大、大概是咱看错了。”

　　———？

　　维加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概是冒冒失失的馆长看错了什么吧。

　　“【Orlog】……【Orlog】啊。”馆长转着圈思考起来，接着是扫地的馆长，踮起脚还书的馆长，架梯子的馆长，认认真真地苦思冥想了一段比维加想象的还要长的时间后，他们才再次行动起来。

　　“………虽然有印象，但、但是咱看得多，忘的也多，仔细一想，只能有那么个模模糊糊的大概啦………”

　　馆长用手捂住脸颊，因为不好意思，脸颊涨的通红，在他背后，整个图书馆都忙碌起来，很多馆长纵横交错地跑动起来，偶尔还会不小心摔倒，没过多久，就有几个馆长拿来了堆起来比他还要高的书。

　　维加坐在阅读区的椅子上，总算是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箱庭的难度。

　　“……果然也不会那么简单地找到线索啊。”

　　本身就笨笨的馆长只是粗略地筛选了一堆书本，此刻完成任务，就害羞地喊着“今天说了好多话咱要不行了”，就融入了工作的团队，悄悄地消失了。

　　馆长本身的性格和大图书馆的性质，要找到信息肯定还要费上一番功夫。虽然还是对这里很好奇，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维加挨个看向书封，先是粗略地归纳了重点和核心，然后把对自己而言太难理解的放到一遍，从中拿出了看上去最简单，也最好理解的《北欧神话》。

　　……从这里开始吧。

　　如此下定决心，转了转如同树根般盘根错节的银色指环，维加翻开了书本。

　　———就在最开始，世界还未创立之时，名为奥尔劳格的一种力量便存在了，它没有形象，却永恒久远。

　　从本质上理解，应该就是类似【命运】的存在。

　　和她的能力完全切合，只不过是换了个地区性的名字。但要说源泉，就是来自这里没错。

　　一并读过宏大的的世界观架构，将彩虹桥、世界树、智慧之泉抛在脑后，维加一路向下，已经把框架记在脑中，正准备加快速度，粗读一遍，却突然看到了未曾想到的熟悉词汇。

　　———【Norns】，诺恩斯，在她的梦中所听闻的词汇，切实地出现在了书的内容中。

　　……巧合吗？还是真的存在某种关系？

　　诺恩斯是司掌命运的三位女神，她们的判决决定诸神的命运，也决定人类的命运。就像是神话中经常出现的三相女神一样，三位一体，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

　　“即使是诸神也无法违背吗……”想到Norns是杀掉连强大的四人组都感到忌惮的对手的必要武器，这样取名便更好理解。

　　她们织造命运之网，老大乌尔德和老二贝露丹蒂织造，最小的妹妹斯考尔德总是蒙在面纱下，阴晴不定，将织好的网撕碎。她们唱着歌，稍显盲从地遵循着奥尔劳格的意志行事，决定着人类的万事万物的诞生衰败。

　　即使乱来，一旦做出批注，这样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切合了武器本身的寓意的同时，和维加自己的存在方式也有着惊人的契合度。

　　心潮涌起，她不太平静地合上了书本，再次确定了一件事。

　　她于濒死之间所看见的那一段记忆，即使她没有出现，但果然与她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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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奥尔劳格和诺恩斯的设定摘自网络上的北欧神话，译名都乱七八糟，所以我混合了一下，反正都是小说。
这里的北欧神话就是那个被漫威拿去魔改的雷神那个世界观的出处，祸害完卡巴拉生命树，我又来祸害北欧神话的设定了，对这个很有研究的同学求求别骂，我就是拿来用一下。
之前讲到诺恩斯的时候就有读者去查到了，没错，就是这样的框架，当然这只是设定的一部分，维加的原型肯定不得不和【命运】的概念绑在一起。
地精不是哥布林那种，而是像北欧花园摆件的小矮人那种可爱的感觉。
【Orlog】之前在上文出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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