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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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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眼前场面惊人,陈辛觉一不当心吐出了内心真实想法,正自悔失言,不料车顶上的介舒只是幽幽地回了一句:“倒是好久没人当我面说我胖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我也没这么觉得。”介舒从山顶高处俯瞰着那座嵌在半山腰的院落,借着院子里的灯光能看见围着房子停了一排车,其中靠外的一辆莫名让她觉得像是庄嵁的车。
      下边陈辛觉还在慌忙寻找合适的措辞弥补,又被她平静打断:“你上来看看,那是庄嵁的车吧?”
      “哦好的好的,”他立马答应下来,扑腾了一番却发现自己根本爬不上去,“我……”
      “深灰色,好像是磨砂漆,是他车吗?”
      “对对对,那基本是了。”

      介舒顺着车脊滑回路面,径直坐进驾驶室示意他上车,没等他系好安全带就一脚油门往山下冲出去。
      汽车在山路间飞速下坡,陈辛觉不由地攥住了上面的把手:“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帮我查查看附近哪儿有卖望远镜。”
      出乎他意料,他们还真在附近人工景区门口即将歇业的小超市里买到了一台劣质望远镜,放大倍数一般,虽然看不见被窗帘和树木严实遮挡的室内,但足以让他们在附近另一处山坡上勉强看见那院子里的情况,准确地说是让介舒看见。

      晚间山里的花蚊子剧毒无比,陈辛觉只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腿就被咬了一堆包,痒得不行只好躲进车里吹空调,等着等着就开始打瞌睡——醒来一看时间,过了二十分钟,抬头发现介舒还跟他入睡前一样,伏兵般蹲守在车顶握着望远镜张望。
      他大为震惊,迅速清醒过来,赶紧打开天窗给她递水:“姐,你是接受过军事训练吧?没蚊子咬你么?”

      介舒被突然开启的车窗吓了一跳,可压根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刚才有辆大车开进去了,下来的人拎着急救包一样的东西。”
      “急救包?”
      “我感觉很不好。”
      她语气骤凉,没来由地心悸,神情之严肃让陈辛觉这才有些相信她不是来盯梢,而是真可能有坏事发生了。
      “你先别急,他们家有自己的医生,要真是有人受伤了估计也问题不大。”
      “是吧……”她声音很低,像喃喃自语自我安慰,“不然应该不是医生上门就能解决的……”
      “对啊,急也没用。”

      她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但一时间也没别的进路,她不敢过分靠近那座院子,否则就可能直接白给,那她躲这么久就等于白费,搞不好还会给庄嵁带来更多麻烦。
      现在看来只能观望。
      “要不你先下来吧,车里凉快,我来帮你看着。”
      “没关系,我不热。”
      不过蚊子包确实挺痒的,介舒想起来换个姿势挠挠脚踝,脚底瞬间麻得像针扎一样。她龇牙咧嘴地在黑暗中挣扎,那院子里却忽得热闹起来。
      她扭着身体匆忙抓起望远镜细看,视野清晰的瞬间,脑子里蜂鸣般嗡的怔住。

      车里的陈辛觉还没反应过来,车窗外的人已经跳了进来,这时候的介舒和此前那个机敏镇定的人大不一样,她系好安全带、松开手刹、拍好档位之后便冻在原地,紧蹙着眉像在冥思苦想什么。
      “怎么了?”陈辛觉也跟着紧张起来。
      “之前他住过院,你知道他当时在哪个医院吗?”
      “知道。”
      “帮我导航到那里。”
      “你看见什么了?”
      “他被抬上车了。”
      “啊?”
      “快!”
      “行行行,”他熟练地搜索到医院地址,正准备系安全带出发,余光却瞥见方向盘上介舒的手在发抖,“要不……这段路还是我来开吧?”

      1

      时间到了凌晨,俞屹冬因为血压太高被打发回家休息之后,单人病房里便只剩下俞酉志陪着。
      俞庄嵁包着一头纱布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没命了似的,这幕画面让她心情很不好。
      虽然俞屹冬离开前嘱咐她多上点儿心,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她头疼,而且俞庄嵁现在昏迷不醒,真有什么事儿自有医护来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没有打算待太久,准备再稍微坐一会儿就离开。
      这会儿静下来了,她才想起俞庄嵁受伤的事或许该告诉关宜同或者他店里那些小孩一声,不然接下来他突然杳无音讯,难免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他受伤的理由……车祸或者摔跤都行,摔跤可能更妥当一些。再进一步考虑到其他问题,她就需要抽支烟了。
      她提包出门,边走边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门口,刚挂下电话,她便在楼道里点上了烟。

      路过转角时,她瞥了一眼墙上的禁烟标志,又仰头深吸了一口。
      没走几步,走廊另一头依稀传来脚步声和值班护士的交谈声,她吐了口烟,懒得和那些人就此问题展开交谈,也懒得等电梯了,径直拐进楼梯间,准备步行下去。
      推门的瞬间,迎面猛然闪过一个侧影,那人蹭着她肩膀而过,把她带得脚下一踉跄,手里的烟都在混乱中落到地上。熬夜本就心情不好,加之无礼的碰撞,地上那跌落的烟还在燃,就像导火索被点着,俞酉志不悦地回头去瞪那人,只见他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外套,还戴着兜帽,动作带着一股跟她一样猫在楼梯间里偷偷抽烟却被忽然撞破的慌乱。
      “你这人有没有规矩?”她愠怒。
      话语刚落,那已然拉开门的背影却像被她吸引了注意,脚步忽得停了下来,开门动作顿住。

      这一停顿让俞酉志本能地感觉不安,立刻做好了叫人的打算——俞庄嵁病房门口的安保离这里并不远,她一喊就会过来。
      她攥着手机,眼看那人缓缓回头。
      白晃晃的楼道灯光下,阴翳中的脸一点点露在明处,看清之后,俞酉志哑然失语——帽子下面是一张熟悉的脸,脸上挂着和她一样难以置信的惊讶。
      二人对视着,片刻间空气中遽然溢满沉默的震荡。

      “关门。”俞酉志很快镇定下来,当对方还在发懵时先一步低声命令。
      反手合上门,介舒强压着内心的混乱,死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颤声道:“不要告诉我你恰好在这个时间来这里探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让小瞿来接你,你过会儿到一楼大厅等,”俞酉志整理好表情,踩熄了烟头,低声说罢扭头便下楼,还不忘嘱咐,“不要跟我一起走。”
      “庄嵁怎么样了?”介舒对那背影追问。
      “死不了。”
      她走下台阶的脚步镇定如常,语调平静得可怖,介舒愣在原地望着,身上明明裹着外套,后脊却倏地发凉,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2

      瞿榕溪开到离医院正门十来米的位置闪了闪车灯,门口裹得严实的人便跑过来自觉上了车。
      多日不见,刚重逢气氛便离奇阴沉,副驾的问句劈头盖脸向他砸来:“她到底是谁?跟庄嵁什么关系?跟俞屹冬什么关系?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把我当傻子?”
      “要是不瞒你,你能答应吗?”
      瞿榕溪一撇头就看见介舒充满怒气的目光,像是在用眼睛对他叫喊:你他妈回答我!
      这场面让他觉得好玩极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释怀地笑了出来:“你不愧是她亲女儿,这波操作比我想的溜多了。哎,你怎么想到跑这儿来的?俞庄嵁给你通风报信了?不对,他好像还没醒啊?”

      “他伤得严重吗?怎么受的伤?”
      “哎呀,不严重,就头给砸破了。你不用急,他以前打的那种拳赛,死在台上的都有,这种小伤算什么?”
      她想起庄嵁身上的疤,心脏猛地抽紧,不祥的预感一步步扩大:“是俞屹冬砸的?”
      “嗯,英雄迟暮了,一缸下去自己差点血压爆表。”
      “因为他以为是庄嵁背叛他?”
      “嗯。”

      “一开始你们就是想利用我害庄嵁?”
      “没有,庄嵁只是打下俞屹冬计划里的一环而已。而且小情侣你情我愿的怎么能叫害呢?只不过就是你无辜地按照计划告诉他你被关在歧鹤镇那房子的地下室里,于是他顺势去现场核实了一下情况,我们又正好把那天的监控删了一部分而已。”
      “俞屹冬就因为这个怀疑他?”
      “俞屹冬本来就生性多疑,这大家都知道。况且,俞庄嵁自己也有问题啊,如果他没有搞得自己像一匹捂不熟的狼,俞屹冬哪儿会这么轻易锁定他为凶手?说起来,你作用确实很大,他本来演乖儿子演得还行,但你一出现他就开始叛逆,你死了他就有害人动机,还真不能怪俞屹冬怀疑。”

      “那她究竟是谁?”
      “谁?”瞿榕溪其实听懂了这个代词所指,但就是故意想让她挑明。
      “我那个所谓的亲妈。”
      “哦。你是说闵姐啊,她原名叫俞酉志,是俞屹冬的亲妹妹。”
      “原名?”
      “对啊,你也知道的,当年她丈夫,也就是你亲爸,也就是俞屹冬的妹夫,他去世之后,她不就逃走了吗?之后她在外地找了个靠山,姓闵,为了躲着俞屹冬,她在外面用的名字也改成了闵惠纹,大家都叫她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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