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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因为东厂衙门就在皇城内,邓酌也没有在外私设府邸,所以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怎么样?邓酌来了吗?”三太妃急问。

      派去传话的小宦道:“邓厂公说他身染疾病,不便见驾。等身体好转之后,自会前来给太后请安。”

      闻言,三太妃面如死灰。
      “太后虽未传懿旨,可照规矩,邓酌就是真有病在身,也当亲自前来。如今他公然抗命不来,莫非,连他也打算投奔惠王?”

      李太妃一番话,可吓坏了那年纪最小的陈太妃,一时没忍住竟掉了眼泪。
      “若是惠王当了皇帝,那我们算什么?”

      她这么一哭,哭的旁边两个也忍不住抹泪抽泣。

      是啊,惠王是先帝的弟弟,他要做皇帝,他们这些女人和皇帝是平辈的。若长期同住宫中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坏了名节的事。到时候,皇帝自然没事,把污名往女人身上一推,说是被勾引的,就什么事都没有,只可怜了这些花一样的女孩子们。

      难怪她们如此紧张了。
      也不知那惠王是否好色?若是好色,那就更完了。
      看着这些年轻女子们哭的梨花带雨,何姝忽然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她忽的站了起来,“他不来,那我就亲自去请!我就不信,我站他面前,他还能装病?”

      三太妃各自仰头注视,感觉何姝此刻的形象忽然间高大了起来。

      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家,我也应该去找邓酌好好谈谈。一个太监,我就不信我搞不定。

      * * *

      东厂衙内,刚刚睡醒起身的邓酌,接到一封书信,他随意披了件寝衣,坐在床侧,低头看信。
      晨光撒落床前,衬出他如玉的面容,那一双眼眸深邃如潭水,上下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好似画在眼睛上的眼线。再加上一瀑黑亮的长发,垂在肩后,使他整个人蒙上了一丝妖艳的气息。

      “呵。”看罢书信,邓酌嘴角轻扬,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露出不屑的神色。

      床前侍立的心腹罗义,躬身试探道:“厂公,何人书信?”

      邓酌眼帘微垂,带着几分慵懒的口吻,“惠王的。”

      “惠王来信了?这么说,正如厂公事前所料,他有意拉拢?”

      “先帝驾崩,幼帝登基。黄口孺子如何坐镇江山?惠王乃与先帝一母所出,论名望能力皆远高于幼帝,正是人心所向。再加上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在旁煽风点火,惠王想不动心都难。”

      “那么厂公如何打算?”

      提到打算,邓酌蓦地沉了下眼皮,一丝不耐烦划过眼角,“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提督东厂这个位置,从来都是皇帝身边亲信所任。我是先太皇太后的亲信,又怎么做的了惠王手下的厂公?”

      罗义蹙眉道:“厂公莫不是担心惠王功成之后,反对厂公不利?”

      “我若真的帮了惠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就是我的结局。”邓酌语意黯然,但口吻依然傲慢。

      罗义眉头深锁,“那厂公莫非想像保先太皇太后那样,扶持何太后?”

      提到这位先太皇太后,那可是一位非常有魄力的老太太,也是一位早年守寡,杀伐决断,一言九鼎,成功辅佐幼子成为皇帝的铿锵寡妇。
      当年在她垂帘的时候,起任年仅十六岁的邓酌执掌东厂,压制百官。当时这些大臣们老实的跟揪住后脖子的奶猫一样,一个个乖的呀,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但是,到她儿子成年后,她还政给他后,那些大臣们渐渐开始冒头,各种搞事。到先太皇太后薨逝之后,那些不甘被压制的大臣们就如雨后春笋般跳了出来,最终成功削弱了东厂,塑造了一个任由他们摆布的皇帝。
      因为先太皇太后的果决和对百官的凶残,大臣对她很不满,对她挑选出来的皇帝也不喜欢,所以相比先帝,他们更喜欢惠王。如今想趁机让惠王取而代之,其实就是这班小心眼儿文臣对先太皇太后的报复。
      一个女人敢压制我们这么久?我们就让你安排的一切付之东流。

      虽说先太皇太后提拔了邓酌,但对他其实没什么恩情,他不过是她手上的棋子,为她做一些阴暗的,上不得台面的事。而且老太太手里还一直攥着邓酌干这些事的证据,以备随时送他上断头台。所以,邓酌对她也没什么恩义可言,只是小心谨慎的在她手下当差而已。
      如今,他终于摆脱了先太皇太后的控制,他是多想彻底自由啊,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他慵懒的垂着半张眼皮,“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如何与先太皇太后相比?”

      “那厂公的打算是……?”

      此时门外传来骚乱之声,一小宦气喘吁吁跑来,“厂公,太后……”

      “不是吩咐过你,若太后差人来,就说本座染疾不便见驾……”

      “咣当!”

      邓酌话未说完,何姝一脚踢开房门,顺势将传小话的那公公往旁边一扒拉,“都给我让开!”

      邓酌吓了一跳,还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后宫女子。
      不见就硬闯,他连装病的机会都没有。

      当与邓酌四目相对的时候,何姝愣了一下。
      好俊朗的脸。
      不是说先太皇太后的心腹吗?居然这么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二三四五岁吧。
      她的眼神不由得朝他松散的寝衣领口处瞄。

      事到如今,邓酌也懒得装什么恭敬,反正这小太后很快就不再是太后。
      他站起身,语意慵懒,“不知太后亲自驾临,臣衣着不整,请太后恕罪。”

      何姝打了个愣神儿,暗暗翻白眼,戏精。

      何姝是个直肠子,最不会的就是拐弯抹角,既然踢门进来了,还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什么?她看了眼旁边的罗义和那惊慌的小宦,“你们先下去吧,我……,哀家有话与你们厂公说。”

      罗义侧目看邓酌,邓酌也没法子,被人堵上门来了,且看看她要与我说什么吧。
      他轻使眼色,让屋内的人撤出去。
      “太后有何吩咐,传召臣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传召?我传召你你会来吗?”何姝迈步走近邓酌,“我这个人,不会绕弯子,更不会装模作样。所以,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邓酌错愕,都说何家之女温婉贤淑,乃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可如今看来,传言不实啊。怎的这般谈吐?
      “太后有何话讲,可否容臣更衣后……”

      “不必了。”何姝又在他丝滑松垮的寝衣之间打量了几眼,“又不是没穿,就这么说吧。”

      邓酌:……
      史上最别扭的谈判穿着。

      何姝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我就直说了,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邓酌早料到她是来拉拢自己的,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直接。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看来太后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邓酌的目光在何姝坚定的近乎于二百五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勾了勾嘴,“既然知道,太后何必还来为难臣呢?”

      “为难?”何姝皱着眉头。

      “如今满朝文武十有八九,心向惠王,其中还不乏一些股肱老臣。拥立惠王为新君,乃是大势所趋,太后让邓酌逆势而行,岂不是为难邓酌?”

      “有风险才会有回报。只要你帮我们渡过困境,我可以给你很大的权利。”

      邓酌眼珠微动,不禁浅笑试探,“不瞒太后说,邓酌方才才看过惠王书信,与太后言下之意,似有相同。”

      这个狡猾的惠王,居然先下手为强。
      她气鼓鼓的丝毫不加掩饰自己此刻的焦躁心情。
      “那他许给你什么好处?”

      “他说,只要臣不插手此事。等事成之后,东厂厂督的位子仍然是臣的。”

      “哧!”闻言,何姝忍不住笑了。

      “太后因何发笑?”

      “我当他能许你什么好处呢?你本来不就是厂公吗?让你继续做厂公,那也能叫好处?”

      邓酌对这位何太后的言谈举止实在是有点吃惊,记得之前皇后册封大典上的她不是这个样子,还很端庄呢。怎么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么说,太后能许邓酌的,不止如此?”

      何姝毫不犹豫,“那当然了。这么说吧,只要你肯帮我,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哦?”邓酌不可置信。

      “决不食言。”何姝一脸认真。

      “那若是邓酌想要司礼监和御马监,两监大印呢?”邓酌带着试探的眼神注视何姝。

      “可以呀,只要我有权利做这个主,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邓酌心下有些怀疑,要知道,司礼监可代皇帝批红盖印,审阅奏折,甚至驳回内阁决议。其掌印太监常被称为内相。
      而御马监不止管理草场,皇庄,有同户部一样的财政大权外,甚至还有兵权,掌宫内数万监军。所以,史上两次设置的西厂,其掌印皆出自御马监,也只有御马监才能和出自司礼监的东厂头子对抗。
      如今何姝要真把这两监大印交给邓酌一人,那么他日,她就是想找个人压制他的势力,都很难做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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