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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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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
她一出来就看到王无邪守在门外,一脸的期待,她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后,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王无邪上前来,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安慰她,“没事的,我知道你尽力了,老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上车后,她疲惫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不停闪烁的霓虹灯,将城市妆点得繁华又美丽。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可惜,却没有可供她栖身的一方小小天地。
“敖焦想潜规则我,我犹豫了,于是搞砸了。”
她的头倚在车窗上,窗外路灯的灯光被黑色窗膜挡去大半后,只能勉强将车厢内照个隐隐约约,她的脸就在这样的晦暗中,透着几分落寞和颓然。
“垂欢,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王无邪轻轻覆上她的手,传递来可贵的温暖,
“搞砸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娱乐圈是个名利圈,你这回如果那样做了,一辈子也就沉沦下去了。虽然于公,我的确希望你能搭上中锐这条线,但是于私,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我不希望你做出那样的选择。”
“可是......”她将脸埋入臂弯,带着哭腔,“我的妈妈还住在医院里,每个月都需要钱。如果没有戏拍了,我要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会帮你的。”王无邪叹了一口气,摸上她的发顶,“影视圈是走不通了,过几天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转型,往时尚圈靠一靠。”
“可以吗?王姐?”她露出半截脸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
王无邪冲她安抚一笑,“虽然从零开始会慢一点,可凭你的脸,总归有希望。”
那夜过后,李垂欢都做好转型的心理准备了,谁知剧组的导演竟突然打电话来。
“垂欢,我给你经纪人送去了一张酒会的邀请函,敖总到时候也会参加,你不如再去试试?”
孙无极还不死心吗?
她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孙导,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去了,潜规则这种事儿,我实在是干不来。”
孙无极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嘿了一声,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地,“不是我说,你得罪了敖总就跑,把我们剧组丢在这儿了?”
“孙导,你此言差矣,你若是提前跟我说有潜规则的事儿,我也不会来参加饭局,”她抿了抿唇,皱起眉头,
“况且,你想要投资,送你手里的女演员也成啊,为什么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呢?先前说好了只是过过眼,你擅作主张还理直气壮么?”
“哎哟,我说不过你。”孙导在那头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我不明白你是头一天进娱乐圈还是怎么着,去吃个饭还能当场上了你不成?亏你长了一张聪明脸蛋儿,什么叫周旋,你不知道吗?”
“咱要的就是资金审批顺利进行,你也没那么大能量去把投资扛起来,你先帮我把敖总哄住,别让他一票否决就成。”
“真的?”她有些不信。
孙导啐了一口,“爱信不信,爱试不试。反正我还能拉别的投资,你要是进不了组,大概就宣布隐退了吧?”
挂了电话后,她低下头沉思,突然听到敲门声。
她转头,只见王无邪不知在门口立了多久,手中拿着一封邀请函,冲她晃了晃。
“王姐,你觉得......要去试试吗?”她有些犹豫。
孙无极随随便便,张口就来一句“周旋”,可她又不是没见过敖焦,那样的男人,深不可测,她能周旋得起来么?她对自己实在不是很有信心。
王无邪走进来,将邀请函放到她手心,冲她露出微笑,“我问了一下,这个酒会不是中锐办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你想再搏一搏就去,到了那儿不行,也能离开。反正,你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不是么?”
她点点头,心中突然生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酒会开始于晚上的七点,为了保险起见,李垂欢提早到了。
坐在车里,她的心跳得极快,宛如擂鼓。
“饿了吗?”王无邪递来几块硬糖,语中透着关心,“晚上没吃东西,你先吃点硬糖垫一垫肚子吧。”
“没有巧克力么?”
把硬糖糖纸剥开,她塞了一颗进嘴里,甜蜜的感觉让她稍微镇定了些。
“刚才去买,没买到白巧克力,黑巧克力又怕粘在你牙齿上,所以买了硬糖。”王无邪解释完,又抬起腕表看了看,精神一振,
“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记住,不要在酒会上吃东西,你这件裙子很显肚子。”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推开车门。
门外立刻有眼尖的记者涌了上来,她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般摆手,没有回答记者提出的任何问题,她直接核验了邀请函,进入会厅。
大厅的空调温度很低,她立在酒桌旁,挑了一杯度数低的香槟,走到角落里,缓缓品尝着,顺带暖暖身。
不到一会儿,宴会里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她紧张无比,一直盯着会厅的大门,生怕一个错眼,就漏过了敖焦的踪迹,然而直到最后,敖焦才出现。
是了,他向来是压轴出场的人物。
酒会开始后,就是主办方的致辞等等一系列流程,枯燥而乏味。
与那晚不同的是,敖焦今天上台致辞了,他今天依旧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带佩戴得整整齐齐,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高挺而优越的额头,神色淡漠,无比禁欲。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被音响和话筒一放大,变得更加有磁性,也更加......像那个系统的声音。
也许只是偶然吧。她陷入沉思,她能穿越到书中已经是够匪夷所思的了,如果系统也在现实中被她碰上,她几乎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个假的了。
手中的香槟已经喝完,她来到酒桌前,又挑了一杯红酒,捻在指尖,然后在暗处留意着他。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与商界大佬们寒暄着,时不时露出微笑。
这个男人的确是英俊,如果真的潜规则,说起来她也不亏吧?想到这儿,她摇摇头,将思绪摇出脑袋。
抬起头,却发现敖焦此时已经结束了寒暄,单独坐在沙发上。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他突然转过头,从大厅的人群中准确地与她对视上了,他轻轻勾起唇角,挑了挑眉,端起酒杯,遥遥地冲着她示意。
就是现在!
她燃起斗志,走动间将鲜红的裙摆晃得宛如一团火焰,背脊挺得笔直,她昂着下巴穿过人群,向他走去。
“敖总,又见面了。”
坐下后,她将杯沿放低,轻轻地与他碰杯。
“是啊,这么巧。李小姐今晚穿得很漂亮。”
他悠悠地靠向沙发靠背,饮一口红酒,手指轻轻敲击膝头的同时,锐利视线滑过她纤细白皙的背脊,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王无邪帮她挑的,是一件露背的鲜红长裙,布料轻薄而版型纤细,将她玲珑的锁骨和优美的背脊曲线衬托得无与伦比,坐下时,腰后的布料微微敞开,露出诱人的腰窝。
看着他将杯中的红酒一口一口品尝完,她鼓起勇气,“敖总,可有兴趣与垂欢共舞一曲?”
挑眸看向她,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又露出那夜那种略带邪气的笑,轻轻点头,“是我疏忽了,竟然让淑女主动开口。”
说完,他站起身,在她面前伸出宽大而指节分明的右手。
“来吧。”
她将手滑进他的手心,他微微拢住,奇异地,男人的手并不温暖,反而冰凉,就像他的气质一样,冰凉。
舞池里的人看到他们,都自动让开一条路,同时伴随着窃窃私语。
她微微想了一下就想通了——也是,敖焦这样的花边绝缘体,突然与女性一同共舞,怎能不令人侧目呢?
舞曲新换了一首,是舒缓而美丽的蓝色多瑙河。
“会跳华尔兹么?”他俯身到她耳边,缓缓低语,身上的古龙水内敛而低调,几不可闻,可是闻到了却令人心头一颤——是微苦的大吉岭茶香。
他的身材很高大,微微一俯身就几乎将纤细的她完全笼罩,西装下的手臂肌肉也十分结实,她的手就攀于其上,宛如一枝红艳美丽的杜鹃花,缠绕着躺在他的臂弯中。
“会,公司里有教。”
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腰际,他的大掌隔着薄薄的布料握住她的纤腰,不曾用力却莫名传来一股阳刚的力量。
“那就好。”
她被他带着在舞池中旋转起来,火红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张扬而放肆,宛如一团跳动的火苗。
“李小姐也中意于敖某吗?”
她脚步微顿,却被他轻轻一带,重新进入了节奏。
“是,我的确是对敖总裁有几分好感。”她思忖了一下,话说得并不满。
“为什么会突然就有了好感呢?我记得几天前你还在犹豫呢。”
他的话问住了她,两人还在旋转着,耳边的小提琴声悠扬而清丽,她微微抬起头,看到穹顶的水晶灯正散发着令人目眩的璀璨光芒。
“让我猜猜吧。”他又俯身到她耳边,呼出的气息凉凉地,钻入她的耳中,
“是因为想要搭上中锐这艘大船,还是为了敖某手中的资源,亦或是,为了那笔投资呢?”
语中带着凉意,她醒过神来,颤颤地侧头看向他,他也侧头看着她,唇角微勾,泛着金边的瞳孔中,藏着泠泠的冷意。
“人说戏子无情,我是从来不信的,这不,本来无情,也能如李小姐一般,平白变为有情。”
是在讽刺她的攀附之心么?
她的脸从绯红迅速变为苍白,梗着脖子,她还存着最后的倔强,“既然敖总看不起戏子,为什么又要答应我跳舞的邀约呢?”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可惜,却带着讥讽的意味。
“平心而论,李小姐的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可惜,你的灵魂太过肮脏,配不上你美丽的面孔。”
说完,她一声惊呼,只觉身子向后栽去,踉跄着摔在地上,她狼狈地抬头——
敖焦居高临下,淡漠地抽出西装口袋中的手帕,宛如在擦什么脏东西一般,将一双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随后,轻轻将帕子扔在她的身上。
“好自为之,李小姐。”
这个臭男人!她看着敖焦昂首离去的背影,胸中怒火澎湃,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不仅将他推倒在地,还这样羞辱她!
舞池中的人都停下了舞步,盯着她窃窃私语,时不时投来鄙夷的眼光,不时有“傍大款”“倒贴”等字眼传到耳中来。
苍白的脸又迅速绯红,她迅速低下头,扭手扭脚地起身,却见厅里的保安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小姐,请你离开。”
她眨了眨眼睛,憋回不停想涌出的眼泪,提着裙摆离开。
出了会厅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她作为提前出宴会厅的人,很快就被蹲守在门外的记者包围起来,她口中喊着王无邪的名字,却始终无法突破重围,被无助地挤在最中央。
王无邪也在外围不停地推搡着想进来,一人推一人,很快场面混乱起来,她孤身一人,几乎要被人群淹没。
突然,街道转角亮起大灯,众人一回头,只见一辆纯黑色的重型机车咆哮着,宛如发了疯一般向人群冲来。
人群四散奔逃,只有在最中央的李垂欢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机车朝自己冲来,身体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要死了吗?她的拳头紧紧握在身侧,呼吸都屏住了。
“还愣着干嘛?”
一个漂亮的甩尾,机车精准地停在她面前,黑色的头盔中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快上车!”
是项柳!周围的记者又开始涌上来了,她顾不上那么多,将裙子一撩,果断地骑上机车,项柳一轰油门,机车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带着破空之声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