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咬玫瑰（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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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早上和迹部一起从家里出发到达公司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而理穗也担心紧张了一个多小时。
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地对着电脑屏幕工作，但心思却绕过办公桌，飘到对面的总裁办公室里了。
最近因为要早起先到迹部家为大少爷准备早餐、搭配衣服，所以理穗这个“赖床专业户”好久都没睡到自然醒了。
每天早上都是强打着精神保持职业假笑，实则脑子还没有完全开机。
不过今天却精神极了......
就在看到迹部大少爷身边出现了一位高大雄壮的男人之后，她彻底精神了。
“北川秘书？”东城第二次出声叫她，才见她缓缓把视线从门上转移回来。
“怎么了？”理穗迅速整理好状态。
把合同放到她桌面上，东城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前辈今天精神不好吗？”
“没有。”反而是非常精神。
“那是心情不太好？”东城从没见过她在工作场合走神，故多问了一句。
理穗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多谢关心，心情还好......”
才怪。
两人正谈话间，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站在前面开门的，正是理穗早上见到的那个男人。
而紧随其后慢悠悠走出来的，便是迹部大少爷。
理穗迅速从位置上站起来，和东城一起对着迹部打了声招呼：“总裁。”
“嗯。”迹部应了声，“今天上午的会面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理穗拎起包，递了个眼神给东城。他会意地走回秘书室通知其他人。
自己则绕过桌子走到迹部跟前，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人身上飘过。
捧着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这里是今天的合同以及……”
迹部大致扫了一眼：“桦地。”
“是。”桦地立刻会意地伸手接过理穗手中的文件。
理穗愣了下。
默契值还真是满分呢。
*
今日要洽淡的是Nox集团的一个大项目，迹部把整个总裁办的人都叫上了。
他带着桦地先下了楼，四个“方向标”秘书组整理完资料，乘坐另一辆电梯跟在后面。
“刚才那个是桦地前辈吧……”西野疑惑地问，“他不是去学艺术了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理穗警觉地拉长了耳朵，眼神仍直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道。”东城挠挠头，“今天早上就看到桦地前辈跟着总裁一起来公司了。”
南佳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理穗紧张地眨了眨眼。
她接着说下去：“艺术班不是都有时间期限的吗？现在估计就是结束了，要回来工作了！”
“！”理穗挑高了眉稍，预感到了工作大危机。
西野猛地捂住她的嘴。
两人一同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目不斜视的理穗。
“哦！所以他要回来继续做首席秘书了吗？”老实人东城大声地将她们俩眼神里的意思说了出来。
当面说冰美人要被顶替……吓得西野和南佳一左一右掐了把他的手指。
心虚地偷瞟向理穗，只见她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但其实……
她慌了。
*
车上，“方向标”三人组正在汇报项目动态。
迹部坐在后座的最前排，一边听着他们的汇报，一边注意着副驾驶座上的人。
一早上心不在焉的……以为强装微笑就能够逃过他的观察力吗？
终于，在她又下意识地扣自己掌心时，迹部出声叫住了她。
“在！”理穗瞬间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转身将泡好的红茶递过去：“您今天早上似乎状态不太好，我给您备了茶。”
迹部微皱了下眉：“桦地。”
“是。”桦地伸手接过茶杯。
双手一空，茶杯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大少爷手中。
理穗深吸了一口气。有了另一个秘书在身边，现在连伸手都不用伸了呢。
扭过头去，嘴角保持的笑意忽然就消失了。
大少爷抿着茶，盯着浅棕色的马尾暗暗思忖她刚才的话——
他状态不好？
……到底是谁精神状态不好啊！一整个上午都在走神。
“那个…总裁？”这已经是西野第二遍叫他了。
她小心翼翼地出声：“这个项目需要我继续跟进吗？”
迹部有一瞬的茫然：“什么？”
“就是刚才和您说的另一个合作项目……”北川秘书果然说的没错，总裁今天早上状态确实不好。
竟然都走神了。
“总裁您要不…先休息一会？”西野试探地问道。
“我一会再念一遍给您听。”
南佳暗暗扯了下她袖子：“是啊总裁，您的身体比较重要。多休息一会才……”
“本大爷的精神，非，常，好…”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迹部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念！”
“东南西”三人噤声对视一眼，感慨道——
他们总裁......
简直就是劳模！
*
昨夜，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纤长的睫毛随紧蹙起的眉头往中间缩了一下，扑棱着，忽然又猛地睁开。
直直地从床上坐起身，支起一条腿，手肘抵在膝盖处。指尖轻点着泪痣。
迹部总觉得越想越不对。
当爷爷让她多体谅的时候，她怎么能回答“应该的”？这不是间接表示他确实对她照顾不周吗？
不是应该回答“总裁一直都很照顾我，这点不用顾虑”？然后再把他最近又是送药，又是带她看病的事迹赞美一遍？
看来社交方面，她还是有所欠缺。
迹部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于是趁着第二天要与Nox集团的总裁会面，迹部便叫上桦地，好让她学学习首席秘书的社交艺术。
*
Nox集团的上野总裁两鬓已有稍许见白，但整个人看上去仍很精神。昨晚见到他时，穿的并不是今日的正装，而是宽大的中式长袍。
她这位叔叔素来就有研究各国传统服饰的爱好，而且旗下最大的产业便是服装业。
长袍温和，正装帅气。不愧是当年东京都四少里最帅的......理穗默默在心里感叹一句。
在正式谈生意之前，两人先坐下来互相寒暄了几句。他微笑着和迹部打完招呼，目光移向一旁，问道：“桦地回来了？”
迹部：“桦地。”
桦地：“是。”
上野叔叔了然颔首，随即又好笑地打趣迹部：“每次来我这都带这么多人？”
“最早之前带的全是男秘书，黑压压地走进来，就像是□□。”
抬头看向他的秘书：“是吧？”
那秘书笑得很含蓄：“不过迹部少爷无论带多少人，个人的气场总是那么强大。”
“除了桦地，他们都是近些年刚进入公司的。”迹部用余光瞟了一眼理穗：“所以趁着有这样的机会，就多带他们来历练。”
“都是？”上野叔叔惊讶地反问他：“我还以为这位秘书已经入行很多年了呢。”
众人愣住：“？”而顺着上野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了理穗冷静淡然的神色。
“承蒙您的肯定。”理穗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神态若然道：“其实我是今年刚入行的，迹部总裁也是我的第一位上司。”
上野赞赏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惊讶，转眼对迹部说：“招到了个宝藏啊！”
“确实…”迹部压下心底的困惑，先应下对方的话。
会议结束后，一行人正要往外走。忽然被上野总裁的秘书叫住了，只见他拎着一袋保健品走向理穗。
“抱歉，我看了外包装上的说明书还是没懂具体的用法。能否拜托你介绍一下。”
他虽然懂中文，但遇上复杂点的古言就解释不清楚了。
理穗冲他弯了弯眼角：“具体的用量以及注意事项我都用便签贴在里面的药盒上了。”
秘书愣怔一瞬，随即从外包装里拿出那个盒子。
在它的表面上果然叠贴着几张便签纸，而且上面的字，对应的正是包装上的古言。
很显然，她将全文翻译了一遍。甚至在重点需要注意的地方特意用红线标注出来。
而同样看到这一行行字的其余人除了震惊佩服外，还有点一头雾水。
*
“你送的？”回到车上，迹部语气十分肯定地问她。
“是。”
一般秘书们执行的事情，大多也代表了总裁的意思。所以理穗送礼物，其实也是相当于代表迹部赠送给对方。
得到回应后，迹部的眼里多了点玩味：“你怎么知道上野叔叔最近腿又疼了？”
“不知道。”理穗实话实说，“但是可以猜测。”
“嗯哼？”
她直接侧过身子，转向后座的迹部：“首先，晚宴举办在上野家的花园里。这是第一次放在家中进行宴会活动，以往都是在隔壁的别墅酒店里。”
“忽然更换地点，也许是因为不方便出门。而他昨晚的穿着又恰好印证了这个猜测。”
“嗯？如何说？”迹部挑高了眉稍，显然被提起了兴致。
后排的三个方向标眼也不眨地盯着理穗。
“上野先生喜欢研究各国传统服饰，这是业界都知道的事。”
“然而昨晚的家宴整体都是西方风格，像上野先生这样品味与行为要一致对应的人，穿着中式长袍就显得有些反常。”
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太符合他的正常行为逻辑。
“虽然宽大的长袍便于隐藏住膝盖上捆绑的药袋，但是在大腿与膝盖相接的部位，明显绷得过紧了。”
理穗顿了下，“我想是因为膝盖处绑着药袋使得大腿上肢更修长，但原先的裁剪并没有预留出这个长度。”
“像上野先生这样对服饰要求如此高的人，定做衣服时一定是完全合身的。”
“另外，昨晚总裁在与他聊天时，应该也闻到对方身上的药酒味了吧？”
忽然被她抛来问题，轻点着泪痣的手一顿：“嗯，闻到了。”
“那总裁其实也知道上野先生的儿子其实并没有出国吧？”
在去宴会之前，理穗提前向爷爷打听过：“是为了庆祝他儿子脱单才举办的。”
“的确。”迹部点点头。
不过，这却是他们亲近的几家人才知道的小道消息。
迹部没有挑明，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若说要遮住腿上的药袋，其实还有其他宽大的服饰可以挑选。但上野先生独选了中式的长袍。”
“所以？”他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好奇她又会做怎样的延伸猜测。
“总裁您一直忙于工作，很少关注这些坊间的说法很正常。”
奇怪的是，理穗居然读懂了他方才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讶异。
算是安慰完大少爷，她又开始科普这些说法——
“若是家里人有病痛或遇灾事，人们会借一件喜事来「冲喜」，祈盼越过困难，接下来都能够带来好事情。”
“脱单这事其实也不至于举办一场宴会如此隆重，毕竟不是结婚。所以，大概还有附加其他的意义。”
“大致便这样猜测的。”终于解释完后，理穗暗暗舒了口气。
和大少爷解释这些实在是太累了，更何况他又不是自己没猜到。
不然为什么也让桦地准备了类似的药品呢？但是好像……还来不及送出去，就被她抢先了。
没办法。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她得好好表现才不会被炒鱿鱼。
听完理穗的话，后排的方向标三人彻底人傻了。
默默地瞥向总裁……
老板居然说她是职场菜鸟啊？
明明就是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精英秘书吧？！
西野和南佳原先还因为理穗空降顶头上司而觉得不公平，对她也是看不顺眼。
但从昨晚宴会到现在……她们对理穗的印象已经成功从欣赏、佩服直接到想喊“大哥”了。
在解释这些的时候，理穗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谨。
面对其他集团大总裁时语气不卑不亢，姿态分寸也拿捏得到位。
能力出众，思维敏捷，才华横溢，肤白貌美……完全就是个职场飒姐姐。
西野：“粉了。”
南佳：“我也是。”
东城：“欢迎加入北川秘书的唯一指定官方后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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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浓密长翘的睫毛，如蝴蝶振动翅膀一般扑棱了几下。眉头紧锁着，拧在一块。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撩了一把额旁的头发。带上桦地让她学学社交艺术？
——结果桦地还没将礼物送出去，她把全文都给翻译好了？
觉得她是职场菜鸟，毫无经验？
——那肯定之前也有在密室逃脱和侦探游戏屋实习过！
而且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其中一点，她居然也考虑到了？
话少内向，不爱笑？
——和对方大总裁谈话时句句得体，不多说半句废话，点到为止。
而且笑得乖巧甜美，又不会让人觉得腻到反感。甚至比在他这个总裁面前笑得还要真情实感一些……
手指抚上脸颊，迹部没有习惯性地移动到眼下的泪痣处。而是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
迹部财团的总裁。
堂堂一个家族的大少爷。
第一次感觉到了被打脸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咬玫瑰（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