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秘道》晴空圆月

10、醉人蝎

　　“喂鱼了，喂鱼了！”楚缨心想。

　　他仰面向天，看到落拓子就那么在绳索上站着，并不打算救人，想“图图也不救吗，真无情！”

　　扑通一声，坠入水中。

　　冰冷刺骨！

　　楚缨看到图图就在眼前。这倒霉孩子，赶紧先把他抓住再说。两根手指扣死了图图的小手腕儿，拼命往岸边游。

　　只是游了几下，也没见鳄鱼啊？倒是一群小鱼，活泼地啄着他的皮肤，搞得他浑身痒痒。他爬到岸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鳄鱼没有，只有一群小鱼和小乌龟，在莲花石灯旁一圈圈打转。

　　落拓子从桥索上不情不愿地走了下来。“真烦！这图图刚换的衣服，又要洗了！”

　　“前辈骗我！”

　　“哎？你不是想让我帮你把衣服也洗了吧，我这塘子里水挺干净的，你凑合着穿吧！ 再说，我提醒了你，不要掉下去，你还能掉下去！”说着，落拓子从兜里掏出个枣子，吧嗒吧嗒的吃着看戏。

　　“这地儿这么暗，前辈枣里要是有啃下一半儿的虫子，您都不知道！”楚缨抬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一番假好意。

　　呸！落拓子一听，把那半粒枣子吐到了地上。这小子，打击报复！

　　楚缨摘了摘身上的水草，又重新和落拓子踩上桥索。到了顶，发现里面有一间小石屋，石屋里有几块岩石搭成的小小堡垒。

　　“手伸进去看看？”

　　楚缨连连摇头，这前辈也太喜欢戏弄人了！

　　谁知，落拓子一下抓起他的手，送入小堡垒中。

　　“啊！”楚缨一阵刺痛，把手抽出。手背和指尖被什么东西扎了两个小洞，他皱起眉头。

　　“这什么啊？”一边问，一边往外挤血。

　　“小家伙真不赖，一秒未到就蛰了你两下。”落拓子瞅了瞅楚缨的手，这手虽不及脸细嫩，可一滴滴血淌在筋肉分明的手背和修长的指间，竟有些奇怪的好看。

　　“前辈玩够了没有，前辈是这样感谢别人的？！”楚缨似有愠色。

　　“你捡了个大便宜知道吗？”
　　“啊？”
　　“你可知道我这蝎子名为醉人蝎，蜇了人，只需三十秒的时间，被蛰的人就会醉倒了。哎？你怎么还不倒？”落拓子刚想伸出手碰碰楚缨。

　　咣当一声！楚缨倒在石屋内。

　　闻到阵花香，他从迷蒙中醒来。说实话，他还有点儿不想醒来。眼见这位落拓子在他人中抹来抹去，“你又在干什么啊？！”

　　“这可是醒神蜜，不然你怎么醒来的？”落拓子答道。

　　楚缨坐了起来，浑身被石头撞的生疼。他颇无奈的问：“所以，大便宜是什么？”

　　落拓子一手拎起只醉人蝎，：“就这个！”

　　这醉人蝎身长不过三分之一个手掌大小，通体黑色，一对小钳子张牙舞爪的摇着。

　　“放心好了，我今日把它送给了你，它便不会再去蛰你了。”

　　楚缨心惊胆战的伸手摸它，果然，那小蝎子相当听话，只用它的小钳子轻轻夹了夹楚缨手指，再没蛰他。

　　楚缨心中欢喜，他灵光一现，这小蝎子日后定有大用！

　　楚缨谢过落拓子，从水帘间穿了出来。秦晓星斜倚在洞内的一棵树旁，双臂环抱于胸前，一只手握剑，手指在剑柄上铛铛的轻敲着。她一见二人走出，便站直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一身水？”她伸手在楚缨衣服上摸了摸，“穿水帘门挨浇啦？”

　　未等楚缨回答，又扭头向落拓子：“你不是说收我为徒吗？我人在这儿了！”

　　“好啊，跪下磕头吧。”
　　“嗯？”
　　“怎么？常规的拜师礼别说你不懂啊。”
　　“您老年纪大了，现在我们这一代不兴这个！”
　　落拓子转头问楚缨：“是吗？”
　　“啊，对，每一代都不一样，每个地方也有每个地方的风俗嘛！她家那边，确实不兴这个。”是啊，在寥风寨里，她是说一不二的大小姐，怎有给别人下跪的道理？

　　落拓子看这二人唱起了双簧，心想，我这么大年纪还能被你们两个毛头小孩儿整？于是道：“我这边的规矩就是这样，不仅要下跪磕头，还要给我奉水斟茶，并说三句夸赞我的话！”

　　秦晓星吃了瘪，楚缨在她耳边暗暗说：“你原本不只是想闯过图灵阵吗？现在怎么真起了拜师的心思？不想拜，直接走人不就行了？”

　　秦晓星没接话，问道：“那你先说，能教我什么？”

　　落拓子微微一笑，提起楚缨手里的醉人蝎：“看见这蝎子没？被它蛰了三十秒内就会醉倒，你可以问问这位小朋友，是也不是？不止如此，我还可以教你，怎么控制如意蚁，怎么驾驭彩虹蜥蜴等等。”说罢，便领着这二位到一处穴洞内示范起来。

　　如意蚁的行动甚为迅疾，眨眼间就把这二人围了起来。

　　“这我也能学会？您可不能蒙我！”
　　“你是傻子吗？这有什么学不会？况且，可是我本人教你！”
　　“学会需要多长时间？”
　　“每人资质不同，我看你笨笨的，估计十几二十年吧。”这可是她第一次被人说笨，心里很是不服气，想这落拓子是故意激自己，只装作没听见，并未争辩。

　　“怎么？知难而退了？”落拓子有点儿落寞道：“那我就送你们出这洞窟吧。”

　　“谁说我知难而退？不就拜师吗，您说在哪儿拜就在哪儿拜！我拜您为师，您可得好好教我，若是我一时半会儿学得不好，您可不能和我发火！”

　　这一番答案可让落拓子有点儿惊讶，直说：“好啊好啊，你当真要拜我为师吧？那我们去冥想洞，就勉强让你这小子给我们主持见证一下吧！”

　　楚缨他三人走到一个幽光洞穴内，左边墙壁上雕刻着一副巨大的佛像，目光平视，慈颜微笑。

　　落拓子冲秦晓星道：“你在这儿。”自己则沿着石阶上了几级，用袖口扫了扫地上的尘土，端坐好。

　　秦晓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服，找一块平滑的地面直直跪了下去：“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竟没了半副平日里的玩笑模样。

　　“下一步就是奉水斟茶。”她转头找来找去，：“师傅，哪儿有水和茶啊？”

　　落拓子见这女娃煞有介事的样子，抚了抚额间细汗，她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这女娃真会这样一板一眼的照做？

　　只能在地上捡了块中央凹陷的石盘，递给楚缨：“你去水帘那儿接点儿！”

　　秦晓星一袭红裙跪在落拓子膝前，将水双手奉上。楚缨一旁瞧着，幽光映射在她脸上，竟如此朗朗。

　　“再下一步，就是三句夸赞师傅的话。”

　　“落拓子师傅年纪虽大，可童心未泯，风华尚在！”
　　“师傅虽然避世绝俗，可有如此奇绝技艺，当真天下无双！”
　　“师傅更不吝将这些技艺倾囊相授与我，晓星拜谢您！”

　　落拓子一边听得如坐针毡，心情像坐过山车般，上下起伏。不由得抬起手，在秦晓星乌黑柔顺的发间使劲揉了揉。

　　落拓子走在前面，楚缨和秦晓星跟在身后，楚缨问道：“怎么真的拜起师来？”他本以为秦晓星一身骄傲，是断断不会下跪拜师的。

　　“害！虽说是有点儿那个，但既然是这么个规矩，既然我诚心想学，这倒也没什么。”秦晓星眨了眨眼。

　　“对了楚缨，听说南境的云霞最是绚烂，什么时间一起去看看？”
　　“我很想去，等我解决完家里的事情，有机会的吧。”

　　三人将幽暗甩在身后，前方俞走俞明。

　　落拓子送楚缨出了石窟，图图在后面大叫：“哥哥怎么走了啊？这位姐姐，她怎么，怎么留下来了？哥哥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小红马终于等来了主人，兴奋得抖了抖鬃毛。楚缨只好再次说了那句话：“有缘再会！”

　　天还亮着，月牙已悬于苍穹之上。

　　几位柔芮大哥找了个避风山岗，提议：“咱们就在这儿歇了吧。”一位大哥从腰间掏出壶酒，“楚缨兄弟，来一口？庆祝一下吧！”

　　他想起在家时，成日看到家中门庭若市，往来人群觥筹交错，母亲时刻耳提面命：“大人才喝酒！你这么大点儿，不许学人喝酒啊！”

　　遂接过酒壶，仰头灌入口中，辣出了泪花。

　　月夜下，楚缨起身整理包裹，发觉脖子空荡荡的，“玉佩哪儿去了？”

　　莫不是今天落水时，掉进石窟内的水塘里了？所幸还未走远，他拉上小红，骑马返回。大漠昼夜温差巨大，原本就寒冷，夜里更是冻得人手脚麻木。

　　“马上要到了。”他心中念道。脖子上一阵疼痛，一条浑身墨绿花纹的蛇正向他吐着信子！他刚要伸手去抓，一阵晕眩，便从马儿身上倒了下去，天空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