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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七、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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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伯光在那日与余沧海在群玉院打了一架之后,自觉一时分不出胜负,就先跑了,想着回去之前和长阳聊天的地方找她说说这事儿。
      但他没想到自己前脚走了,后脚东方不败就带着他的师妹到了群玉院,这一岔就是岔了好几天,一直到刘府出事,他都没能再和她见上一面。
      结果带着长阳的消息来告诉他的居然是令狐冲。
      令狐冲急着回师门,只说长阳跑到城外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到时候要田伯光照顾她的安全。结果田伯光去城门守了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最后还是找了城里的小叫花子帮,使了几个银子才买到了她的消息。
      那个小乞丐叫六儿,身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贼得发亮。
      “你说的那个姐姐,我早上见过一次,她跟一个月白衣衫的男人住在回雁楼后面的宝阁客栈里。可惜我只看到衣服身形,不过呢,鹩哥说他还看到——”
      这小崽子坏笑一声,故意拉长音,田伯光闻言就立马又塞了块银子给他,他才接着道:“他看到宝阁客栈有个好看姐姐趴在窗台,之后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过来抱着她说话,也不避人,俩人看起来黏糊得很,打闹了半天才回去。”
      这小鬼大概以为田伯光是来捉奸的,说话使劲地煽风点火,田伯光摆摆手打发了他,脸上装着没事,其实却气得眼前发黑,之后找了茶摊坐下歇了半天才缓过来。
      ——要不是知道东方不败是个没蛋的男人,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的师妹跟这魔头混成一对儿了。
      不过长阳从小就是个满肚子鬼主意的聪明小孩,她非要跟着东方不败,田伯光也相信她的判断,只是一想到那小乞丐说这俩人在楼上搂搂抱抱,哪怕知道这是添油加醋,他也免不了气得脑子嗡嗡响。
      “师叔啊,完犊子了,你家白菜说不定以后就要给那不是男人的家伙拱了。”
      他喝了三杯茶水当酒浇愁,扔下几个铜钱就起身往宝阁客栈去找人。结果刚走过回雁楼,就见到长阳背着刀站在路边,正等着他呢。
      田伯光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他不说话,拉着长阳前前后后看了两遍,才道:“你跟日月教的那个谁,在客栈里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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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长阳不分男女,更没有寻常女儿家的娇羞矜持,这锅起码一大半都得由田伯光来背。
      ——谁家哥哥一上来就在大街上问人家房里事啊。
      不过长阳本来也没打算给他知道,她一摊手,道:“没干啥,吵嘴打架来着。对了,师叔留给我治病的药方,你能不能给我写一份?”
      田伯光一瞪眼,道:“厉害啊你,跟东方不败打架?”
      长阳本来想说东方不败没有人们传的那么吓人,但仔细一想,好像应该是“更吓人”才对,于是也就不跟他争辩这个,而是伸出手来,追问道:“药方,药方呢?”
      这下田伯光突然就怂了,他嘿嘿一笑,脚上偷偷撤了半步,道:“你生病了师兄给你抓药就是,这些药名古里古怪的,你记它干啥。”
      他这样反应,长阳就更加疑心了,她上前一步要抓他手臂,结果田伯光更快,脚尖一点拔腿就跑。
      长阳大喝一声,提气追上,两个人在衡山城里兜了几圈,不管田伯光怎么耍他“万里独行”的轻功,她都只是紧咬不放,最后他只能捡个屋顶站住了脚,回过头道:“你轻功怎么变得这样好了?”
      长阳其实也累得不行,她先是按住他手臂,然后才气喘吁吁地道:“怎么不说是你退步了。”
      田伯光“嘿”了一声,道:“你师兄我是怕累着师妹,才停下来的。不过你能追这么久,我可是真的没想到。”
      长阳闻言就摇了摇头,示意不许他打岔,然后抬起头道:“我听说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十四五岁就要来……来… 那个字怎么念来着?”
      田伯光嘴角一抽,鬼使神差道:“癸水?”
      “对对。”长阳连忙点头,然后又一指自己,“可我今年都十八了,跟它见都没见过,是不是和这药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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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伯光半天没说话,最后一拍大腿坐到屋脊上,叹道:“当初我师父和你师父都不想你知道这事,但他们也不想想,就师妹这聪明脑瓜,师兄我能糊弄你到几时啊。”
      长阳道:“真的是这药?”
      田伯光摇头,道:“不是这药,是这药要解的毒。”
      原来,当初最先抱回长阳的,不是她的师父,而是田伯光的师父,那时候田伯光都七岁了,对这些事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你当时口鼻胸膛都是血糊糊的,连呼吸都听不见。我以为你死了,师父却说是你只是中了毒,当时我还纳闷,要杀一个新生的婴儿哪里用的上毒药,但是师父不许我问。”
      “你热毒在身,虽说熬下了一条命,但从此以后就体质异于常人,所以才会风寒吃寻常药不管用,又烧得特别重。师父试过找高人给你一次性清掉,但是你身体已经习惯了它,给你真的全治好了说不定反倒弄巧成拙。所以才配了这个药方,你病了就吃上一回,好了就跟寻常人一样,什么都不耽误。”
      长阳沉默了片刻,道: “他们不说,是怕我拿到药方会发现它是解毒的,是吗?”
      田伯光说是,又道:“我也挺纳闷的,你知道又能怎样?要不是俩老头下了死命令,我才不管呢。”
      这还真是田伯光的性子,长阳噗嗤一声就笑了,她拍了他脑门一下,道:“因为他们怕我知道自己一出生就被人喂毒啊。我这胎记大约就是父母亲人给刮掉的,那么这毒也该是他们喂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师父师叔是怕我知道这事,自己心里会恨着过不去。”
      田伯光看了看她,道:“那我瞅你这嬉皮笑脸的,不像恨人的样子啊。”
      长阳道:“我确实不恨。”
      但这只是现在不恨罢了。她不知道如果她自己在更早,或者更小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会恨。
      那时候她从未踏足江湖,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真情难得,胸口一条疤都能耿耿于怀,更别提被毒杀了。
      现在的长阳可以说,她有田伯光,有师父师叔,甚至有东方不败,人间百般滋味,不值得为一件连她自己不记得的破事而终日饮恨。
      但只要这个时间点稍微提前一点,哪怕是她在黑木崖上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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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东方不败,长阳忽然想起昨天他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个药方,之后又改口不提,大概是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所以他也不多说她十八岁了还没有癸水的事。
      长阳轻轻的叹了一声,挨着田伯光在屋脊另一侧坐下来,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他背上,仰起头道:“其实你说的对,杀一个婴儿用不上毒药,但生我的人这样做到底是有什么理由,我已经一点都不关心了,甚至哪天他们要找我,我也只想远远地跑开,做一个江湖混混逍遥去。”
      田伯光道:“就是,你快别想这事了。”
      他这样急着掩饰,倒是让长阳额外地起了点好奇心,不过现在她也懒得跟他计较,而是话题一转,道:“说到父母,林平之那事怎么样了?我听说他父母没死,只是叫余沧海抓去了。”
      田伯光说:“没杀那他们后来为什么非要抢着把林平之抓住?”
      长阳想了想,道:“看来就是凶多吉少了。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为了辟邪剑谱,那么林震南和林平之两个传人,他们只需要留一个,林平之现在是岳不群的徒弟,不能杀他,那么就会有人杀了他父母。”
      不然的话,林震南会为了儿子保密,林平之也会为了父母守口如瓶,这本辟邪剑谱得不到交接的机会,就永远不会有现身的一日。
      田伯光被她一点,也立即明白了此中道理,他道:“我看林家父子的剑法都不怎么样,大约是谁都没学会,要不然这剑谱还是别现身了,大家也就看不出你是什么武功。”
      要不是顾念着林家夫妇,长阳就差点被他逗笑了,她连说有理,然后又想起当初和自己一起玩闹的林平之落得如此下场,不免心中唏嘘。
      她不太愿意在师兄面前替林平之叹惋,就拐了个弯,道:“我当初在洛阳卖雪龙给王家,让他们拿去送给林平之,也不知道这马现在怎么样了。”
      田伯光道:“你去问问林平之呗。”
      长阳道:“我又不知道他们华山的人跑去哪里了。”
      田伯光闻言一笑,拿出一把银子搓了搓,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然师兄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下长阳可开窍了,她把他的手拍开,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笑道:“不如日月教眼线遍布江湖,不然师兄以为我为什么偏在那里等你?”
      她是不做东方不败的女儿了,但是拿出这令牌她就还是教主义子,当真是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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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长阳又跟田伯光要药方,后者脸色一白,起脚又要溜,但被她抢先一步踩住鞋子,只能闭上眼睛把那药方给她背了一遍。
      可惜长阳不懂药理,有些偏门的药名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就说要他下去跟人借纸笔来写,但田伯光这次却来了犟劲,死活不肯。
      “要不你就死记硬背,要不就还是师兄替你记着,再多的,我这要字儿没有,要命一条。”
      长阳想不到他这么硬气,猜测是那方子里面该有点什么秘密,于是就真的当场囫囵吞枣地记了下来。这下田伯光再也没得挣扎,只好仰头长叹一声“弟子不肖”,摇头晃脑地说自己愧对师父师叔。
      长阳看着他笑了一会儿,说自己要去洛阳,问他要不要同行,田伯光连连摆手,只道自己还有新情人要会,就忙不迭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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