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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次分手 ...

  •   “我的东西都收好了。”

      “嗯——留下几件也没事,我会找时间寄给你。”

      简昧拉着行李箱,把随着弯腰动作而下滑的格子围巾拂到肩后,听到边伯贤的温柔嗓音,抬头,眉眼含着点意味不明的笑:“你知道往哪寄吗?”

      边伯贤踩着拖鞋站在格子图案的地毯上,那格子有着和简昧围巾相同的花纹,他摸了摸后颈,对上简昧的平静眼神,微微掀唇笑开:“不知道。”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撩过简昧的围巾,动作自然而亲昵地将被裹住的乌黑发丝挑出,又将围巾捻好,半开玩笑道:“明明是我被分手,现在我却感觉更抱歉了。”

      简昧也开玩笑:“从高中认识到现在,交往了五年,连我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这种程度你是该感到抱歉啊。”
      她拍拍边伯贤停留在她围巾上的手,触感温热柔软,骨节分明。

      “别说对不起,这一次真的都结束了。”简昧的语气仍然是开着玩笑般的轻松,“你好歹是我的初恋啊,结局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要是以对不起我结束。”

      “我努力了,”她说,“你也很努力了,真的非常非常努力了。”

      走廊的声控灯有着昏暗的黄光,落在简昧和边伯贤身上像是用火在烤,画面逐渐发黄,卷起了边角,有什么消失殆尽,灰尘落在地上融入黑暗里,安静而沉寂。

      简昧的乌黑头发在光里染开陈旧的颜色,她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外一步距离的地方,仿佛她刚来。

      边伯贤背后的屋子陷在一片柔软的暖光里,客厅里那盏有着小马图案的彩色琉璃灯,是边伯贤合作的品牌方送的,边伯贤特别喜欢,她每天都要拿绒布擦拭,今天也擦了,很认真,因为是最后一次。

      在四个小时前她踩着和边伯贤同款的拖鞋,从和边伯贤一起挑选的双开门冰箱里拿出今早去楼下超市买回的边伯贤爱吃的Y国进口草莓,认真洗了,把草莓蒂摘掉扔在她为边伯贤买的小狗造型垃圾桶里。
      最后把盛在陶瓷碗里的草莓喂到半躺在从国外定做的布艺软沙发上打游戏的边伯贤嘴里。

      今天边伯贤难得没行程,她记得自己从显示器里看到边伯贤,做了十个深呼吸才在开门时能平淡地说“回来了”。

      简昧垂眼盯着边伯贤踩着的拖鞋,上面有柯基的图案,她买了毛线和钩针亲手织的,边伯贤说很喜欢。
      喜欢,但厌烦。
      情感原来是这么奇怪的事情。

      喜欢边伯贤,但无法选择两个人的生活只有她一个人在原地辗转伪装平静。

      她早前听说了边伯贤要去美国发展的消息,担当一个叫SuperM的组合的队长,其它的企划和这个组合代表的意义她不在乎,她只知道从此他肯定要韩美来回两头跑。

      边伯贤没和她提过这件事,毕竟他们已经四周零三天没见面,短讯也是停留在她发的叮嘱,一清只有右边的绿色消息,显示已读,从未被回复。
      仅在韩国活动都是如此,何况还要到美国市场发展,大概再见都会对彼此感到陌生吧?肯定会的。

      如果是二十岁的简昧会满腔爱意地支持边伯贤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打拼,勇敢地面对一人独处的孤独和寂寞。
      而二十七岁经历过太多的简昧只能在得知消息后默默地等待边伯贤的通知,然后适时地,提出分手。

      也不是不爱了,不是厌烦了,只是她二十七岁了,不年轻了。

      她不是什么开明的家庭出身,没有那样充裕的时间再能陪在边伯贤身边当一个顶着无人知道的女朋友身份的“合租室友”。

      她努力了,边伯贤也努力了,努力了那么久。

      时间到了。

      简昧想起每次他们组合EXO开世界巡演,时隔几个月等边伯贤回来的时候都会有点迷茫地打量对方的场景,心酸又好笑。
      好像简昧记不得原来自己还有个在外工作的男朋友,而边伯贤也很吃惊发现家里原来还有个女朋友。

      印象最深的是三巡那次,对方为了给粉丝展现腹肌,瘦得脱了相,她从显示器看到那张皮包骨的脸直接吓住,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给他开门。

      其实早该意识到的,和艺人谈恋爱需要一颗强心脏。

      说起来上一次说意识到自己有一颗强心脏,也是因为边伯贤在节食。

      她记得那是2016年,那天是交往的四周年纪念日,听到他说要回来,她跟公司请了假,难得兴致很高地根据他的口味精心准备了一些低卡路里但好吃的菜。
      但他一口也没吃,说很累,想睡觉,没有看一眼餐桌也没看她。
      房门被关上。
      那天简昧坐在餐桌边坐了一会,起身把所有菜都封好放回冰箱。第二天大约九点,边伯贤没起床,但简昧记得他有行程,所以去敲了他的房门。

      很久房门才打开,边伯贤扶着房门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放了心,或者是知道有人来收拾残局,在简昧没反应过来前他就这么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低血糖。简昧立马反应过来,她知道不能送他去医院,迅速地从柜子最上面一层熟练而利落地取了正确的药物给他喂下,把他带到沙发上。
      边伯贤很轻,她并不吃力。
      拿枕头垫在边伯贤头下,她跪在地上凝视边伯贤削瘦的脸颊,听着他不平稳的呼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是因为她天生自制才能如此平静面对爱人的昏迷,她也曾经手足无措,像个普通的女孩那样红着眼圈向上天乞求。

      而从那一次,她开始变了。

      记得那一次是在2012年,他们因此还分手了,才在一起两个月不到。当时作为空降兵,边伯贤练习过度,她们见面是刚练习完,他昏在她怀里,简昧慌乱之下选择把他送到了医院。
      其实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正确的选择,生病就去医院,理所当然。
      但艺人不行。

      第二天就出了新闻,SM虐待练习生导致其进医院疗养。

      边伯贤醒了之后被管理老师训了很久,而她看到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虚弱得连嘴唇都没了颜色还要被骂,生气地上去和管理老师理论,却被问是谁。
      “是,是朋友。”她在管理老师锐利的目光下,有一瞬的心虚。
      管理老师显然不信。

      “他是要出道的,你这样把他送进医院知道会出多少新闻吗?出现低血糖,你作为朋友不知道怎么处理?”

      简昧毫不示弱:“不送医院去哪里?要是不想出新闻那你们就别把他折腾到低血糖啊,他也是人啊,他也要休息!”

      管理老师面色冷凝:“这点都克服不了,怎么能成为明星?怎么能带给粉丝光芒?”

      最后是边伯贤发了话,他疲倦地抬眼看她,目光里有温柔,也有一点无奈,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你先出去吧。”

      他不站在她这边。

      她二十岁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沉稳平和,年轻骄傲,像一只死不服输的小斗鸡,却在他开口那一瞬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之后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辜负她的好意,为什么不帮她说话。
      边伯贤看着她哭了很久,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柔声细语地安慰她,一直到最后,才叹着气开口:“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不能接受,那我们分手吧。”

      简昧记得那一次她哭得泪流满面,跺着脚对躺在病床上的他歇斯底里地喊:“我做错了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居然因为这个要和我分手?”
      她夺门而出,放下狠话:“分手就分手!你死了跟我也没关系!”

      年少的恋爱不怎么成熟,她只想要自己的一腔爱意得到炽热的回应,想要浪漫,想要山盟海誓,渴望生死与共,管它什么现实和未来。
      可惜不成熟的人只有她自己。

      但复合就是在一周以后,半夜十二点她没出息地哭着给边伯贤打了电话,打着嗝问他:“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不管你身体了,我们就还能在一起?我,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哇啊啊啊!”

      边伯贤当时大概是练习完刚睡下,声音疲倦沙哑,带着点哭笑不得地哄她:“恩恩,知道了知道了。”

      那次之后,简昧很少过问边伯贤的身体,担心也忍着,难过也不说,每当看不下去就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边伯贤的工作,她管不了。

      骄傲的小斗鸡开始学会忍。

      最后,忍成了忍者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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