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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龙的报恩 ...
德拉戈回到了故乡,继续一条流浪龙的生活。
流浪龙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吃光了几座山的金银花和薄荷。因为食量巨大,影响生态平衡,被矮妖和巨人联手,从一个山谷赶到另一个山谷。
所幸,在他230岁的时候,遇到了第一个愿意和他缔结魔法契约的巫师,伊莱。
伊莱是个年轻的巫师,但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城府和野心。伊莱想征服这个世界。而拥有一条龙无疑是个绝佳的开始。所以在看到一条瘦骨嶙峋的龙趴在地上找薄荷的时候,伊莱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魔法套索,结下了契约。
德拉戈甚至没有想着要装模作样地反抗一下,因为伊莱居然保证提供一日三餐,甚至每月可以吃一次烤全羊。德拉戈很满意这份契约,他觉得每天能为主人工作八个小时实在是有愧于主人厚爱,要是能零零七倒是不错,毕竟龙性的工作环境对于年轻龙来说才是最有益的。
伊莱见德拉戈居然没有讨价还价,心里咯噔一下,充满悔意,“早知道流浪龙这么好说话就应该提九九六的事来着!’’
德拉戈跟着伊莱从世界的开始游荡到世界的尽头。他们穿过巨人居住的森林,迈过矮妖草原,飞过半兽人的沙漠,越过人鱼的大洋。白天,伊莱带着德拉戈去结交朋友,与人斗法,或者向城中的贵族宣讲自己的理想。夜晚,伊莱靠着德拉戈,睡在任何可能的地方。他们睡过黄金与楠木造的宫殿里十五层厚的鸭绒被子,也躺在无人的草坪里看北极星缓缓划过夜空。更多的时候伊莱靠在小酒馆里铺着稻草的硬板床上,德拉戈睡在地板上,听伊莱描述自己的计划。
年轻的伊莱在寻找一个刻着旧神诅咒的水晶杯,传说能找到这个水晶杯,并且用它饮下三杯瀑布之水的人,可以统治太阳之下的所有土地。但是,水晶杯失落已久,从三万年前的神灭时代起,水晶杯就不见了。除了德拉戈,没人真的相信伊莱能做到。
“总有一天伊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德拉戈深信不疑。
德拉戈很满足自己的生活,他甚至不在乎是不是每个月都能吃到羊。生活虽然依旧是漂泊,但自己总算不再流浪了。
白桦的叶子绿了又黄,白雪从天而降又变成了云飘向了天空,果实掉入泥土又化作了新芽。伊莱和德拉戈花了七年的时间走到了陆地和海洋的尽头。七年时光对龙来说不过是他万年生命中的一瞬,对伊莱来说,却是人生最美好的少年时光。他不断奔走,从未爱过人,也从来没被人爱过,只有一条不会喷火的龙陪伴着他。
大陆的尽头是一片汹涌的倒悬瀑布。瀑布的水从下而上喷涌,又很快在陆地边缘形成一片浅滩。浅滩里的水一片寂静,连羽毛落上也要沉下,最后消失在黑色的漩涡里。浅滩深不见底,地平线上瀑布倒流,天空里日月同时高悬,远处厚厚的云层填满了瀑布之下的深渊。这是神灭时代设下的魔法结界,人类无法探究结界外的世界。
在浅滩边上,有一座小木屋。伊莱敲开了门,想要讨一条面包吃。一个高挑的金发少年推开了门,他的眼睛像猫一样,一只碧绿一只浅褐,还有点点金色的光斑闪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你好,我是麦赫尔。’’少年浅笑着说。
麦赫尔也是前来寻找水晶杯的。与伊莱不同,身为占卜师的麦赫尔搜集到了更多的古书。他肯定水晶杯就在世界的尽头。
两个孤独的少年一见如故。他们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出众,一样的野心勃勃。他们要征服整个世界。两个人白天翻阅古籍,破解咒语,寻找线索,夜晚抵足而眠,谈论将来那个伟大的新世界。少年人的热情像火苗一样,点燃了小屋里的空气。两个人几乎像学会了读心术一般,无需语言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共同的理想像铁锁一样,把他们牢牢绑在一起,不可分割。两人眼中只能见到彼此。
德拉戈挤不进小屋,只能睡在远处的石碓上。
三个月的时光一晃而逝。终于在五月的一个早上,伊莱把德拉戈召唤到了自己面前。“我们找到水晶杯的位置了,需要你帮忙。” 德拉戈看到主人,激动得几乎要摇尾巴了。
水晶杯在瀑布最底端,和世界尽头交汇的水帘洞内,凶险可想而知。而由于瀑布水倒流,想要装满水晶杯只能倒悬在瀑布之上,接满水晶杯,再尽快饮用。德拉戈没有犹豫,独自飞向深渊。
飞了不知有多久,德拉戈觉得自己的双翼好像要从身上掉下,筋疲力竭之际,终于到了水帘洞。水帘洞外一片死寂,云朵无声地靠近,似乎要吞掉这个入口。
快飞快飞快飞,这是德拉戈唯一的念头。
德拉戈的大脑袋终于出现在瀑布边缘的时候,伊莱激动得叫了起来。他摸了摸德拉戈的尾巴,又揉了揉德拉戈的肚皮。德拉戈立刻就把疲惫忘到了九霄云外。但是出乎德拉戈意料之外的是,伊莱接过水晶杯,却没立刻饮下,而是把水杯递给了麦赫尔。两人分饮了这杯水。“我们决定要一起征服这个世界。’’伊莱解释道。德拉戈不在乎谁统治世界,他只在乎伊莱眼中久违了的纯粹的喜悦。
德拉戈又接了两杯水,递给了两个少年。此时云雾已经危险地超出了地平线。麦赫尔首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看来结界的中心就是水晶杯,水晶杯不在水帘洞里,这个世界的边界就会被一点点蚕食。” “如果能把水晶杯放回去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了?’’ 伊莱问。
德拉戈没有听到回答,就抓住了水晶杯,飞过了瀑布边缘,然后收紧翅膀,任自己坠落。
“要快点把水晶杯放回去,’’他想,“我要守护好伊莱的世界。”
云雾漫漫,四周一片混沌,他没听到伊莱的尖叫。
他想起来第一次见伊莱的时候,五月的阳光在他的眼中闪烁,他笑着说他每个月都可以烤羊给自己吃。他说他要征服这个世界。
耳畔连风声都没有。在德拉戈失去意识之前,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冲向了瀑布。
伊莱在看到地平线上的云雾缓缓退去,日月又同时出现在天空里。
他守在原地不肯离去。
他还不知道,直到他独自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刻,他也没有等到他的龙。
领养代替购买。保护流浪龙人人有责。
伊那利亚,in aria,在空中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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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龙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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