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绿眼睛的埃尔莉》好大一颗梨鸭

31、30 陪衬人

　　“咱们说到哪里了？”
　　“讲到舅舅制定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漏洞百出。”
　　“啊，是的，我想起来了！完美的计划。是的，一个在舅舅看来万无一失的方案，但他独独忘了女孩。是啊，不管事先做了多少审慎精密的计划，途中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女孩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害怕极了，她觉得她屡次被抛向世界的边缘，在深渊的缝隙里生活，就如煤矿里的金丝雀，对着稀薄的空气求助，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声音的回音。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打电话给舅舅，舅舅只是在电话里不断的安慰她，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所以我特地去翻了翻家族工厂的资料，发现这个工厂早已难以为继，家族的财务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倒不是说一下子落入赤贫，只不过是在勉力支撑着旧日的繁茂与奢华，每一分钱都得被切割的极其精准，焦头烂额的舅舅更没有余力满足女孩一个又一个要求。女孩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就像等待戈多里的两位主角一样，日复一日的问：舅舅怎么还没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是不爱我了吗？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山林女神ECHO，得到的只有回音。父亲又一次离开了房间，女孩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四周空荡荡的。”
　　“怎么了？停下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没想到我也这么会说故事。”
　　“你废话可真多。”
　　“好好，回归正题。女孩最终在绝望之中生下了孩子，她看着新生的孩子，身体里却调动不出一丝爱意。她做出了和她父亲一样的举措，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我说什么来着，无情的女人。”
　　“这里我同意你的观点。”
　　“然后呢？她抛弃孩子了，可她能去哪儿？”
　　“你不知道吗？”
　　“我必须要知道吗？”
　　“她去了她继父所在的城市。”
　　“去那里？”
　　“是的，你看起来很惊讶。但事实就是这样，她敲响了继父公寓的门，乞求对方收留她，因为她已经没有钱了。继父当时和你一样惊讶，但还是向她敞开了家门。我不知道女孩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第二天她离开之后，她的继父已经死了。”
　　“你是说，她杀了继父。”
　　“只是猜测，因为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没有直接证据指明女孩就是凶手。但是非常有趣的是，女孩在几天后，来到了继父生前供职的公司，以公司强逼继父辞职导致他自杀的理由要求公司赔偿。”
　　“这——”
　　“无论是为了甩掉麻烦，还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公司最终选择了赔偿给女孩一笔算不上少的钱。这笔钱足够普通女孩过上一段日子了，可对于向来活的都很奢侈的女孩而言，可远远不够，她很快陷入了拮据的状态。下面的故事是我从一位当事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不排除其中掺杂了水分。陷入拮据之中的女孩遇到了另一位十分英俊高大的男青年，她坠入了情网，从外貌上来说，女孩在任何男人眼中都是毒药一样的存在，少有人能逃得过她魅力的攻势。本以为幸福生活的大门再一次在她面前敞开，却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是当地帮、派的一员。女孩踏入的不是什么幸福的生活，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如同羔羊落入狼群。帮、派之间的斗争可没有尊老爱幼一说，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弱点摆在所有人面前，群狼不来咬上一块肉怎么可能。某天傍晚，女孩被一群人堵在了路上。女孩拼命的惊叫着，不断发出‘救命啊！救救我！’的呼救声，很快她便衣不蔽体了，像是被猫捉弄的老鼠，模样惨不忍睹极了。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却像出乎意料的碰上了什么有趣的热闹场景似的，怀揣着残酷的好奇心束手旁观。女孩陷入了绝望的状态，她看着围观的人，没有人搭救她，没有人插手，更没有人叫警察。而她的爱人，更是不见踪迹。”
　　“就在女孩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一双手拨开了人群，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出现在她眼前，搭救了她。她成功的逃出生天，却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她买了一张前往东京的车票，连夜离开了这座城市。”
　　“来到东京后的女孩身无长物，只能靠做陪酒女过活。不过她的容貌从来都是利器。她在酒吧认识了一位和她父亲一样的青年才俊，家境富庶，年纪轻轻便考上了东京大学医学院，还和一家医院院长的女儿订了婚。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做姨太太又有什么关系呢，女孩还是和青年在一起了，只要能回到过去富足的日子，花费再多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可惜这一次依旧好景不长，青年才俊的父亲盲目扩张生意，陷入了债务危机，钱没有了，未婚妻也退了亲事，青年哪里还想得起来东京都里，还有一位被自己金屋藏娇的姨太太呢。”
　　“女孩又一次被抛弃了。这一次她终于醒悟过来，她意识到曾经的自己一度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多么的愚蠢。她像一条奋力从蜕下的皮中挣脱出来的蛇，在东京都里游走。一家美容院接纳了这个没有学历，却面容姣好的女孩。这家美容院一看便是名流出入的地方，穹顶高耸宛如歌剧院，大概是因为地上铺着的厚重地毯吸走了杂音，那里十分的安静。盛装和服的贵妇人们进进出出，配上华丽的装潢，给人一种日本人都如同这里的人一样幸福、富足的错觉。你知道左拉吗？”
　　“那是谁？”
　　“一位法国的作家，他写过一个故事，叫《陪衬人》，故事讲述了一位精明的商人招募来巴黎最丑的女人们，给贵妇人做陪衬，以衬托出贵妇人的美。这就很妙了，你想一个总是其貌不扬的女人和一个丑女子走在一起，人们必定对那个其貌不扬之人青眼有加。一个人的丑可以提升另一个人的美，就是这么回事。”
　　“这你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当然有。那些贵妇人如若心胸开阔倒也还好，若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那美容院的主人是傻瓜吗？”
　　“怎么可能，我可以保证美容院的主人不是什么头脑简单之辈，但他究竟是为何将女孩招进来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们不能让一个死人回答问题不是吗？女孩在美容院的日子虽不好，但好运就这么降临了。”
　　“一位贵妇人在他人的介绍下来到了这家美容院，贵妇人出身名门，丈夫是后起之秀，虽然出身贫寒但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东京大学，身材魁梧能力极强，干其事来雷厉风行，虽然前期会让部下帮忙收集资料和数据，但最终的报告书三天就能写出来。他的同期将其评价为‘身上有一股近乎野兽的压迫感的人’。因为得了贵妇父亲的青眼，招为女婿。自此之后就像坐上了直升电梯一般平步青云，很快便组建起了自己的班底，参加议员的选举。而这位贵妇，因为也出身东京大学，便承担起来秘书的工作。选举临近，工作越来越多，贵妇人也开始力不从心了。虽然毕业于东大，可终归是毕业就结婚，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在美容院里，贵妇人不知怎么回事看中了女孩，大抵是看见了女孩被其他人使唤的团团转却毫无怨言的模样。贵妇对女孩伸出了橄榄枝。”
　　“女孩感激不尽，毫不犹豫的辞掉了美容院的工作，去了贵妇人那里当一个端茶倒水打印文件的杂工。女孩做事手脚很麻利，有时还会帮忙干一些分内之外的事，很快就得到了贵妇人的重用。贵妇还在丈夫和父亲面前几次称赞过这个乡下来的漂亮姑娘。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你这么一说，我差不多能猜到接下来的事了。”
　　“是吗？的确。女孩和贵妇人的丈夫有了首尾，而贵妇人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丈夫成功在政坛站稳脚跟，而好巧不巧，贵妇人的父亲也仙逝了，丈夫再也没了忌惮，和妻子摊了牌。贵妇人意识到这段婚姻已没有维持下去的意义了，看在高昂赡养费的份上，贵妇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两个月之后，女孩和这位后起之秀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不知道女孩在新婚之夜内心是否是欣喜的，她终于摆脱了贫穷这头恶兽的追捕，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贵妇人的生活。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并非无可替代，因为她发现了丈夫的新欢。新欢是丈夫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危机感迫使着女孩四处钻研，寻求筹码，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女孩做起了慈善生意。她逐渐爱上了被镜头，被大众的褒奖，被羡慕所环绕的生活。而与此同时，昔日的旧相识们也顺着镜头找到了她。首先是美容院的院长，我之前说过，这位院长绝非头脑简单之辈，他利用美容院结识了各路名流的妻子，可单单靠着美容的生意远远达不到他飞黄腾达的心愿。他开始向这些内心孤寂的贵妇人出售各种各样的服务，比如速食的‘爱情’和副作用极小的药物。他找到女孩，嘘寒问暖，捧得她都快找不着北了，这才开始向她推销各式的投资产品，女孩果然中招。可丈夫给的生活费就那么多，她灵活的小脑瓜子动起来丈夫后援会资金的主意。好在丈夫并不把那点钱放在眼里，而且一个公众形象极好的夫人对他的仕途利大于弊，女孩挪用公款的事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时，另一位老相识也回到了东京。就是那位突逢巨变的青年才俊。他的父亲因为欠下天文数字的债务而自杀，他无奈之下只得办理破产手续后将父亲匆匆下葬。手上剩余的钱连东大一学期的学费都不够，走投无路之时，昔日的一位狐朋狗友突然找到了他，说是有个赚大钱的活。青年虽然心知恐怕此事有问题，却还是为了钱点了头。等到了跟朋友约定的地方，青年才发现这竟然是个贩、毒的勾当。可此时木已成舟，掉头逃跑只会落得丧命的下场。青年只得硬着头皮上，好在最终有惊无险，拿到巨额回报的青年尝到了甜头，心想着在干一次，就一次，凑够了学费就金盆洗手。可这事情哪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不然为什么人们总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钻研精神分析的朋友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个理论，没有犯、罪经历的人很难踏出第一步，但若是曾经犯过罪，哪怕是在遥远的过去，那段经历也会成为此人再次犯、罪的催化剂。或许是精神层面的暗示，谁知道呢。青年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在犯、罪的泥潭中越陷越深。这么一天，他的狐朋狗友指着电视机里突然出现的女孩，对他说：那不是你曾经的姨太太吗？我们把她也拉下水吧！”
　　“青年同意了。”
　　“没错。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过犹豫，有过拒绝，他最终同意了。他们像计划中的那样，开始纠缠着女孩。可女孩早已今非昔比，他们的手段起不了作用。”
　　“那他们后来怎么——”
　　“嗯？怎么不说了？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说：那他们后来怎么又勾搭在一起了？这也就得感谢命运了。事情就是这么巧，女孩的舅舅病逝了。苟延残喘之时，舅舅写信乞求女孩回来看他一眼，可惜这封信并没有如期抵达女孩的手里，而是被舅舅的妻子，我们暂且称她为神代夫人好了，神代夫人截了下来。我们猜测，在此之前，神代夫人就已经得知了丈夫和外甥女私、通的家丑，因为我们找到了舅舅在女孩失踪后写给女孩的信件，信里的内容大抵是向女孩忏悔，并乞求她回家。可惜因为得不到女孩的音讯，所以这些信件一概没有被寄出去。对了，你要不要猜猜我们是在哪里找到这些信的？”
　　“······”
　　“那位青年才俊的家中。”
　　“别这么震惊。这才是整个故事最有意思的部分。一直以来身体都十分康健的神代夫人在丈夫去世后不到半年就死在了家中，死因是被钝器击中后脑勺而死，可是凶手一直都找不到，于是这个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案件很有意思，听着，神代夫人是被钝器砸中了后脑勺而死的，可是当时屋子门窗上的锁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被神代夫人主动迎进屋内的。其次，法医的报告表明神代夫人只被砸了一次，一次就能置人于死地，可见力道之大，那么凶手绝不可能是女子。那么凶手是谁呢？”
　　“看着我干嘛？我怎么可能知道。”
　　“是吗？说起来刚看到这起案件的文件时，我也十分棘手。当地的县警完美的演绎了‘无能’两个字，再加上时间久远，重新找出证据几乎称得上是不可能的事。但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我虽然猜出了凶手是谁，却没能找到证据，可就在这时，真凶却自己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你看起来毫不惊讶。”
　　“不是。”
　　“真凶竟然主动认了罪，这可是只有欧美的连环杀手才干得出来的事啊。可真凶并非实际意义上的连环杀手，虽然他手底下的人命不少。凶手为什么要杀一个和他无冤无仇的女人呢？在得知真相之前，我也困惑过，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因为凶手身边的人和死者有仇怨啊！而凶手恰巧又有求于此人。听到这儿，我想你也该知道我说的究竟是谁了吧。没错，凶手就是那位青年才俊，而指使他杀死神代夫人的，就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
　　“那么女孩为什么要杀掉神代夫人呢？我们推断，神代夫人以女孩和自己舅舅乱、伦并生子一事为把柄，要挟了女孩。”
　　“我们走访了神代夫人的母家，了解到丈夫病逝后，神代夫人曾三番五次的回来借钱。结合舅舅家族企业接近破产最终变卖的事实，以及舅舅高昂的医疗费用，神代夫人的动机就清晰明了了。”
　　“青年帮助女孩除掉了可能危及到她地位的人，他并不指望女孩能够信守诺言。更何况，他对于女孩为何要杀死神代夫人一无所知，但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于是他多次潜入神代夫人的家，四处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就是那些信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孩执意要杀死一个远在乡村的妇人。”
　　“青年以此为把柄，成功胁迫了女孩。而女孩也不甘示弱，用青年贩、毒之事要挟对方。一个同盟就这么诞生了，他们互相利用，互不信任，忌惮这对方，确有需要对方。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女孩因为无所出，最终收养了一个男孩。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着什么神奇的作用，收养男孩之后没几年，女孩就怀孕了，诞下了一个和她一样美丽的女儿。丈夫的情人一个接一个，却没有哪个能撼动女孩用声明浇筑的地位，直到最后一个情人出现。”
　　“这个情人怀孕了，而且是个男孩。而丈夫的地位也在这些年岁里变得愈发的高不可攀，女孩声名对他的助力越发显得微不足道。只要他再努力一次，再跨上一个台阶，女孩就可以被抛弃了。所以丈夫对女孩的态度也开始漫不经心起来，因为胜利女神就在他眼前冲他挥手。这一次，女孩坐不住了。她知道一旦离婚协议摆在她的面前，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她的下场绝不会和她的上一任一样，她只会死的很惨。女孩找到了青年，请他杀了丈夫的情人。此时的青年在女孩的推荐下，成了丈夫的私人医生，动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青年同意了。可结果并不像上一次那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