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幻泡影》池亦殊

28、旧梦10

　　回到安如幻身边，徐影之依旧是那副模样。高挺的鼻梁、冷峻的剑眉，薄唇微抿，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住着棕色的瞳孔，长身玉立。
　　安如幻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徒弟也是个美男子啊！
　　稍稍正色，“影之，你刚刚做的不错，为师很满意。”
　　安如幻看着他，唇角轻扬，脸上绽放一个醉人的笑容。
　　徐影之以为她是指自己赢得了比试，为自己开心，不禁连面色都柔和了几分，“多谢师尊。”
　　远处的苏之安看到徐影之那明显的面色变化，不禁恍了神，原来这个男人会笑。可一想到他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觉握紧，本姑娘一定会将你收服（这很像：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hhhh）。
　　徐影之表现出来的温和，安如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又不是没见过徐影之笑。这小子刚开始拜自己为师的时候还是经常笑的。不过，慢慢就变成了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安如幻都觉得纳闷，怎么曾经那么可爱的孩子在她手里就焉了呢？
　　想到刚刚那个长得挺不错，还试图对他投怀送抱的姑娘，安如幻不禁又起了逗弄徐影之的心思。
　　“影之，你觉得刚刚那个姑娘怎么样啊？”
　　“师尊说的是苏之安？”徐影之微微皱眉，“师尊问她做什么？”
　　“连人家名字都记住了啊？”安如幻揶揄地看着他，“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没注意看。”
　　“没看？你和人家比试了将近两刻钟，你没看到人家长什么样子？”
　　安如幻抚额，也是无语了。不过，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自家徒弟真的一眼都没看？她有点不相信。
　　她正视着徐影之，用一副怀疑的眼光盯着他道：“真的吗？”
　　徐影之实在是不习惯师尊这么看着自己，他根本就不太敢与她对视，他怕自己内心那些肮脏的想法被师尊看出来。微微侧头，有一丝心虚，“没有，没看。”
　　“你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不看着我回答？”
　　看来师尊是真的不准备放过自己了，他只能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没！有！”连师尊都看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别人？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是嘛？！”安如幻摸摸下巴，叹了一口气，“唉，好吧！没有就没有吧。”边说边转头看向比试台，参赛者已经上台了。
　　徐影之在心里叹气，师尊啊！你让我怎么办？
　　安如幻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她突然转头看着徐影之的眼睛，问：“那么漂亮的姑娘，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这语气就是十足的不相信。
　　徐影之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下，微微顿神，似乎是真的对她没办法了，“真的没有，师尊还是看比试吧。”
　　可安如幻似乎已经对别人的比试没有兴趣了，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有自己徒弟的终身大事重要呢？徒弟长得那么帅，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怎么办呢？看来自己这个师尊责任很重大啊！道阻且长，她得帮他把好关才行！
　　突然自我感觉身负重任的安如幻真诚地看着徐影之，语重心长道：“影之啊，你心仪怎样的女子啊？”
　　徐影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无奈。是有心仪的女子，不过不是别人。但他是不敢说出这句话的，只能转移话题，“师尊，张浩杰的比试开始了，你不看看吗？”
　　奈何安如幻一心一意操心他的终身大事，根本不想管别的，循循善诱道：“你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有心仪之人是正常的，师尊还是很开明的，只要你真心喜欢，带给我见见就行了，我可以帮你把把关。”
　　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有这么开明大度的师尊，你是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师尊的意思是，如果师尊不同意我就不能和她结为道侣了？”徐影之反问。
　　“哎呀，也不是啦。”安如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只是帮你看看她适不适合你，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师尊也不能棒打鸳鸯啊。”
　　“师尊怎知什么样的女子适合我？师尊不必为我操心，我认定的心上人，就算她不愿意，哪怕是绑着，我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安如幻从来没有发现徐影之的占有欲这么强，明明语气那么淡然，可他的眼神却又那么强势，他真的会那么做，这......是不是有点变态啊？她有点犯怵。
　　她小小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开口时声音都小了很多，“那个，影之啊。女子是该疼爱的，你不能这么强势。而且，如果你真的心悦于她，肯定也不想她不开心的吧？”
　　徐影之愣了，一是他没想到师尊会说出这样的话，二是扪心自问，虽然自己的确不想师尊离开自己，可若是强留她会让她失望难过，他也不忍心看到她不开心。
　　师尊就是他的逆鳞，他不允许别人染指，也不愿意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靥。
　　在外游历十年，他很清楚她的心在哪里。
　　她向往山川河流，向往人世喧嚣，向往未知的一切。“风吹草低见牛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安得广厦千万间......”草原、大漠、江河、星空、市井烟火，这些诗句全是她教会的，他怎么忘了呢？流连于山水花草时，她脸上总会盈满笑容，他几乎从未见过忧郁和悲伤。
　　是啊，师尊从来就喜欢游历，他眼中平凡的事物，在她眼里则完全不同。绝壁孤松会让她感叹蓬勃的生命力“立根原在破岩中”，看到娇艳的花朵却会叹息一声“零落成泥碾作尘。”不知道她哪来的起承转合，但他怎么能忘了呢？这些都是她眼中的世界，无论哪种存在，都有自由的资格，最难能可贵的，不就是自由吗？
　　心思百转千回，回过神时才发现她的眼中全是担忧。
　　“师尊放心，我不会那么做的。”
　　“那就好，”安如幻深深呼了一口气，刚刚还真的很担心他的心境，这种负面的想法，于修行是最不利的。
　　“对了影之，你刚刚愣神想什么呢？我叫你两声你都没有听见。”
　　“没什么，只是在想以后怎么对她好。”
　　“她？谁呀？心仪的女子吗？”安如幻的兴趣仿佛瞬间又被勾起来了，她一脸兴奋地询问，“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暂时还没有，只是听师尊的话，想想以后怎么办。”徐影之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冷淡的表情，安如幻知道又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其他的比试都没有太大的看点，安如幻对这些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若不是为了自己两个徒弟和门下弟子，她根本都不想出现在这里。
　　郁金香的花期快过了，这里没有那么多橙色的东西，唯独就小院里那几株郁金香惹她喜爱。这里的颜色太单调，这是最大的缺点。安如幻不喜欢一成不变的事物，她虽然不至于去寻求刺激，可内心总会期待生活多点色彩，所以她才迷恋上了游历。
　　刀光剑眼的战场，脏乱破败的贫民窟，纸醉金迷的贵人聚集地，还有无限自然风光，她都喜欢。这些带着人情味烟火味，让她觉得她是真正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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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第二场就是陆梦的比试。
　　安如幻和徐影之都静静地等待着，陆梦一上场就引起欢呼。他长得很好看却不显女气，引得那些女修羞答答地悄悄看他。陆梦看着天真可爱，却最是要强，他最恼别人因他的外表而看低他。他只能把气撒在对手身上，出手虽不致命却招招凌厉。
　　要说这对手也真是命苦，安如幻倒是希望陆梦下手狠一点，最好打得他躺半个月。站在陆梦对面的就是安如幻回山前遇到的那个强抢民女未遂的弟子，想来是上次下手还不够重，才躺了这么些天就能生龙活虎地参加宗门大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