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Augety

1、下山

　　“诶，师兄，你慢点，等等我！”沈玦小跑着到谢纾身边，一边喘着气，一边偷偷打量着他，“师兄，你说，这次师父要闭关多长时间啊？”
　　谢纾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嗯......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按照师父的语气，大概要个三五年吧。”
　　“啊？这么长时间啊？”沈玦面露吃惊，眉目也染上了担忧的神色“不是说师父的惊鸿心法已经突破第八重了吗？怎么还要闭关这么长时间？”
　　“傻小子，你以为呢？心法修炼到越高境界越难以突破，师父已经琢磨几年了，一直不得突破，近日才有所窥得门道，师父肯定要在紧要关头好好闭关参透啊。”谢纾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沈玦头顶揉了揉。
　　沈玦朝他露出八颗牙齿，明晃晃地笑：“不过，师兄，这次我终于可以下山除魔卫道了，离我当大侠的一天越来越近了！”
　　“臭小子，就你还大侠，我问你，师父教你的那套游龙剑法练的怎么样了？”谢纾闻言好笑道，“这次下山你可得听话一点，别整天冒冒失失的。”
　　沈玦闻言心道不好：师兄不会看我剑法练的不好不带我下山吧？于是不知不觉加大音量：“嘁——我怎么冒冒失失的啦！师兄，我都十六了，别把我当小孩子看了，我才不需要你照顾。”
　　看他渐渐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谢纾内心反而觉得好笑，心想，还是小孩子模样，口中却道：“是啊，我们阿玦最厉害了。”说着也朝他温柔一笑。
　　沈玦只见他师兄说着说着突然朝他笑起来，只见他面如白玉，目似繁星，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沈玦脑子里突然蹦出一首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这样想着，他猛地扭过头，眼睛望向远方，口中不自在道：“那当然。”
　　谢纾只当他听到夸奖不好意思，嘴角噙着一抹笑，“那明天山门下见吧，我一会去拜见师父，你去通知一下远山，让他务必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出发。”
　　“嗯，我这就跟二师兄说。”沈玦挠挠头，“师兄再见！”

　　第二天一早，谢纾到达山门前，远远看到两个布衣长袍的身影立在山门前，后面牵着三匹马，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师父的叮嘱还言犹在耳：远山近年来越发偏向医药方面，武功方面已经几年停滞不前，甚至还略有下降。这倒也罢了，遵从本心，做个医者，也是极好的。
　　可是阿玦大大咧咧，毫无心机，满心想当大侠，这样的性子在深山之中修行倒也还好，只是江湖上血雨腥风，只怕到时候他要吃不少亏。
　　小纾你从小就成熟稳重，这次下山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你也要看顾这师弟们，别让他们闯出事端来。
　　谢纾自然一一应下。
　　看到这景象，谢纾心中也觉得温暖，他们师兄弟三个自小没有亲人，都是师父在山中捡回来的，含辛茹苦拉扯长大。
　　十几年来，他们三个就是彼此生命中的亲人，虽然有时候小打小闹，不过也无伤大雅。谢纾含着笑，快步朝他们走去，也逐渐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诶，二师兄，这小白是我捡回来的，这次下山应该我骑。”沈玦说着，就走过去，牵那匹白马的缰绳。
　　萧远山见状，一把拍开他的手，“去去去，还小白，人家有名字，叫雁回。再说了，这每天辛辛苦苦给它喂草料的人我，打扫马厩的人也是我，肯定给我骑啊。”说着，一个翻身，便骑到马上，顺便还朝沈玦做了一个鬼脸。
　　“二师兄！”沈玦见状，跺了跺脚，转头看见谢纾过来了，便跑到他旁边，扯着他的袖子，说道，“大师兄，你看，二师兄他又欺负我！”
　　“这是怎么了？”谢纾看他忿忿的模样，便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二师兄他抢我马!”
　　“小师弟你无理取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纾闻言不觉有些头疼，这小打小闹经常出现好像确实也不太好，首当其冲就是他夹在两人之间被吵得头疼。“到底怎么回事？”他微微加重口气，望向萧远山，“远山，你来说。”
　　“额，师兄，事情就是这样。”萧远山说完挠挠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觉得这小师弟的脾气有点不好，有心逗逗他。
　　“嗯.....这样，阿玦，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要骑雁回，是其它两匹马不好吗？”
　　“唔......也不是，就是我觉得......嗯......”沈玦不自在的揉揉袍子的边角，不一会儿就把那块地方给揉皱了。
　　谢纾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大概明白了原因，拍了拍他肩膀，“雁回给远山骑吧，你再另挑一匹马。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上赶路吧。”
　　“嗯......”沈玦低头哼哼道，随即也利落地翻身上马，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一阵风驰电掣，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这时，萧远山倒愣了，呆呆看着他跑出一阵距离，扭头问谢纾，“师兄，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又乖乖上马了？”
　　谢纾骑到马上，闻言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说完这句，也策马扬鞭，赶上沈玦。
　　萧远山眨了眨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只能跟上去。他跟在谢纾旁边，疑惑道“师兄，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谢纾闻言又是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师弟你勤奋好学，克己复礼，很好很好，继续保持。”
　　“这跟勤奋好学、克己复礼有什么关系？”萧远山更加疑惑，眉头都皱到一起，“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哼——师兄他在夸你呢，你听不出来吗？”沈玦瘪瘪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是这样，我之前偷偷看的那些传奇话本里，大侠的标配就是骑着白马出场的......”
　　萧远山怔了一下，随即反应反应过来，指着沈玦仰天笑道，眼泪都从眼角流出来了，“哈哈哈哈，阿玦，你可太有意思了，佩服佩服！”
　　谢纾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也摇着头，噙着笑，“阿玦，我看你之前挑灯夜读，原来都在看话本啊，还以为你研究心法呢。”
　　沈玦微微红了脸，却还是嘴硬道：“师兄，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也看过不少吧？”
　　“哈哈哈哈，阿玦你还反将一军？这么坏？”谢纾朝他眨眨眼，“你看的这些，我几年前就看过啦。”
　　“好啊，你们竟然背着师父藏话本，害，看来这青城山上只有我一个乖徒弟咯。”说完，萧远山摇头晃脑。
　　“哼，就你还乖，不知道谁天天四处搜集医书来研究，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师兄，我看你武功到现在也没什么进益的嘛”说着沈玦也扭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嘿，师弟，虽然我武功不一定比得上你，但你认识的草药肯定没我多。”萧远山乐道。
　　沈玦撇撇嘴：“那有如何，你看书中哪位大侠不是武功盖世，有哪个大侠是蓄着一把胡须、捧着医书的老头。”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我才二十！哪是什么蓄着胡须的老头！我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师哥，你说是不是？”说完，萧远山还朝谢纾挤了挤眼。
　　谢纾一直看着他们斗嘴，只觉有趣，也附和道：“是是是，师弟，你英俊慑人，风流倜傥。”
　　“哼，那我就是风华绝代。”沈玦扭头说道。
　　三人相视一笑，继续策马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