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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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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雅卿在偌大的医院里东奔西走,给岚堂歘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后,才回到了病房里,岚堂歘披着件外套默不作声的坐在床边,东方砚和司徒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在给他收拾行李。
“大哥,你身边没个女人也就算了,怎么连管家也不来帮忙?”
司徒灏一边抱怨,一边勤快的将岚堂歘的东西递到东方砚的手上,衣物洗漱用品等一个挨着一个的被东方砚放进行李箱里排好,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岚堂歘的东西真是少得可怜,在这VIP病房里住了也有一个星期了,随身物品却连个小号行李箱都装不满。
“伊管家年纪也大了,一点小事而已,没必要麻烦他了。”
岚堂歘的声音轻轻的,似三春暖时的湖水,碧波荡漾,闻者舒适。
“那……北川启,你打算如何处置他?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夺权了。”
司徒灏此话一出,众目所聚。岚堂歘淡雅的笑了笑,眼神轻飘飘的落在窗外的树枝上,几只小鸟扑棱棱的飞来,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岚堂歘,不明觉厉的歪着脑袋,唧唧喳喳的叫了两声。
“若他真这么想要,就拿去吧,如果...”
打从一年前开始,岚堂歘就从那个叱咤风云的黑座步步撤退,变成了如今这副温润又软弱的模样。东方砚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说白了大哥还是选择浪费自己一身的别人求之不得的天资。
“唉,北川启估计还在暗戳戳的担心,怕大哥这会有什么阴招等着他呢,哪知道大哥根本不想和他斗。”
“怎么说”
这种说法令东方砚不明所以,近来他忙于公司的事情,竟对道上的事一问三不知了。
“你不知道么,最近道上流传一句话,颐和岚堂,太焰北川,南屿东方,长乐司徒。”
“这不都是我们的别墅名么。”
“对,有人以此做文章,说这颐和里的颐字在《周易》中有虎视眈眈之意。”
“胡编乱造,信口雌黄。”
于此,岚堂歘也就当是个笑话,听听就过去了,东方砚却是格外的气愤,正当他试图组织语言据理力争之时,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溯空栖推门,对一屋子的火药味毫无反应,淡漠的眼神落在岚堂歘的身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停留在树枝上的鸟立即叫唤着飞走了。
“这边的工作交接好后,我就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麻烦你了,溯空医生。”
东方砚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声应和,岚堂歘显然还被蒙在谷子里,愣了两秒后笑眯眯的看向了东方砚,东方砚被盯得后背发凉,只能假装接收不到信号。
正事说完,众人才注意到溯空栖的不同,今天的溯空栖没有穿白大褂,简朴而现代的装束使得她看上去比平时更加冷冽精干,不过,也勾勒出她一直被宽松的白大褂遮掩住的卓越身材。
笔直修长的双腿、纤细柔软的腰肢、瘦削优美的颈项、柔顺光滑的长发,是幅不折不扣的美人像。
雅卿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直溜溜的开口道:“没想到……溯空医生如此天生丽质,真是引人注目。”
溯空栖偏过头去看他却定定不语,雅卿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心想这世上竟还有不喜欢被夸奖外貌的人,轻咳声中向自家主子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被赤裸裸的无视了。意料之外,只见溯空栖冰山化冻,朝着他送去浅浅一笑,声线也比平日里温暖清越许多:“谢谢。”
柔软的唇瓣晕开优雅温柔的弧度,艳丽的色彩在她的眼角轻轻荡开,雅卿还是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什么叫“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司徒灏呆愣愣的张着嘴巴,下意识“哇呜”的惊叹出声,用胳膊肘悄咪咪的推了推东方砚,东方砚却定定的盯着岚堂歘,默不作声,岚堂歘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溯空栖身上,停留了两秒后又转向了雅卿,最终慢慢的回转到自己的脚下,自顾自的摆弄起身上的伤口,不经意间低低一笑。
雅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客气。”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溯空栖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对着其他人微微颔首,佳人走后,东方砚的眼神也从岚堂歘身上收回,眸光低垂了半响像是在琢磨什么。
等一行人回到颐和山庄安顿好时,已经是傍晚了,东方砚说公司还有事情得先行离开,司徒灏接下来还有个海报要拍,岚堂歘便没多做挽留,和他们道了声路上小心,就和雅卿二人进了别墅。
岚堂歘刚将外套脱下准备休息会儿,就瞥见客厅里投影仪上的红灯突然闪亮了下,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落座在沙发上,脊背挺的笔直,双手交握随意的搁在翘起的膝盖上,儒雅高贵之气浑然天成。
轻咳两声,一位手脚双双被铁丝束缚在木桩上,浑身都是伤痕鲜血的女子出现在了沙发前的巨大白幕上,她微弱而痛苦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岚堂歘的耳中。
“歘爷,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是该说你命大福薄,还是冷血无情呢?”
北川启突然出现在画面中,字字句句都满含讽刺之意,他一手狠狠的扯着女子的头发,将她的脸清楚的暴露在摄像机前,女子惊恐失措的表情、血泪横流的脸庞却怎么也映不到岚堂歘的眼中。
“歘……歘爷,救救……我,求你……我不想死。”
“哎呦呦呦,真是小可怜,可人儿,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歘爷的人,可不能寒碜了。”
一句话说完,北川启爆出了疯魔癫狂的笑声,他毫不怜惜的将女子扔在地上,歪着脑袋道:“歘爷?不救救人家吗?哦……你是没法救吧,这么些年下来,岚堂家早就残破不堪了,独子能撑多久”
岚堂歘清清冷冷的看着他,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北川启,她不是我的人,我放她走,不过是因为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我的答案从来没变过,随你处置吧。”
SQ酒吧门口:
雅卿将人送到门口后,左右打量了下,选择了个避开所有监控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信封递到女人的手上。
“主子没想杀你,只是借用你杀鸡儆猴而已,这是主子给的封口费,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以后好好生活吧。”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接过信封,感谢之意溢于言表,连连鞠躬后才转身离开,雅卿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都第几个了?每次都这样,岚堂家迟早破产!
因了岚堂歘的风轻云淡,北川启的眸子里各种情绪在一瞬间被打翻,疯狂缠搅,他低吼一声,嘴里吐露出了个陌生的名字:“柳将和!”
“是,启哥。”
一直耷拉着眼皮的岚堂歘在听到这声叫唤后,缓缓抬起头,温和清浅的目光不留痕迹的落在了那个眉目清冷的男子身上。
“去,凌迟了,一刀一刀的割给歘爷看。”
“是,启哥。”
柳将和话不多,做事却干净利索,一伸手就将瘫在地上的女子拾掇走了,顺便还给北川启递上了干净的湿毛巾。
“歘爷,可别走开了。”
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声,锋利的刀片滑过皮肉的声音、皮肉撕裂开的声音、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都没能让岚堂歘动容,他坐在白幕面前两个小时,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除了温柔以外的神情。
夜已渐深,白色银幕上也没了亮度,整个客厅沉入昏黑,岚堂歘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坐在沙发上,干净的脸旁还挂着淡然温润的笑容,仿佛凝成了一具石像,挂钟敲响十二下,他才从自己的世界惊醒,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笑意也慢慢淡去,眸底只剩一片清凉。
“保持好心情有助于伤口愈合。”
岚堂歘的下巴突然被人轻轻托起,他还未来得及收回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那人的冰眸已经入了他的眼中,溯空栖面无表情的半弯着身子看他。
“你什么时候就在了?”
他仰着头,突然又扯开一个宛若三月春风吹过般的温暖笑容,满目温柔的问着。
溯空栖收回手,往他身边一坐翘着腿,语气清冷甚至是淡漠的开口:“从你看白幕时开始。”
“是不是觉得我挺残忍的,没什么人性,害了人又杀了人,不要想那么多,把这些画面都忘了吧,以后的日子尽量少到客厅来。”
“岚堂歘,你这么消极会影响我的治疗结果。何不这么想...你已仁至义尽,再多你做不了也没必要做了,世界于我,于你从来都不善良。”
溯空栖起身,留了句没什么温度的话便头也不回的上楼了,岚堂歘看着她的背影,愣愣的出神,转而低头一笑,春波荡漾,暖流入心,他竟觉得遇见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