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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之前听孔制片的意思,是剧组邀请叶季舟来参演的?”

      就在大家准备向往常一样,笑一笑略过这事的时候,男人低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位老板颇为沉默寡言,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大家顿时顿住了脚步,孔峥迎着大老板的视线,连忙点头,“对,钱导的邀请,事实证明,小叶的演技也当得起几位导演的欣赏。”

      楚邺淡淡勾了下唇,“那是我误会了,还以为叶季舟是我们公司塞进来的呢。”

      众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下都有些回不过神。

      这是,在给叶季舟撑腰?无缘无故的……

      王淑华脸色霎时难看到极点,陈民学的神态也不甚好看,但是却又没什么话可说。

      从来只有他刚正不阿怼资方的,哪想到居然有天,会因为他剧组的内务,遭到了资方的嘲讽。

      “咦,我也那么想。”叶季舟轻笑一声,故意曲解男人的意思,“大家都对我挺好的,每次被照顾的时候,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一下我背后有靠山来着。”

      于元展接得飞快,疑惑的睁大眼看他,“原来你不是么,那我这么长时间岂不是捧错人了。”

      叶季舟安他的心,“没事,我后来想了想,我应该是个逗哏。”

      三言两语成功歪楼,楚邺眼神中的冷意消失,气氛重新轻松了下来。

      大家告辞去做准备的时候,叶季舟又被楚邺叫住了。

      “过来给我签个名。”

      “啊?”叶季舟茫然的眨眨眼,虽然刚刚才被维护了,但是他只当男人正义感爆棚,压根没多想,毕竟……男人可是看他一眼,都要比别人多厌恶几分有木有。

      他打断男人的节奏,男人没有生气他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有别的奢望。

      所以,老板你确定你不是想说,‘麻烦你走远点?’

      楚邺向保镖示意,保镖迅速掏出了纸笔放桌上。

      楚邺指节分明的手按在轻薄的掌记本上,在桌上轻巧滑动了不远不近的一段,抬眸,温和道,“我妹妹很喜欢你。”

      但是,叶季舟分明感觉到,他抬头一望的时候,情绪依旧是排斥的反感。

      就……

      老板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对人那么反感,一边还能动作音调如常的?

      还是孔峥反应快,拍了拍僵硬的叶季舟,示意别让老板等着。

      陈民学也反应过来,把无端的情绪压下去,笑着夸赞,“楚小姐是看了昨天小叶的那个热搜吧,我也看了,那个舞剑视频演得是真的好,单镜头没切镜,全程动作流畅优美,眼神特别有戏,这本事不简单,看完我都想开个仙侠电影了,不找别人,就找小叶演。”

      然后大家大为诧异的发现,这位不拘言笑的楚总,居然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丝笑意,带着一丝温柔的宠溺,“我妹妹不一样,我妹妹喜欢他独特的灵魂。”

      叶季舟措不及防听到熟悉的字眼,正在签字的手猛的一拐,拖出了长长的尾巴。

      陈导他们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独特的灵魂是什么意思,但是叶季舟自己知道啊……

      破案了,难怪对方能知道自己画了他的火柴人,都是因为那天那个女孩是个星期五卧底!

      两人离得这么近,楚邺当然听见了笔在纸上划出的声音,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想着自家舟舟震惊的样子,长久以来紧绷的情绪,居然有一瞬间的舒缓。

      他的舟舟,怎么那么可爱。

      叶季舟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可爱两个字能搭上什么关系,惊了一下,解开了之前的疑惑,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

      他之前听到对方说火柴人,还揣测过对方是不是星期五呢,现在这个答案可比那合理多了。

      瞅了瞅手上撇叉的签名,叶季舟想着签给星期五的,干脆加了几笔,顺手画了一个被球砸中了头,扑倒在地的火柴舟。

      可怜的舟爷,措不及防被自家粉丝一球打懵了头。

      考虑到对方是个‘所有人都想害朕’的被害狂想症,叶季舟签完名没有直接递回本子,也谨慎的学保镖放回桌上,稍稍推了一把就撤手。

      抬头就看见一旁的保镖对他笑了笑,木头保镖居然露出一丝善意。

      叶季舟回了一个浅笑。

      楚邺拿到记事本,看到上面的火柴人,再次露出一个笑容,不等周边人好奇多看,就看似自然其实迅速的把本子合上,直接收了起来。

      陈民学之前站得近,瞄到了一眼,带着火柴人小漫画的签名还第一次见,走出去的时候就低声问叶季舟,“独特的灵魂什么意思?和你那小绘画有关系?”

      他之前可是发现了,听见老板说独特灵魂的时候,叶季舟那个反应,显然心里是有数的。

      叶季舟有些尴尬,“我微博有那种火柴人绘画的习惯。”

      这话一出,陈民学懂了,感情大老板的妹妹不光真的是他的粉,还不是因为昨天热搜而来的临时颜粉。

      同时也证明,叶季舟的微博,肯定没有什么王淑华想象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知道确有其事,他心中的疙瘩也就放下了,对于叶季舟刚才不计前嫌的解围,还是很领情的,只是环顾了一下,王淑华早就没了影,陈民学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咔,不行不行。”投入拍戏后,陈民学早就把老板忘得一干二净,几次NG后开启暴躁怒吼模式,“叶季舟,你的眼神得有戏,得有转变,还有不要那么多情,你卖腐呢……化妆师滚哪儿去了,快给他们妆容整理好!”

      叶季舟被提拎着过来看了监视器,就很想嘤嘤嘤,他拍戏以来,最怕的就是这个,可怜他眼神没有开关啊,一键切换模式他也想啊,还有眼神容易显得多情是他的错么,天生的,他已经很努力了啊。

      暴躁陈民学一走,楚邺重新走近监视器。

      叶季舟向化妆师借个镜子,趁着导演休息,念着台词,努力的变动眼神,时不时对照监视器看看之前的效果。

      镜子后出现楚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忙转头,“楚总。”

      楚邺让他继续练,看着镜子中的人,突然问道,“有没有很累?”

      叶季舟感觉膝盖中了一箭,被老板发现不断NG什么的……“还好吧。”

      陈民学喊了一声,叶季舟赶快告辞,放下镜子就匆忙走了。

      没有镜子的帮助,叶季舟对楚邺来说,又是芸芸众生的群魔乱舞,看着满院子分不清的身影,楚邺也忍不住稍显烦躁的蹙了眉头。

      庭兰舒决定赴死的前夜,已经遣散了会馆的人,乔亦巧亦已经做了安排,只有隐约觉得不对劲,不肯离开的向易文依然不肯离去。

      庭兰舒把向易文哄骗回家,向易堂有感于他的赤诚和决心,在这一夜,终于应约而来。

      月明星稀,一身西装,儒雅沉着的向易堂,悄然敲响了闲庭会馆后院的院门。

      庭兰舒请人进来,两人沉默的走过庭院,远处又偶尔而起的枪声炮响,而这边,却寂静得只有风吹动树叶极轻微的沙沙声,还有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

      向易堂突然停住了步伐,庭兰舒听到步子停了,转过头看他。

      那一个回眸,眼神里轻若云烟,那仿若空茫又仿若极度宁静的样子,让人下意识的便心里一抽,乍生细密绵长的痛,这痛却似乎又没有着处,不知道该痛什么,

      向易堂双眼审视的看向这位名声遐迩的名角儿,半响道,“既然你知道你等戏子,传承技艺已经足以,又何苦如斯倔强?”

      国土侵害百姓屠戮之事,又和一个区区戏子有何关系呢?

      他声音虽低,语调却锋锐,庭兰舒没有为他的质疑生气,双眸中轻烟散去,低头笑了笑,轻声道,“庭兰舒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如果我这样的人,都不敢反抗,那这个国,这座城,还能期待哪些人先站出来呢?”

      向易堂有些动容,然而依然审视着他,“他们可能直接杀了你,也可能被抓起来折磨致死……不怕?”不会临到头来骨头一软,突然反悔?

      庭兰舒就抬起头,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眼神,那眼中,并不是一往无前的壮烈,而是怕的。

      怎么会不怕呢,若不怕,他怎么会那般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只为了不要多受留难。

      但是他活在这座城里,打小在一砖一瓦上长大,他做不到对现在的一切视若无睹,是怕,但是眼中的果决也不容置疑。

      向易堂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了,视线望向茫茫黑暗,良久,声音轻得仿若飘散的柳絮,“若你的死毫无用处呢,岂不是枉死?”

      这句话,何尝不是他们这些不敢反抗的人的心声,面对长枪短炮,枉死何益。

      庭兰舒脸上笑容乍然绽放,那一笑,眼中光彩丛生,再现风华绝代的一代名角儿,“庭兰舒只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戏子,又有什么要紧呢?”

      向易堂整个人一震,猛然回头看他。

      他怎么能,在赴死时一腔孤胆,敢为人先,以一己之力,试图搏众醒之怒,却又把自己的身后事,看得如此低贱平凡,不过人微言轻,微不足道,枉死也便无所谓了。

      明明是同一件事,却被他分成了两件看待。

      重要的事必须要做,他是最适合的人选,虽死无悔。

      自己的命那般轻,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枉死无谓。

      可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怎么可能真的同时那么重,却又那般轻呢!

      向易堂震动无言,看着对方轻松自在的笑脸,平生第一次意识到,人的高低贵贱,从不是身份而评判的。

      自此往后多年,这个从前他视为低贱的戏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信念,支撑他一次次的在刀尖上跳舞,在侵略者的眼皮底下暗中支持反抗大业,多次被怀疑的牢狱之灾,也没有让他退怯半步。

      半响的沉默后,庭兰舒突然对向易堂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师父他老人家几十年唱戏伤了筋骨,痛了苦了的时候常有,往后,便劳烦向先生多为担待。”

      孟南台是个脾性怪异的老头子,对这位亲手养大,最为疼惜的弟子,在对方声名远播后,都还不肯松口说出师,其苛刻刁钻可见一般。

      庭兰舒说得含蓄,先给自己师傅脾性找了理由,向易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郑重点头,“你放心。”

      “诶,谢向先生金口玉言。”庭兰舒安心的笑了,循着旧日里的习惯,逗趣的唱了个调儿,又引他继续走,“请这边,天色暗,小心脚下。”

      那悠扬而风韵十足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在这决心赴死的前一夜,深深的刻进了向易堂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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