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虚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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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的微光将有些繁杂的街道照亮，大城市的夜晚仍然灯火通明，但同时，也带来了一种陌生的气息。
洛辰紧紧跟在林樾身后，生怕再跟丢了。
两个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气氛陷入莫名的尴尬。
“怎么又吃烧烤……”
“这个点，有烧烤就不错了。”林樾带着洛辰走到个烧烤摊前，“我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吃过一次，味道虽然比不上王叔的，但也还可以。”
“真挑。”洛辰无奈道。
林樾有些愣神，洛辰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就跟他们俩还没分手时一模一样。
他没有接话，或者说，林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挑了满满一个篮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洛辰喜欢的。
洛辰偏过头，看着林樾的侧颜，看着他本来洋溢的乐观态度烟消云散，看着他深藏在眼眸深处的那道疲惫。
洛辰甚至都不敢主动去想林樾经历了什么，不敢想他形单影只面对全家人的失望时，有多么崩溃，又承受了多少压力，才能来到自己身边。
他们俩似乎提前约定好了一般，都埋头吃着烧烤一声不吭。
无意间，洛辰感觉到林樾的手臂在轻微颤抖，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林樾眼眶早已被染成一片通红。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无声地抽泣。
洛辰愣住了，他跟林樾认识这么久，好像从来没见过林樾表露内心的脆弱。甚至于被林妈抓包时，林樾还开着玩笑安慰洛辰，笑着说自己要去跟老妈大战三百回合。
林樾不敢让洛辰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要用自己的坚强，护住在身后的洛辰，挡住前方的流言蜚语。
但林樾高估了自己，他护不住。
他口中的坚强和所谓的乐观，在洛辰那句放弃之后，变得不堪一击。
“樾哥…你……”洛辰心中的酸涩达到顶峰，下意识地握住林樾的手掌。
掌心被熟悉的温度包裹时，林樾立马僵在原地。他转过头，双眼露出不可思议，死死盯着洛辰。
洛辰被这道能穿透他内心的目光盯得有些心慌，他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掌，有些发懵地看着两眼通红的林樾。
“你……”
“我没事。”林樾笑了一下，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早点回去吧，我看你行李还丢在床上没收拾。”
“……嗯。”
在路灯的映照中，林樾和洛辰缓步走着，灯光拉出幽黑的影子，一路延伸到林樾内心深处。
他走在后方，看着洛辰的背影，握紧双拳，力度大到连关节处都泛成白色。他很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当洛辰这个大活人回到他身边时，他直接乱了阵脚。
林樾忽然停下脚步，重重地咽下一口唾沫，嘴唇颤抖的开口道。
“你不是说……不是说只要我留着那个钥匙扣，你就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是说好会一直等我，等我来接你的吗？”
“你明明都答应我了……明明都答应好的……”
“你个骗子……”林樾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洛辰当场怔在原地。
洛辰回过身，看着忽然间瘦弱下来的林樾，看到虽然他用力隐忍，却仍在不停颤抖的双唇。
暗黄的灯光将林樾身上悲凉的气质渲染的淋漓尽致，像是莎士比亚笔下的悲剧主角，心中的那股无力感也被彻底刨开，展露在洛辰眼前。
洛辰猛地冲过去扑到林樾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深嗅着陌生但又熟悉的气息。
“你他妈的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把我给丢了！”洛辰哽咽着低吼。
“你说好要赖着我一辈子的！你说好的！”洛辰崩溃的吼出声，一拳又一拳地挥在林樾胸口，“你凭什么就这样消失了，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洛辰把头深深埋在林樾的肩头，身体无力地被林樾抱着。
“我草你大爷……”
“草你大爷…”
林樾用手撑着洛辰结实了不少的身躯，少年时的稚嫩气质，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成熟起来。他看着洛辰殷红的眼眸，双手托住洛辰的下摆，直接把他给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洛辰下意识地搂紧林樾的脖子。
“走吧。”林樾抿了抿嘴唇，就这么抱着洛辰往宿舍走去。
…
他们俩回宿舍的时候，彭修文和王勋早就睡了下去。洛辰的床上还是那一片狼藉的模样，行李和衣服堆满了整张床。
“你去我床上睡吧。”林樾说，“我睡不着，出去吹吹风。”
还没等洛辰反驳，林樾就已经推门出去，留下还站在原地愣神的洛辰。
林樾早就把床单和被套给弄好了，和洛辰那个堆积成山的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洛辰撇撇嘴，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闻着还带有洗衣液香味的被子，嘴角偷偷抬了一下。
这一觉洛辰睡的特别沉，就跟被灌了麻醉似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宿舍里的人早都走光了，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台照在桌上。
洛辰有些勉强地伸了个懒腰，看向自己的床位，然后当场愣住。
自己床上本来堆成山的衣服全都不见踪影，随手扔在地上的行李箱被人塞到床底，书籍资料也不知道被谁整齐的摆在桌上，甚至连床单都帮他铺好了。
洛辰有些发愣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一看，衣服和外套也已经整齐的叠好放在里面。
“怎么回事……海螺姑娘吗？”洛辰有些好笑地挠了挠头，光着脚走到书桌前，看到摆在正中间的木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行李我昨晚都帮你收拾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就来问我。中午吃完饭后再去上课，别整天饿肚子。还有，把手链给我戴上！！！
敢情不是海螺姑娘，是海螺林樾。
洛辰看着林樾的字迹，忍不住笑了出来，把木盒中的淡蓝手链戴在手腕上。洗漱过后，他随便换了件衣服，往包里塞了个笔记本就出门往食堂走去。
开学第一天的第一堂课，洛辰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旷了。虽然说上午那堂课挺水的，但总得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
毕竟洛辰是保送进来的，这种光环之下，如果洛辰的举动和成绩不能服众的话，只会惹人非议。
下午的课洛辰倒是听很认真，即使到了陌生的环境，可洛辰提前预习的习惯还在那。比起高中，大学课堂的节奏都快了许多，但洛辰还是能跟上的。
下课后，洛辰刚想抱着教材奔回宿舍，教授就在身后叫住了他。
“等一下。”
“你就是洛辰是吧？那个被上头评定保送的小家伙。”陈教授笑着说，“名字倒是个好名字。”
“怎么了老师？”洛辰谦逊道。
“介意把你的笔记给我看一下吗？”陈教授问。
洛辰点点头，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陈教授，抿着嘴唇站到一旁。
陈教授翻着洛辰的笔记本，时不时地点几下头，脸上露出爱才的表情：“不错不错，条理清楚，重点抓的也很准。”
“上头要我着重培养你，我一开始还不乐意，毕竟我得平等对待每个学生。”陈教授说，“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是个好苗子。”
洛辰接过自己的笔记本，谦虚地摇了摇头：“谢谢老师。”
这个教授倒也是直白，直接大大方方的告诉洛辰，我要给你走后门，开小灶，也不怕洛辰回头去举报他……
洛辰跟陈教授客套了几句后就溜了出去，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人际交谈，特别是在林樾消失一年后，洛辰几乎没跟陌生人说过话。
他快步走回宿舍，黯淡了些许的夕阳仍然不能阻止它毒辣的事实，等洛辰回宿舍后，额间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宿舍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洛辰看了眼林樾的桌子，上面放着袋零食，应该是林樾下午回来了一次。
洛辰坐到床边，看着对面桌上属于林樾的所有东西，脑子忽然就有点晕乎乎的。
林樾居然……
真的回来了。
真的跟他住到了同一个宿舍。
所以他们俩这样……应该勉强算是同居了吧？
洛辰忽然就笑了起来，像个三岁的小孩一样。他无奈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包烟，走到阳台点上。
烟草的气味让洛辰清醒了不少，他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烟雾消散在半空之中，嘴角不可抑制的抬起。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林樾提着包走进来。
洛辰没有回头，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吸了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短短一年时间里，给洛辰篆刻上一股沧桑和成熟的气息。
“你干嘛呢？”林樾放下包，走到阳台。
“回来了？”洛辰转头说道，手指还夹着没有熄灭的烟头。
“我操，你抽烟！？”林樾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头晕的时候就抽一根，其他时候就……”
“掐了。”林樾瞪着洛辰。
“我……”
“让你掐你就掐，谁教你抽烟的！”林樾直接夺过洛辰手上的烟头。
“不是，你……”
林樾俯身上去，手掌抓着洛辰的后脖颈，眯着眼睛看着他：“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抽烟，看到一次，我当众强吻你一次。”
洛辰看着林樾皱着眉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行。”
不过林樾仍然抓着他的脖子，稍微低下头，两个人的额头再近点就能直接碰到一起。
“怎么？”洛辰挑眉。
“打火机，上交。”林樾说。
洛辰愣了一下，笑着把口袋里的打火机和半包烟塞到林樾手中，挣开林樾的钳制，坐回床上。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虚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