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修罗场攻略女帝陛下！》宁昭昭

23、女帝万岁（23）

　　不等他起身，大门已被人一脚踹开，一柄滴着血的弯刀架在吞云吐雾的男人脖子上。

　　“许久不见。”琅牙单手夺过他的烟斗，丢在地上，用脚碾成碎屑，“还记得我吗？”

　　眼前的男人来者不善，桀骜的眉眼如同被打磨过的利刃，唇角的冷笑透着浓浓的杀意，锐不可当，锋芒毕露。

　　他身上的衣服并不体面，经过一番战斗，他胸口露出几道血痕，新伤叠旧伤，看得人触目惊心。原本还算平整的外衣少了半截，唯有脖子上的银质圆环没有沾上半滴血，干净如初。

　　不过短短一段时日，琅牙的身形气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封延之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认。但能单枪匹马闯入角斗场，对奴隶所地形了然于胸，还能完好无损地带着奴隶逃出来，这个人只有——

　　“北区的狼。”

　　封延之咬着牙，一字一顿，喊出他的名字，近乎嘲讽的笑意爬上他苍白面孔，“小畜生，你居然还活着！”

　　“你这样的败类都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死？”琅牙语气平淡，像是谈论天气一般，“相识一场，我亲自来送你们两个上路，高兴吗？”

　　说着，他踩住封延之的脖子，“说吧，有什么遗言？”

　　封延之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他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恶意的字眼，“我没有遗言，该留遗言的是你。怎么，你被人抛弃了？你的姘头不是要带你回家吗？”

　　“能看上你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叫……”

　　“诸葛霸天”四个字还没出口，琅牙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锋锐的面孔顷刻间笼上一层浓浓的阴霾。原本的云淡风轻在他提到“姘头”二字时立刻消失不见，勃然的怒意让他的神情显得扭曲而疯狂，封延之恍然想起，他是个真正的亡命之徒。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她的名字？”

　　他狠狠踩住男人的喉咙，眼底猩红，“给我闭嘴！”

　　踩到他痛脚的封延之却哈哈大笑，“小杂种，你害死你娘，还要害死我们封家人，你怎么不去死！”

　　他艰难地喘息着，濒死的痛苦并不能阻止他开口诅咒，“我告诉你，像你这样肮脏的下贱胚，迟早要被人抛弃……”

　　“抛弃”二字才落地，他就大睁着眼睛，彻底断了气息。

　　琅牙神情漠然，收回手中的弯刀，手指微颤。

　　他为什么要单枪匹马闯进来？因为他要同肮脏的过去彻底割裂，他绝不希望这些黑暗的、像条野狗一样艰难求生的过去传入那个人耳中。

　　哪怕希望渺茫呢。

　　她生来便是光芒万丈，他想成为和她比肩的人。

　　***

　　一连三日，城门外施粥的队伍有增无减。从第三日开始，顾氏的店铺开始低价售卖粮食，粟米，藜麦，还有未脱壳的稻谷，这些有市无价的食物只需要一点点银钱便能拥有，若是没有金银，还可以用做工来抵债。

　　顾氏的布坊同样也是如此，无论男女，擅长纺织的可以纺纱织布，擅长耕田的可以上山开垦田地，甚至是挖矿打铁也算在其中，只需要劳作几日便能得到一件厚实的棉衣或棉被，若是愿意加入云雾山的队伍，还能为全家换来一石粮食，足够他们撑过这个冬天。

　　单是这一件功劳，足以全城人对顾大当家感恩戴德。

　　城中米粮商人还在囤货居奇，就听说顾氏的粮铺低价卖粮，粮食价格比雪灾之前还要低上三成，若是加上运输费用和人力损耗，这样的价格还有什么利润可言？

　　这些人并不知道，顾明棠做的是无本的买卖。

　　朝廷腐朽，燕帝昏庸，官老爷不肯给的，他们就自己来拿。

　　先是粮食，后是衣物，靠着这个机会，顾明棠将山寨规模扩大至数十倍，每百人为一队，编成数十个小队，按照阵法各自练兵。

　　身边的亲信已经从她的举动中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祝有财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兰姑沉默着看了一宿天象，次日见了顾明棠，态度更显恭谨。

　　顾明棠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野心，按照剧情的惯性，半月之后瘟疫爆发，朝廷下令坑杀数十万人，紧接着便是北狄南下，就此长驱直入，接连占据十座城池，此后绵延数十年的战火让这片大陆变得满目疮痍，到了那时，风雨飘摇的大燕即便想要腾出手来压制暴乱，也是鞭长莫及。

　　北狄和南越是为男主准备的功绩，换了太平盛世，一个平平无奇的九品小官要如何拜将封侯，最终踏上帝位？哪怕有抽卡系统存在，要进入内阁也需要数十年光阴，何况是做皇帝、开后宫呢？游戏设定中一句乱世就能将数百万流民的性命一笔带过，而被屠城的数十万百姓，也不过只是背景中的匆匆一笔，这笔债又该向谁来讨？

　　这不是一串数据，这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的同胞，是与她共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下、本该受到天道庇佑的子民。

　　怒火和野心充斥着顾明棠的双眼，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外来者欠下的人命债，她亲自来讨。而这些不被天道庇护的黎民苍生，她亲自来庇护。

　　顾明棠深吸一口气，凤目灼灼生辉，“去，叫宋砚过来。”

　　***

　　饶是顾明棠有心提防，大量的药物如流水般送入莫兰城，命中注定的瘟疫还是爆发了。

　　先是零星几人开始呕吐，没过几日，出现呕吐症状的人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紧接着便出现大量陷入昏迷的病人，不等送入医馆就失去了气息，从发病到去世不过几日，甚至几个时辰，偌大一座城池立刻变得人心惶惶。

　　“昨夜子时，莫兰城城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出入，督军府和西北军驻地已经空了大半，城中的粮食只怕撑不过七日。”

　　“城中已经传开了，三年前鹿台大疫，皇帝下旨坑杀数十万人，若真等上面派来官兵屠城，只怕我们一个人也跑不出去。”

　　前来禀报消息的土匪丁脸上透着仓皇，下意识抬起头，向顾明棠看去，“大当家，不如我们赶紧跑吧！”

　　“跑？跑到哪里去呢？”顾明棠唇角微弯，近乎悲悯的眼神削弱了她身上的冷漠气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天子，天子若是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土匪丁瞬间面色惨白，一时间双腿发软。

　　顾明棠笑容讽刺，这才到哪里？主线剧情还没开始，这些死去的数十万百姓不过是背景中的一句铺垫，在史书上不过一句“天下动荡”，草草带过。如今男主方晟才是个九品小官，等他靠着抽卡加官进爵，迎娶世家贵女，再去战场拜将封侯，至少还要等上几年。

　　顾明棠等得起，这被坑杀的数十万百姓等得起吗？惨死在北狄人铁蹄之下、像野狗一样无家可归的数百万流民等得起吗？

　　方晟作为男主角，金手指开得是最大的，他的抽卡系统靠的是女性角色的好感度，他的后宫开得越大，女性角色好感度越高，他就可以抽更多的卡，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和资源。

　　要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连根拔起，从根本上断绝他向上爬的可能。

　　顾明棠心中早有打算，沉吟片刻，将一众心腹叫到跟前，把此时山下的情形一一道来，听着几人七嘴八舌争辩一番，点点头，对琅牙道，“你带一队人马，蒙住口鼻，破开城门，将所有尸体一齐带出城外焚烧，死者使用过的器皿杯盘一并焚烧，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她看向祝有财，“将轻、重症患者各自集中到一起分发药物，同死者有过密切接触者单独隔离，不得反抗，如果有人故意煽动情绪，就地格杀。”

　　顾明棠顿了顿，郑重道，“平安回来。”

　　瘟疫是要命的大事，若是不拿出雷霆手段，只怕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领命而去，顾明棠又看向兰姑，“你为人细心，蒙住口鼻，带一队人马在城中喷洒烈酒消毒，带宋砚去配药，再带几人去安抚百姓，避免恐慌，以免发生大规模暴乱。”

　　“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顾明棠面容沉静，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就该变天了。”

　　兰姑定定地凝视她片刻，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顾明棠带人拿下八大寨的事迹被传得神乎其神，她不费一兵一卒，靠着奇特的阵法和出其不意的偷袭手段，让许多山匪闻风丧胆。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手腕过人的英明领袖，却又兼具菩萨心肠，有这样一位领袖在，是苍生之幸。

　　与此同时，赶到莫兰城外的江陵侯回身勒马，看着紧闭的城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青天白日关了城门，能是什么好事？

　　顾斐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浓眉紧蹙，脸色当时便黑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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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我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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