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零零三 鸿濛仙域 ...
-
朱涯目瞪口呆地看着简恒宁出口成脏，又看到旁边年轻仙人黑下的脸，就不敢动弹。这届年轻修者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他问你二炎日是不是这里的计时单位。”花争鸣面朝朱涯冷漠脸。
朱涯一个激灵，连忙转身快走几步窜到前方，再不看两人只管自己蒙头领路，边说道：“炎日是我们族里说法，天上一共有九颗赤炎星，依照仙星运行的轨迹推算，它们的出现也有规律，一炎日代表城外只有一颗赤阳星的日子，通常这天我们会组织狩猎队去开闸补充水源，二炎日……”
中年人在前面侃侃而谈，后方花争鸣靠近简恒宁。他的身形比简恒宁稍高一些，挨着时压迫感十足。
“小倒霉蛋，你很够胆嘛。”花争鸣一只手臂搭在简恒宁肩上，嘴角也是带笑，瞅着一副哥俩好的摸样。
简恒宁神色不变，边听朱涯科普边回道：“谢谢夸奖。”
花争鸣抬眼：“你故意的吧。”
简恒宁勾起嘴角又立马扯平，用尽量诚恳的语气道：“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对这边的语言不太懂，只能先捡点简单的词语学起来，会尽快适应丰富词汇的。”
花争鸣：“……”丰富骂我的词汇吗？
呵，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这家伙跟浩海儒宗那群书呆子是一路的了。
花争鸣侧头，身子微微偏移，身体重量通过搭在简恒宁肩上的手臂传递过去，在无形施压的同时声音压低：“你就不怕惹怒我吗？”
此时两人凑得有点近，不太习惯跟人靠这么近的简恒宁微微蹙眉。
花争鸣继续咬耳朵，声音很轻：“要解决像你这么弱的人，就像……”
简恒宁脑中还在快速记录朱涯介绍里的信息点，一心二用接话道：“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花争鸣：“？？”你咋抢人话说呢？
“啊，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蚂蚁这种生物。”简恒宁后知后觉解释，“就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虫子。”
花争鸣：“……”你还挺自觉？
花争鸣低低地笑了，压在青年肩上的力道收回，漫不经心道：“知道你还敢？”
简恒宁脸上没有多余情绪：“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能活八个月的倒霉蛋无所畏惧呢。”
花争鸣：“？？？”你是不是过于心大？
问题是这特么说得还尽是实话！
要不是简恒宁只能活八个月，他剩下的四百年寿命也不至于被分走一半，连零头都没留！
行叭，你短命你牛逼。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契约人看来并没有把自己说过的命契缔结后生命共享这件事放在心上。
——
一间青石花纹的石头屋，单层平房，占地面积挺大，还带了一个小院子，就是简恒宁和花争鸣的临时住所。
“从一炎日到九炎日为一轮，今天就是九炎日。”讲到这个，朱涯很小心地瞄了眼花争鸣，发现对方没有注意自己而是盯着简恒宁看，不由松了口气，“外面九个太阳的时候，我们不会外出狩猎和采集，也是族里的休息日，大部分族人会在生活区中心摆摊，所以刚来我们一路过来都没什么人。”
朱涯带两人进到屋里：“现在这时间族人们估计都已经收摊了，两位有兴趣可以等下个九炎日去看看。”
“房子我在修屋顶的时候传讯回族里让人来打扫过，大人先住着，有需要只管提。”
交待了几句，朱涯脚底抹油准备开溜，没想到临走前被花争鸣叫住。
朱涯愣神的功夫，眼睁睁看着年轻的青衣仙人在自己眉间一点，然后自己识海中就多出一套修炼功法。
花争鸣神色淡淡：“先前切磋时看你仙元力匮乏，这是火属进阶的内息功法，算是接下来这段时间的住宿费。”
“！！！”意识到天降大饼的朱涯狂喜，瞬间觉得之前交手时被对方打肿的脸都不痛了！
这位上仙果然是位有原则的好仙！
“大人！”朱涯神色动容，正欲吹吹彩虹屁表忠心，转瞬就吃了一鼻子闭门羹。
朱涯：“……”
屋里，花争鸣关上门背过身，面朝简恒宁，一颗牛皮纸包装的糖果被他轻巧抛起。
简恒宁看着水果糖从空中落入花争鸣掌心，视线上移，对上男人的眼。
两人同时开口。
简恒宁：“我们谈谈？”
花争鸣：“聊聊？”
恩，看来意向达成了一致。
聊天之前，两人在石屋的石榻上盘膝坐下，中间隔着一张迷你石桌。
这种时候其实该来一壶茶。
花争鸣习惯性去摸储物戒，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储物设备都被花飞白封印，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简恒宁瞅着对面男人周身都散发着“拒绝交流”丧丧的气息，就有些莫名其妙。
但为了接下来的谈话顺利，简恒宁手摸进上衣内衬，忍痛将为数不多的水果糖又摸出来两颗。
一颗给花争鸣，一颗自己吃。
“呲啦。”牛皮纸包装撕开，带着草莓香的甜味在嘴里化开，简恒宁眼睛一亮，蜜甜的熟悉滋味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坐在对面的花争鸣：“？！”原来这玩意儿是用来吃的啊！
唔，好甜，味道不赖。
有过共同吃糖经历后，谈话氛围良好。
花争鸣屈指一弹，一道光罩以两人为中心形成。
瞧着简恒宁带上新奇的打量眼神，花争鸣懒洋洋解释了一句：“防神识窥探的。”
简恒宁：“？？”这个世界果然不太科学的样子。
接下来是友好（划掉）交流时间。
由于两人命契缔结得太过巧合，在今天前他们都还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乍一面对面坐下谈，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简恒宁思索片刻后提议：“我们相互提问，一问一答轮着来，不想回答的问题跳过换一个？”
花争鸣颔首，身子往后靠，斜倚在石榻靠墙一侧，慵懒道：“行，来者是客，你先请。”
简恒宁静默片刻：“我被召唤过来时，你有看到我乘坐的球形穿梭器吗？”
花争鸣半阖的眼睛一睁，兴味盎然道：“我以为你会先问这是哪里。”
简恒宁摇头：“那是第二个问题，在这之前，我想先弄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凭……穿梭器，就能回去？”
“总要试试。”简恒宁摊手，“如果那个把我召唤来的古阵能把我送回去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花争鸣沉吟道：“……下个万年，再遇九星一线或有可能。”
短命鬼简恒宁就觉得这个时间跨度过于离谱，从善如流：“我们还是继续穿梭器这个问题。”
事实上，球形穿梭机还真的有。
花争鸣回想了一下先前在石坛上的画面：“天地异象时，古阵激发的仙元力柱冲破石屋顶，正中空中一颗圆形的球，当时我以为那是路过的仙兽。”
简恒宁屏息追问：“然后？”
花争鸣：“随后你出现在古阵中，仙元力柱消散，那颗球往东方坠落。”
“也就是说穿梭机还在，只是落在别的地方？”简恒宁眼神微闪，语速加快，“你说仙元力柱撞上穿梭机，意思是古阵运转前，穿梭机其实就已经出现了？”
花争鸣歪头，颇为不解：“有区别？”
“区别很大。”简恒宁忍住了掏水果糖吃的冲动，继续分析道，“穿梭机先出现的话，说明机体确实具备了穿梭时空的能力，我能出现在这个时空就可能不仅仅因为古阵，那么我回到原先时空的概率就能提高三成。”
看出青年眼中的坚定，花争鸣奇道：“哪怕留下能让你増寿两百年也要回去？”
思路被打断的简恒宁一愣：“这是你要提的问题？”
“不是哦，我想知道你来自哪里呢。”
简恒宁：“……”
好一会儿没等到答案的花争鸣挑眉：“要跳过？”
简恒宁摇头，思索状：“只是不确定我来的的地方属于这里的过去还是未来，又或是平行宇宙。”时光穿梭机存在极大不可控性，就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分析，他更偏向于自己正处于可以飞天遁地的神话传说时期。
花争鸣捕捉到一个词：“平行宇宙？”
“一个时空出现两种以上历史走向形成多个同时存在的时空。”简恒宁直言道，“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自一颗叫地球的星球，跟你们这画风不太一样，走得是科技文明路线。”恩，咱地球人可不会原地飞天。
科技文明吗？对此没有什么概念的花争鸣双手交握腹前，两只大拇指打着空圈儿。
从未听说过有叫“地球”的仙星，而从简恒宁的着装、陌生的文字、身上没有修炼痕迹等种种迹象来看，对方甚至都不像是鸿濛仙域里的人。
又或许，青年是来自仙域里某个未被探索的荒星？
哦豁，事情发展走向越来越有意思了。
思及此，花争鸣直起身：“关于你想问的第二个问题，唔。”他抬手，指尖凝水落在石桌表面，画出一个带着水渍的圆，“以鸿蒙元域为中心向外扩散，能感知到仙元气的广大无边地域，被称为鸿濛仙域，就是我所在的……时空。”
简恒宁精神一震，乖巧坐。
“同样以鸿濛元域为初始虚尺道标记，向外均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区。”花争鸣手指移动，在圆形水渍周边画出十条射线形成十面扇形，又在射线上添加一个个平行的圆环，“纵向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区，合计一百二十区，是鸿濛仙域仙灵气较为充裕的内域，并且越靠近鸿濛元域仙灵气浓郁度越高，以上是鸿濛仙域的基本构成。”
简恒宁凝重点头，看着桌上如同飞镖靶子般的水渍图陷入沉思，仿佛在思考某个世纪难题。
等了会儿，花争鸣试探道：“大致了解了？”
简恒宁依旧一脸凝重：“没有。”
花争鸣：“……”那你还装得那么像回事儿！“哪里没明白，我跟你说说？”
简恒宁没回答，琢磨半晌耿直道：“你这介绍吧，就好比我告诉你‘地球经度分东西，各180度，维度分南北，各90度，以赤道为中心越往两极温度越低’，你能从这里面了解到地球是什么样的？”
花争鸣：“？？”
花争鸣：“……”还真不能，鬼知道经纬度是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同时叹出口气，默契跳过这个话题，看来他们都不太适合给自己的家乡做介绍。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下一个提问方是花争鸣，但他放弃了提问权，并表示：“一件事深入太多，就失去了探索的乐趣。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地球你大概是回不去了，我估计也得在这破荒星上待挺久，咱们来日方长可以慢慢熟悉。”
简恒宁：“……”乌鸦嘴呸呸呸，你才回不去。
——
正式谈话结束后，两个被命契绑在一起的年轻人都坐在石榻上都没吭声，仿佛进入各自的贤者时间，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房间里静悄悄。
忽然，一道“咕噜”声响起。
简恒宁低头看自己肚子，恩，饿了。
抬起右手稍稍掀开左袖口，看了眼手腕上热能电子表的时间，时针在进地下城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看来得等找到穿梭机后用工具修一修。
但表坏了并不妨碍生物钟提醒饭点时间。
简恒宁为自己强大的倒时差能力点了个赞。
“咕噜”，又一道声音接连响起。
简恒宁摸着自己只响了一声的肚子，抬头，视线定格在花争鸣身上。这么一张秀色可餐的脸，怎么看都应该不食人间烟火才对。
被看发毛的花争鸣：“……你这是什么眼神？！”脸上有点挂不住，略带羞恼地板起脸，“要不是因为你太弱鸡，签署命契的消耗都担在我身上，本大爷怎么可能会饿！！”
“哦。”简恒宁眼神往旁边游移，就有点想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零零三 鸿濛仙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