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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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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向花沧雪打听了一下情况。发觉他们已经离开许都又二三十里路了。而离下个镇子还得越过一座山。
现下,他们在一条溪水边休憩。
天韶全身上下除了粉盒,就只余下还留着几只烤鱼的小包袱。从昨日开始意识一直就高度的紧绷,也就直到现在才发觉全身上下都脏得不成样子了,活像只在灰尘里扑腾的老鼠。还有身体上伤痕也有好几处,有些是淤青,更多的是昨夜里慌不择路被枝条茅草割伤的,天韶一见已经起了血痂,因为花沧雪的胡搅蛮缠又震裂了的伤口……无奈了。他直觉得还是别招惹那人比较明智。
佘青在一旁哀怨的瞪着天韶。他倒还是那副蛇的模样,也不是他使坏心眼不解开他,实在是……天韶偷偷瞥了眼那边两位你侬我侬的人,一个寒噤,随即别开了眼。
天韶转过一棵大树,迅速宽衣解带地下了水。鞠了捧水打湿脸,土黄色的粉末流失了一些下来。天韶看着这个现象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还算满意。在原料不齐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效果不错了。
天韶在坊里的时候,也就前两年京城里来了个人物,这官位说大也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若是得罪了有的泉郡好受的。那时那客人亲点天韶去侍奉,老鸨急得直打转——虽说替天韶□□的客人是个大人物,也叮嘱过她天韶只能做个清人,决计不卖身。否则按照那大人的心性,杀了她丝毫不费力。可这天韶从来都是献艺不接客,若是现在说出这事实莫说没人相信,只怕那些觊觎天韶的都趁风起浪……天韶那时候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就在那天晚上老鸨进了天韶的房间,身后还带着一个男孩,气质和自己倒是有些相似……嬷嬷就这样当着天韶的面,一点点地替那个男孩修面,戴了面皮用手将他平凡的脸塑造得精致绝伦。随即,嬷嬷又往他的脸上抹了一层细腻的粉,然后天韶惊异地发觉,那张开始还显得木讷的脸竟然就似真的一样。两人静静地对立,感觉就像在照镜子一般。
老鸨领走了那男孩,后来也没听见坊里出什么大事,除了老鸨被莫名人士袭击躺了两个月。天韶一笑便也淡过了,只是心心念念想着那神奇的易容,也未说出什么。倒是嬷嬷惦念着他,亲自将那秘术一点一滴全交给了他。
其实若非天韶不善交际,他一定会听见关于那与自己的替身一度春风的大人的消息。那个倒霉的家伙还在回京的路上就被杀害了……
天韶细细擦了身上的污垢,就这水流又开始清发……
「嗯嗯,这样好看的多!」岸上传来声音,天韶回头一看,便见佘青回复了人身站定在那,从上往下盯着天韶细细审视。
天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蹲下了身子,躲过些往自己身上扫的视线。
「哎呀!躲什么!有什么看不得的!」佘青手舞足蹈的,还边准备脱下衣服下水。忽地后襟被人提住,火大的扭了脑袋一看,不吱声了。有些颓废地低下头,心里哀号——从来都只有别人害怕他的!怎么今天就成了这副熊样……呜呜……
花沧雪拎着佘青,笑道:「很想洗澡吗?」
佘青被那笑迷得晕乎乎的,傻傻地就点了头;复又想起了眼前这人的恶魔行径,忙摇头,口里大喊:「我没有!没有!啊……」可惜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花沧雪一脚踹下了河,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的佘青「咕噜咕噜」了几下,这才慢慢浮了上来。
花沧雪又看了看天韶,点点头,像估量一件商品一样:「嗯……想不到还是个美人……」
天韶再次无语了,站在溪中上岸又上不成,接着洗又洗不了,终于忍不住了:「大哥,你才是美人……」
花沧雪笑嘻嘻地受用了这句话,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件衣服,压在岸上干净的石头上:「洗完了就快点上来吧!都秋天了,山里还是很冷的……」
佘青在一旁恨恨得想:「哼!等小爷伤好了,绝对要把你打趴下!」而后又狠狠瞪了眼天韶:「还有你!你个小人……」
花沧雪往前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又摸出一套衣服放在另外一边:「对了,我忘了还有一个家伙。这衣服给你穿吧……记得要谢我哦!不要想着找我报仇……你!没有那个能耐!」说完再也没有回头了,嚣张得向外走去。
佘青在一旁吐血。
顺便将报仇的标准下降到「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他绝对没有想到,一直到最后他都是在这人的欺压下成长……所以,这也无怪他后来越来越变态的性格了……
「天韶,你穿着这衣服……真是……啧啧!漂亮!」花沧雪像只蝴蝶一样在天韶身边转来转去,那套纯白的衣服是他自己穿的,两人身形相差不是太多,天韶因为接连的变故比以前更是瘦了好些,竟然将花沧雪的衣服穿的犹如谪仙。
佘青在一旁猛翻白眼,这人水平真高,如此模棱两可的话……真是让听见的人又欢喜又郁闷啊!
「倒是你,这衣服穿在你身上还真是不伦不类!」花沧雪转完了,靠在关月风的身上鄙夷地看了看佘青:「不管穿什么都是一条爬虫!」
佘青握拳,努力压制下心里「蹭蹭蹭——」窜上来的怒火。他是蛇!他是一条蛇好不好!什么叫做「爬虫」!
「好了好了,别再闹了……」关月风宠溺地压下自己伴侣掩面的纤手,正色道:「这座山上的草有些有毒,还有些混合会是很厉害的毒药……只是这毒的蛰伏期很长,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这药的引,那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没法救了。」
天韶一听吓了一跳。倒是身旁的佘青无所谓的耸肩,摆手道:「我本来就是以毒为生的,这玩意儿对我没用。」
关月风一听:「哦?」
佘青总觉得这个简单的字包含了无数的含义,又抬眼看见花沧雪笑得像只狐狸,顺带着关月风那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都覆这一只大大的狐狸脸。佘青嘴硬道:「说了没用就……」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带着不确定的问:「不会真有什么事情吧!」
天韶看这对面两人丝毫不给面子的无视,又看见讪讪地不知再怎么答话的佘青。想了想,决定还是做次好人:「关大哥,替我看看先吧!」
「嗯……」关月风放开花沧雪,走到天韶身边,撩起袖子细细看了起来。佘青涎着脸凑了过来,哪知对方还是不理,不由有些郁闷。
「身上其他还有伤吗?」处理完天韶手臂上的伤,关月风随即问了句。天韶听后一愣,复又想到了什么才答道:「身上就只有花大哥的那一掌,不碍事的……」
花沧雪讪讪地摸摸鼻子,对关月风道:「把药给我吧!你去看看那小鬼好了。」
关月风点点头,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花沧雪:「用这个吧!对淤青更加有效。我去看看他。」
「好!」
天韶胸上中的那一掌也不是什么大事,花沧雪用药抹在上面,又运力推拿了一番。直到皮肤都变得红红的,后者才撤了力,审视了一番,笑道:「应该没有大问题了。明日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天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殷之离也好,那个他挂念着不忘的会给自己烤鱼的人也好,他从未道谢过。可这人的话,怎么样都得意思意思的。花沧雪就见天韶深深吸气了好几口,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想着只要不是让他让出他家月风,其他的绝对不成问题……他鼓励地摸摸天韶:「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终于,天韶抬起头,坚定得朝着花沧雪:「谢谢你!花大哥!」
花沧雪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他挺喜欢这孩子的,虽然看上去有些呆,倒也确实挺可爱的。至少比那只小蛇可爱的多。
「有什么好笑的吗?」不知何时关月风和佘青走了过来,后者一脸的颓废。
「没什么……哈……」花沧雪笑道:「天韶你不必那么生分……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弟弟了!有谁欺负你就叫哥哥我帮你!我……」
「沧雪……话说……」关月风还没说完,只见花沧雪眼一瞪:「怎么……你有意见?」
怎么敢有意见!关月风在心里哀叫——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我们的实际年纪已经够作这孩子的爷爷的爷爷……的老祖宗了。
「呃……」天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未拒绝过人,因为实在没人会来招惹自己。
「好!就这样决定了!」花沧雪也不管天韶的回答,搂着天韶的肩说道:「哥哥我不会亏待你的……」
除了已经傻掉的天韶,关月风和佘青同时在心里腹诽——恶霸啊!这就是恶霸!不过即使这人恶霸也是美丽的……我对美丽的生物从来的都是宽容的……
「对了,小鬼。你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吧!」
「能有什么大事!」佘青一耸肩,愤愤道:「都是这两人联合起来坑我的。想我身体倍儿棒的……恶战了这么久也就是有点脱力……」
花沧雪冷冷一瞥佘青,打断他:「那能请问你,你用掉我家风月的半瓶药是干什么去了?」
佘青哽住了,关月风递过烤好的鱼给一旁的花沧雪:「吃吧!」等看到后者将它放进嘴里才回头说:「小鬼,你脚上那个奇怪的伤口……」
「那伤口怎么了?」佘青被这「小鬼」的称呼弄得没脾气了,反正一个叫也是叫,几个叫也是叫。而且他不认为他有能力挑战这几个变态的权威。
「月风,不好吃……」花沧雪看着急迫的佘青,朝天韶坏坏一笑,挤眉弄眼了一番。朝关月风如是说道。后者赶紧接了过了,从怀里摸出瓶子,花沧雪一见瘪瘪嘴,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瓶子,递了过去。天韶奇怪这两人是从什么地方变出这些东西的,从衣服到药品再到调料……他们还有什么不能变出来的么?
「我替你检查的时候,发觉你体内的气在很缓慢的流失。唉,你不用再去查了,这东西要医圣才能感觉得到的。」
「啊!那怎么办!」佘青惊道:「难道没有解救的方法吗?」然后想到用瓶子装着的那只红色的虫子,慌忙拿了出来。
天韶看着佘青的手上突然出现的瓶子……忽然明白了。这些人本就不是凡人,没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才叫奇怪呢!只是方才佘青拿东西前的一瞬间空气有些□□,连带着呼吸都困难了。而花沧雪二人则没有这样的异常。
花沧雪看着天韶的模样,笑了笑,心说这人确实不错,能这么简单地就感受到能力,应该就是自己卦中的那人没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