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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凋零 ...

  •   “杜风,你哥哥今天就回来了。”母亲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呵……哥哥……”我望向窗外蒙蒙的雨。

      杜凌,我的哥哥,优秀的他常年生活在国外,而我……只不过是杜家的一个养子罢了,美名其曰二少爷——可笑。

      黑色的汽车驶进花园,一个人打开车门走下车,穿着黑色的风衣,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他就是我哥哥——杜凌。我看着他绕过一丛茂盛的白玫瑰,那株玫瑰在我的记忆中似乎常年开花……不容我多想,门应声而开……

      他站在门口,拍掉了衣上的水珠。我转过身,看了他许久。“欢迎回家——”我顿了顿,扬了扬下巴,“哥哥。”声音弱了不少。“谢谢。”他笑着,却回应着更无情的话语。“好了好了,亲兄弟还那么客气。”母亲尴尬地看了看我们,“哦,饭准备好了,快来吃吧。”似乎找到了极好的理由,她连忙招呼到。“我出去吃。”我跳下椅子,一把抓过外套,径直走到门边,背对着杜凌,“哥哥,用餐愉快……”

      我狠狠关上车门,把母亲的一句“带伞啊……”甩在了脑后。“少爷,去哪?”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开车,随便。”我靠在后座,望着车窗外的雨。

      酒吧中,吧台上的我吸着汽水。“先生,来杯酒?”我抬起头微笑地摇了摇头。“我还是那么听他的话,尽管我那么讨厌他。”我在心底发出了一阵叹息。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气瞬间将酒吧暧昧的空气冲得七零八落。我深吸了口气,走进细细的雨帘中。“雨大了……”我伸出手,雨无情地打湿了我的头发。对了,我最不同于常人的就是头发,白得没有一丝杂色。刘海湿湿地贴在额上,落魄的我昏昏沉沉地来到家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他在大厅弹着钢琴,琴声悠扬,我浑身淌水地上了楼,他听了下来,看着摇摇晃晃的我皱了皱眉。

      水汽氤氲,我缩在浴缸里,看着热气在空气中飘飞着,隔着浴帘,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浴室,打开花洒,随着水声升腾起一片雾气。约摸一刻钟,水声戛然而止,他揭开浴帘。“身体不舒服吗?”我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胸膛上残留的水珠,我有些自惭形秽。“没……没有……”我低声回答。“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巧克力。”他舒了口气,走出浴室。

      我趴在床上看着一本书,“给。”一个白色的盒子递到我面前,巧克力……我无声地接过来。他看着我接过,笑了笑,伸出手想摸摸我的头,我晃了晃头,躲过了他的手,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他看着我带着敌意的眼神,叹了口气,走出房间,随手关上我的房门。

      我默默地捧起盒子,放到了床头。

      第二天——

      我走在繁华的市中心,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一块店牌孤单地挂着。“寻迹?”我推开那散发着樟木清香的店门。木制的架上摆放着许多我从未见过的小玩意,或是在玻璃瓶中疯狂生长的植物,或是封在琥珀中的花朵,或是流动着光芒的香水。

      店的深处坐着一个男人,一头冰蓝色的发,背对着我坐着,听到脚步声,他欠了欠身:“冷映,汝以为这样,便可以忘记过去吗?”“我不是冷映,我叫杜风……”我辩解到。“我是睚眦。”我望向那个自称睚眦的人。那一双眼睛,似乎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将我的内心解剖得一览无余。他黑色的眼睛向我的眼中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我忽然觉得眼中有什么被点燃了,随即眼前一黑,陷入了一个经年的梦境……

      我是妖,白玫瑰所化的妖,冰雪融化的寒水冲去了我所有的颜色,也塑成我最清冷的肌骨,可我却败在了人的手中,伤得体无完肤。

      我又一次离开妖界,去我熟识的那片森林散步,没有他人的跟随,意外的轻松。好在没有人,也好在此时正冰天雪地,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白色短靴之下绽开的硬冰。似乎有一丝丝倦乏,我靠在一棵枯木边睡着了。

      “喂——醒醒……”我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怯怯地看着他。面前的男子有着夺人心魄的英气,可眉宇间却有一丝不经意的温存。他半蹲在我的身边,有些担心地望着我。今天外出,我并没有穿得太多,可以透过我极薄的外衣,感到我低于常人许多的体温。见我没有什么大碍,他松了口气。“天寒地冻,若不介意,先到寒舍避避寒吧。”面对他,我居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点点头,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我敛了敛寒气,防止脚下继续出现寒冰。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解下身上的裘衣罩在我身上。“雪似乎下大了,担心别冷着。”他整了整我身后的长裘,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加快步伐。

      一扇古朴的门出现在我面前,“凌府?”我小声地读出门匾上的字。“家中曾显赫一时。”他沉吟了一小会儿,推开门。“我们进屋歇去吧。”天井下飘着细细的雪,映着凛冽的阳光,美得有些不真实。樟木做的柱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我步下台阶来到天井的中央,阳光罩着我的身体,有一种温暖的错觉。我掸了掸肩上的雪,望着天井上的天空出神。

      “喝点茶吧。”他笑着端出茶具,茶液自壶中流出,水柱落入茶盏之中,一瞬间,茉莉花的香气便溢散在空气中。“你怎会一个人在此荒僻之地?”他看着我,“我想你不是普通人,单从你的着装和举止便可以看出来。”我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我……”“我想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被仇家追杀了……”我不知怎的,脱口而出,随即又连忙低下头。他似乎没有看出什么,叹了口气:“你先在凌府避避吧……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凌兄敢冒险留下小弟,小弟又怎敢再有嫌弃。”“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小弟姓冷,名映,字残风。”“凌牧,字淡云。”

      “淡云……凌牧……”我低下头,小声地重复着。“冷弟一定是累了,不如我领你去休息吧。”他站起身,将我领到了一间小房间,收拾得倒也齐整。“我就睡在隔壁,冷弟有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他走出房间,掩上了门。我抽出随身携带着的短剑,在手掌上一划,看着殷红的鲜血滴进一边的花盆,一位青衣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主人……”“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唤你为鹿鸣,平日不必露面。好好料理其中的事。”“是——”

      四年。

      “冷映,别乱跑,雪大小心点!”“好——”我将一只人形何首乌抓到了手中,递到他面前。“够了——我们回去吧!”他拉上我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哥哥,我们去后院赏花吧”“这雪日怎么会有花?”“走吧,走吧……”我推着他到了后院。“哥哥你看,这不是?”“冷映,这,好一处玉树琼林!”“嗯!”“冷映——”“嗯?”“你到底是谁?这几年,你料事如神,对这山上的仙药灵草也是了如指掌。”“哥哥……我……原谅我当初骗了你。我……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妖。”“哈哈,冷映你真会说笑。”“你不信?”

      我后退一步:“那你看看。”

      我挥手掷出一枚令牌,看它在半空中爆出催花图腾,满院的花在瞬间生长,开花,我踢踏着空气来到院中,扬起袖袍现出了原形。“凌牧,怕吗?”我浮在半空中,披风飒飒飘摇,白发随着寒风飞舞,金色的眼眸映着如云的雪。

      “你……”

      “寒溪谷,白玫瑰妖冷映。”

      “可……”

      “修为已达,脱胎换骨。”

      他看着我,微微一愣。我叹了口气。

      “我这就走……”我缓缓转过身,身后的衣袂在寒雪之中舞出一个决绝的姿态。

      “冷映,回来。”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乖,听话……”

      泪水终于忍不住浸出眼眶,“凌牧,我是妖,妖!不会老,不会死,可以杀人于无情,嗜血采魄的妖!”我顿了顿,“凌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不管,你是冷映,那个被仇家追杀,在树林中被我发现,给我无限惊喜的冷映。”

      “你不怕吗?”我没有回头,将散乱的白发撩至身后。

      “我为什么要怕,若是要杀,还需等四年吗?”他说道,“回来吧。”

      我回过身。“回来吧。”他张开双臂。我定了定,随即扑到了他的怀里。

      “哥……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他把我的头发拢到脑后,用绸带细细扎好。“眼睛和头发很漂亮。”

      “哥哥……”

      “吃饭吧。”

      “嗯……”

      “那个凌家的男孩又来集市卖药了。”“他的药品都是难得的精品。”“不过他身后的那个,似乎不是本乡人……”“大概吧,不过头发和眼睛……”“是啊,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男子,只听过龙阳貌美,这男孩,也是个美人胚子。”茶馆中的人望着我和凌牧议论着。“哥……”我拉拉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没事,一会儿就回去。”他放下药篓,开始卖药。

      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地看向我,目光一会儿便移开了。“如果……估计这些都是美味吧。”

      忽然,一个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来往的人中,他华丽的服饰格外显眼。我暗自开启妖力,窥探他的内心。“原来如此。”我收起妖力,从腰间扯下那枚“玉佩”,装进一个白色的锦袋中。“哥——”我将锦袋塞进了凌牧手中,“给那个人——”手指了指那名男子。凌牧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办了。男子打开袋子,仅看了一眼,便对凌牧千恩万谢,随即取出了十锭黄金交给了凌牧。

      “冷映,你给了他什么?他还说要登门拜谢……”“没什么,只是小玩意。”我走在前面,踢着脚边的石子,“只是我的花骨而已。”我小声地嘟囔。“什么?”他拉住我的手,“花骨?你的?”“是啊,怎么了?”我挣开他的手,“疼死了,那么用力。”“你把花骨给了人类治病?”他倒吸了一口气,“花骨?那,你岂不是?会不会元气大伤?”“放心,不会的。”我笑了笑,“以我的功力,足够了。”

      我坐在天井下,微微运动,凌牧在三尺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我盘膝坐在青石板上,身边卷起一阵疾风,逐渐涌过好比白雪的花瓣,在天井下团成一个球。我猛地睁开双眼,轰然,飞花满天。“怎么样?”凌牧担心地问到。

      “没事的,只是运运妖力,不至于消退……”我推开向阳的房间的门,“最近,会有大人物来呢。”我卖了关子。

      果然,当今圣上驾到,凌牧正和他在会客厅。

      “公主的病,多亏了凌爱卿的花骨。”

      “皇上言重了,这花骨也并非我得到的,而是自家小弟寻的。”

      “不知可否见一见贤弟?”

      “皇上有言,臣唤出来便是了。”

      “有劳爱卿了。”

      “冷映,出来见见皇上。”

      听见他叫我,我不甘心地收了妖法,走至厅前。

      “哥哥,皇上……”我低头,小声地说道。我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我还不愿意对人类行礼。

      “小弟不知礼,还望皇上见谅。”凌牧的话中带着一丝丝的谅解,我微微放下心来。“冷映,你先坐下吧。”

      “嗯。”我小声地答应着,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哥……”我欲言又止。

      “皇上见笑了。”凌牧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无妨,不过贤弟真是生得俊美。”男人捧起茶盏,品了一口。“时令不早,朕便不再打扰了,爱卿收拾好了,便去京城任职吧。”

      “是——”

      男生走了,凌家的冤结了,凌牧在京城身居要职,真好。离开那天,看着消失的凌府,似乎心一下子空了。生活又重归平静。他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偷偷为他批上几份公文。我按着凌府的模样,打理出了一个花园,只是多了一处凉亭,一方荷塘,几株妖界的奇花异草,几株百年玫瑰。

      “冷映,我有事想求你。”他满面愁容地找到我。

      “哥哥,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毛笔,淡笑着问到。

      “皇上限我十日内献出两枚花骨,我只好……”他说不下去了。

      “哥,我这还有一块,你拿去,宽限几日吧。”我抛过一块羊脂玉般的花骨。

      宽限的日子很快得到允许,我开始修炼花骨。

      衣带轻解,我收了妖力。“这香气……”我昏在了床边。醒来时,那剔骨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鲜血染红了大半张锦被。“冷……”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房外,我连忙将手中的刀藏到了袖中。

      “你……”

      “对不起……花骨被……”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没事,不是你的错,你好好休息。”他擦净我身上的血迹,将我揽在怀中,我如一只蜷在他怀中的小兽。我一定要好好享受这一份独属于他的温暖,毕竟,离离开不远了。

      几天之后。

      “冷映!我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看!”凌牧捧出一块花骨。

      “花骨?”我扶了扶滑至肩下的里衣,披上一件外套。“凌牧,这柄短刀,是你的吗?”我咬了咬牙,说出了连自己都不肯承认的话。

      他愣了一下:“是……”

      “那一夜,在我床边发现的,我……”

      “我没有,我不会去……”

      “不用解释了,这半块花骨也是我的,就当我送给你了,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也算两不相欠。”我背过身。

      “冷映,我……”

      “妖,是没有权利和人生活在一起的,我读懂了山河,确实如此,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依旧不懂你,我被卷入人间,是我心甘情愿。那么,好自为之,后会有期。”

      我又一次在他面前现出了原形一对银色的羽翼逆风展开,我卷起一阵疾风,消失在了天际。

      快点,再快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不愿忘记的回忆甩在脑后。

      五年一晃而过。

      案前的冰灯烛光曳曳,我合上竹简,站起身,狐裘拖在地上,却冰冷异常。我伸手向墙新折下的琼花。

      “叮——”

      花瓣消散,碎落一地,我一惊。“玉树琼林……”我低头沉吟,迟罹早上的话在脑海中回荡,待清风再一次揭开幔帐,我一掷手中的笔,消失在了妖界寂寥的一片天空下。

      杀声震天,我看着向我围来的人类。“弟弟来迟了,哥哥,对不起。”

      “冷映……你……”

      “多亏了鹿鸣和花骨,你曾受的重伤未危及生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扶着凌牧在一块石边靠下。

      “冷映,妖孽,我哥哥还等着取你的花骨来修炼呢!”将领模样的男人伸出一柄剑,指着半跪在地上的我。

      我抬起头,一抹殷红在眸中散开,我站起身,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刺,墨绿的尖端闪烁着杀戮的气息。这种欲望压抑了许久,为了他,放纵一次又何尝不可。

      地底的暗流窜出地面,瞬间绵延千里。枝上的长刺无情地刺入人类的身体,一瞬之间将滚烫的血液汲进枝干,我满足地伸开双臂,身上的衣服变得如血般妖艳。

      我挣开包围,眼中透出嗜血的冷光,弹指之间藤蔓化作冰锥,闪耀着日光,昭示着我的愤怒。

      呵,蝼蚁般的人类,不堪一击。

      跨过断剑折戟,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我笑着看着他,血红的着装在成千上万的冰锥之中映出一个个如魅的影子。

      男人惊恐地后退,手里的剑已不知去向。

      “你伤了我的兄长,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离开吗?”一只冷冷的冰锥拔地而起,贯穿了他的身体,那恐惧的眼睛中光芒渐渐暗淡。

      我拍了拍手,周边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我走回凌牧身边,不知何时,他已经闭上了双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出来。

      情断尽,恩报完,我也该走了。

      银羽散落,梦境戛然而止。

      “头,好痛……”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道寒光从身体里冲出,在房间中与一道红光缠斗了一阵,窜出了房间。

      “冷弟,你醒了。”睚眦坐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发。

      “我是……”

      “对,你就是,哥哥让我来帮你,你已经昏迷几周了。”

      “凌牧,后来……”

      “凌牧转世数十载,现在是你的大哥,杜凌。”

      “我的哥哥……”我愣了愣,站起身,“我要去见他。”

      “晚了,他已经死了。”睚眦叹了口气,“你醒来时妖力失控,已经冰冻了他的血液,他走得很安详。”睚眦递过一本日记——凌牧,不,杜凌的日记。

      “小风,哥哥爱你。”日记在这里终结。

      “就刚才,那一道寒光?”

      “对,可惜我没法拦下来。”睚眦抱歉地说道。

      “不,不是你的错……”我把头埋进手臂。不管是当初采药的他,还是递给我巧克力的他,现在,他都成了我永远无法抹去的悔恨。

      “当初朝上的宰相用迷香剔去了你的花骨,当然用了凌牧的刀。”睚眦看了看我,“这便是你们的误会所在。那个奸臣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最后落了个半人半妖,似乎叫仇陌。你也别太自责了。”睚眦拍了拍我的肩,“回妖界吧。”

      “我知道了。”我抬起头,“谢谢你……”

      “这个是穷奇让我给你的。”睚眦递过一幅卷轴。

      “我走了……”

      “嗯。”看着我走出去的背影,睚眦叹了口气,“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巷子在身后化作一堵墙。

      我打开卷轴,穷奇的欲望。一首诗,几句话。

      我笑了笑,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哥哥,你一定要等我。

      一枚银白的羽毛翩然落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飞舞,卷起一阵阵淡淡的玫瑰的幽香……

      素艳银丝情如雪

      风拂轻衣花漫天

      狷姿却累红尘事

      落玫遗骨轮回劫

      ——冷映

      时光坊 时光之名一切好自为之

      穷奇

      民国元年于寒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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