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闭月羞花》烟雨如蓑

9、第9章

　　“阿谨，你刚才叫我什么？”

　　萧谨别扭地别开脸，刚才鼓起勇气叫出来，萧离没说什么，他才松下一口气，这都话过两轮了，冷不丁问起来。
　　“你自己非要叫我阿谨，我叫你阿离怎么了？”

　　反正我不会叫你大王，原本我才是大王。

　　萧离看着他别过去的脸，笑道：“甚好。”

　　分明是同意了这种叫法，萧谨听后却更别扭了，仿佛连头发丝都在那兀自别扭。

　　随后清咳一声，回到之前正在说的事情上：“我们应当尽快将灵脉带回去。”

　　“灵脉已经到手，也不在于这几日。”

　　“阿谨，你的本体是什么？” 萧离想着萧谨方才别扭的样子。

　　“妖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化形完整的妖，不能问本体，是不礼貌的。”

　　早就看出来了萧谨本体的萧离：“为何？”

　　还是楚泽的时候，他一直生活在仙门，后来，被迫离开，妖族不愿意接纳一个出身仙门身份特殊的妖，他不曾在妖域生活过。

　　“就比如你是蛇妖，完整化形成人后，就不喜欢别人说你是蛇了，是一样的。” 萧谨最后强调重点：
　　“看出来了也不能说。”

　　不能欺负修为不及你高的妖怪，作为妖王，理应爱护他们。

　　“你都知道我是蛇妖？” 萧离挺嫌弃“蛇”这个本体的，谁让他没得选。

　　那日你脸上的蛇皮够明显了。
　　“那日大家都看到了。”

　　萧离皱眉：“蛇，太丑了。”

　　哪里比得上桃树，春天的花，夏天的叶，秋天的果，冬天的雪，一季有一季的绰约风姿。

　　“谁说的，在妖域，以蛇为贵，你原本血统高贵，只是……”
　　萧谨没有说下去。

　　只是你是半妖，萧离猜到了后面的话。

　　“阿谨，咱们有银子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走。”

　　……

　　傍晚，两个人住进了客栈，千字上房。

　　萧谨也不懂，心道怪不得萧离一心想住客栈，原来客栈这么好，比苏府的客房还要好，需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房内没有，也可以吩咐伙计送过来。

　　就比如现在，萧离让伙计将饭菜送到房内，摆在一扇圆窗前的桌上。

　　原本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妖不吃饭也不会饿死，这次出来跟着萧离似乎一直在吃吃喝喝。

　　萧离起身推开圆窗，这个房间在三楼，位置高，望得远，傍晚时分绚丽晚霞铺了满天，楼底下几株月桂，香风徐来。

　　萧谨坐在桌边，不经意抬头一看，就从圆窗内看到了外面的苏府，半个府邸尽在眼低，可凑巧了。

　　萧谨手中的茶杯已经送到嘴边，没有喝，又放了回去。他站起来，样子变得很严肃，皱眉道：

　　“阿离，苏公子不适合你。”

　　萧谨没忘记苏公子送他们出府时说的那番话：
　　……拿了我的银钱，可要记得我的好，等我屁股好了，就去找你。

　　怪不得萧离带他绕过来，一定要住这家客栈。还不肯立马回飘摇山，非要等一等，说什么如此美景，走了可惜，

　　都是借口，他在等苏公子。

　　萧离正在吃菜，闻言笑得好大声，有被取悦到，止住笑后，顺水推舟问道：“为什么不适合我？”

　　萧谨依然很严肃：“你是妖，他是人，不合适。”

　　“我是半人半妖，他是人，很合适。”萧离更正道。

　　萧谨：“他不能跟你回妖域，妖域不欢迎人，你也不能跟他留在这里，这里的人不欢迎妖，因此，不合适。何况，你是妖王，理应守护妖族。”

　　萧离想了想，如果一定要给个暂时不离开云海城的理由的话，不如顺水推舟。

　　“阿谨，你说得对，所以我并未想怎么样，只是，他的屁股也是因你我而伤，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等他屁股好了咱们就回飘摇山，可好？”

　　“好。” 萧谨很干脆。

　　这天夜里，月色很美，萧离坐在客栈屋顶上赏月。

　　弯弯的月牙，像银色的渔船，没有行在海里，却挂在天上。

　　一只灰扑扑的鸟儿划破天际，从萧离眼前飞过，

　　萧离眨了下眼，身随意动，宛如一支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向着灰鸟飞去的方向。

　　他比灰鸟先一步到达苏府的一座屋顶之上，然后伸手，抓住了鸟。

　　房内的萧谨在打坐修炼，萧离的身影划过窗前时，他猛地睁开眼睛，来到窗边往外查看，

　　看到萧离自苏府那边正飞回来。

　　萧离悄无声息回到房内，单手关上窗户，又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抬起右手放到桌上，

　　广袖垂下去，萧谨看到他手中抓着一只灰扑扑的鸟。这鸟也奇怪，被这样抓着，却不叫也不挣扎。

　　萧谨指着鸟，“鹧鸪？”

　　“不是，它的全名叫咒锁传信符鸟。”

　　萧离松开手，那灰鸟又飞起来，在房间里飞来飞去，看样子是想找个出口飞出去。

　　萧谨把它抓回来，左摸摸右摸摸，“这分明就是只灰色的鹧鸪鸟。”

　　萧离：“此鸟以仙力所凝，以咒语封锁，作用是传信。”

　　萧谨：“那你抓它做什么？”

　　“想知道它传的什么信。”

　　显然，此传信符鸟的目的地是苏府，打开此传信符需要用仙力，那收信人一定是仙门中人，现在住在苏府的仙门中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苏折柳了。

　　萧离可是知道苏折柳有个妹妹叫苏紫，是太清门掌门费倾座下的得意弟子。

　　苏紫可是一直有意撮合她姐姐和墨华尊者呢，有可能这个传信符鸟就是苏紫发给苏折柳的。

　　……他也想知道，那夜一战之后，他，伤势如何了。

　　萧谨不知道萧离为何想知道这个鸟传的什么信，就像他不知道一直被关在地牢中的萧离为何知道那么多仙门之事，为何会仙术，绝对不可能以遇到了一缕无所不知的魂魄来解释。

　　他不问，因为越来越发现……不重要。

　　萧谨：“你能解开咒锁吗？”

　　萧离：“可以试一下。”

　　“很难解吗？”

　　“如果知道双方约定的锁咒，就不难。”

　　“可是你不知道。”

　　仙门常用的锁咒萧离是知道的，可是一一试了之后，都没有打开。

　　太清门常用的，凌霄宫常用的，甚至日落谷常用的，都没有解开。

　　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了。如果这符鸟是苏紫发给苏折柳的，锁咒不外乎太清门的或者凌霄宫的，可都不是。

　　也不排除在他死了的这十二年，仙门锁咒更新了不少的可能性。但是，萧离隐隐有种预感，

　　没那么简单。

　　“这样一次次试，施咒锁的人不会察觉吗？” 萧谨问道。

　　“不会，因为我是在符鸟到达目的地之后将它抓起的，如果未到达目的地，一旦中途停下来，这符鸟就会自动解体消失，以防里面的内容外泄。”

　　见萧离试了好多次都没解开，萧谨：“不能用法力强拆吗？”

　　“强拆也会解体。”

　　萧谨戳着鹧鸪鸟脖子下面软软的毛，“这怎么这么难搞，阿离，不然就放了吧。”

　　看着怪可爱的鸟。

　　话音刚落，萧谨眼中这只怪可爱的鸟突然定在桌子上，接着，从头部开始，颜色变浅，像一块厚重的墨汁遇水次第晕开……

　　萧离正将一串锁咒借助灵力布在它身上。

　　解开了！

　　居然解开了！

　　萧离内心大震，他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试了一个最不可能的锁咒。

　　为什么是最不可能的，因为这个锁咒是十二年前他自己常用的，自创的，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个人，就连这用咒锁符鸟传信的方法都是楚泽教给他的，他懂的那点仙术，也是楚泽教给他的。

　　如果现在的萧离一定要杀两个人的话，他亦是他最想杀的那个人。

　　刚认识的时候，那个人说他是郎中，悬壶济世，后来，才发现，他何止是郎中，他更是魔族大名鼎鼎的南护法。

　　萧离嘴角勾起一个恶意满满的笑，之所以如此放心用他的锁咒，怕是知道他死了，没有人再知道了。只可惜……

　　若是苏折柳勾结魔族，那可要怎么办呢，哈哈。

　　符鸟自头部开始颜色变浅，溶解，化为一个一个字迹。

　　——明晚子时，竹林，来见我。

　　“我”字只露了个头，符鸟的尾巴还没有溶解完，萧离换了个术法，将它重新凝了回去。

　　那只怪可爱的鸟又完整地出现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