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闭月羞花》烟雨如蓑

12、第12章

　　楚月沉本是路过，去日落谷的途中路过凌霄宫附近，发现凌霄宫这方有异动，便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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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萧离走不了了，自己亦无力营救，凌霄宫的人越来越多，趁还没有人发现自己，萧谨转身跑了。

　　灵脉还在他身上，他还需要将灵脉带回飘摇山。

　　萧谨一个人一路跑回客栈，心绪久久难以平复，他还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萧离已经凶多吉少的事实。

　　他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修为低，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都怪这个破东西，都是为了取这个破东西萧离才发生这样的事。

　　萧谨将萧离“临死”扔给他的那个破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绿色的琉璃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萧谨心里堵得快窒息了，不解气，又踢了一脚，绿色琉璃咕噜噜滚到床底下。

　　看不见了。

　　他说什么来着，萧离就是不听他的话，什么东西有命重要，命都没了，要这个破东西做甚！

　　又想起来，萧离说过，有一计，可保妖族百年安养生息不受迫害。

　　说来说去，萧离还是为了妖族，为了他，是他害死了萧离……

　　萧谨红着眼睛开始收拾东西，白天萧离不知道怎么想的，买了好多东西，把所有银钱都花光了，现在倒好，萧离不在了，东西还在。

　　萧谨准备连夜跑路，没有了萧离，他一个妖力低微的妖拿着灵脉，呆在凌霄宫山下的岐枫城太危险了。

　　一不小心碰上个仙门中人，看出他是妖，小命就没了，小命没了倒无所谓，飘摇山一山的妖怪还巴巴等着灵脉呢。

　　收拾好包袱，甩上肩，萧谨一脸悲怆拉开门，却与一个正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看到萧离，帷帽不见了，头发微乱，脸色有些苍白，却活生生完好无缺地出现在这里。

　　不是幻觉，是真人。

　　萧谨红着的眼中刷一下淌出两行泪，毫无预兆的，他自己都未察觉。

　　萧离看他这个样子，眸色渐深。

　　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发现是眼泪，萧谨瞬间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很丢人，但马上又没心思顾及这些了。

　　他僵硬地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潮湿，“回……回来了？”

　　萧离将愣在原地的萧谨推进来，关上身后的门。

　　走到桌边，一口气喝了三杯茶，停了下，又喝了一杯。

　　“阿谨，东西呢？”

　　“什么东西？” 萧谨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给你的东西，碎月琉璃。”

　　“你说什么？” 萧谨大吃一惊。
　　你别告诉我那破东西是上古神器碎月琉璃。

　　萧谨的目光有意无意往床底下瞟。

　　萧离：“我说，我给你的是碎月琉璃，东西呢？”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上古神器？” 萧谨还是不敢相信。

　　“正是。”萧离沉眉。
　　他怎么有种萧谨把东西扔了的预感……

　　然后他看到萧谨放下包袱，趴到床底下去了。捞出来时，碎月琉璃上缠着一层蜘蛛网。

　　萧谨的头发丝又开始别扭：“你又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萧离：“那你就把它扔了？”

　　“我以为它害死了你。”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萧离拍拍他的肩膀，收起碎月琉璃。

　　“阿谨，你为何将包袱背在肩上，不收入乾坤袋？”

　　方才一时心急就忘了，萧谨这才将包袱收入乾坤袋。

　　乾坤袋小小一个，却能容纳无数个东西，乃出门必备。

　　“既然你已经收拾完了东西，那便走吧。” 萧离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

　　“去哪？”

　　“回飘摇山。”

　　“好！”
　　从拿到灵脉那一刻起，萧谨就一直在等这句话。可是……

　　“阿离，你可有受伤？”

　　“没有。”

　　“如何脱困的？”

　　“墨华尊者说，我是无辜之人。”

　　“可你不无故。” 你确实拿了碎月琉璃。

　　“我从魔族手里夺回了碎月琉璃，何其无辜！”

　　凌霄宫丢了碎月琉璃，肯定会连夜封锁全城，命弟子紧急搜捕，因此，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岐枫城。

　　却没想到凌霄宫动作这么快。

　　萧离和萧谨走出客栈，就看到天上已经有凌霄宫的弟子御剑而行。

　　萧谨一惊：“怎么办？”

　　你看你捅了马蜂窝！

　　“走。” 萧离托着萧谨飞身而起，直直升入云端，借助强大妖力，御风而行。

　　无星无月的夜里，这个高度，亦有云层遮挡，底下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待萧离升至云端之上，却差点心脏骤停自云端摔下去！

　　萧谨的脸色比萧离还难看，仿若大白天遇到鬼了。

　　天大地大，八荒六合，四海水阔，偏偏就被他们遇上了。

　　云端之上，前面有一人，墨发黑衣，脚下踩着一柄剑，踽踽而行。背影有种仿似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淡薄。

　　楚月沉！

　　此刻，萧谨真真切切地理解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是，很快，正待逃命的萧离发现不对劲，

　　墨华尊者没有转身，没有拔剑，没有除妖，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身后长发被风扬起的姿势都未改变。

　　萧离不相信他没有察觉到如此强的妖力。

　　萧离不相信如此近的距离，凭他几近半神的修为，察觉不到上古神器碎月琉璃在他身上。

　　可是，为什么？

　　他依然那样淡薄而行，仿若他们不存在。

　　慢慢的，萧离和萧谨放下心来，萧离原本打算御风而行一口气冲出岐枫城。现下，只能越行越慢，缀在他身后，一点点拉开距离。

　　无星亦无月的黑夜，风吹动云海翻涌。

　　一根长长的头发丝从前面飘过来，被风吹到萧离衣袖上。萧离伸出两根手指捏起，用力到指节发白，随后，又松了力气，将头发收入袖中。

　　渐渐的，他们的方向与前面之人的方向错开了。

　　萧离加快速度，带着萧谨离开岐枫城上空。

　　“他没有发现我们。” 萧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慨叹。

　　萧离：“嗯。”

　　“不过阿离，你可有听过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拿着碎月琉璃，会让妖域成为众矢之的。”

　　萧离闻言浅笑，笑容迎着晨曦的第一缕朝阳，明媚异常，

　　“阿谨，你放心，碎月琉璃，只会成为护身符。
　　……更何况，没有怀璧其罪的这么多年，妖族不也人人得而诛之，可怜至极。”

　　提到这个，萧谨就悲愤异常，“那还不是因为楚泽……”

　　“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

　　萧谨识趣地闭了嘴，想想又觉得莫名其妙，小声嘟囔了句：“我说楚泽又没有说你。”

　　飘摇山远在中州边陲，因为太过贫瘠而人迹罕至的西海边。

　　又是黄昏，萧离累了，寻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城镇，带着萧谨落下去，打算今晚歇歇脚，吃点东西。

　　“可惜我没有银子了。”萧离道。

　　住不了客栈了，得找个破庙，再让萧谨去打野鸡。

　　萧谨摸了摸袖中，那日在云海城扛麻袋赚的银钱还在，暗自窃喜。

　　“我说过的，会让你住客栈。”

　　萧谨拿出银钱，在萧离眼前晃了两下子，显摆的意思很浓。

　　萧离抬手唰一下就抢过来了，攥在手中道：
　　“还是住破庙吧，本王要用这钱买个东西。”

　　萧谨：“你又要买什么东西。”你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追的上我，就告诉你。” 萧离拿着银钱转身跑了。

　　萧谨自然没有追上，所以也不知道他又买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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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日，两个人顺利回到飘摇山。

　　熟悉的索桥，氤氲在雾气中。

　　萧谨颇为激动，他们终于不负众望，带着灵脉回来了！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是家，哪怕它灵气贫瘠，人迹罕至，都会令人归来即心安。

　　可是这是对萧谨来说的，对萧离来说，或者说对楚泽来说，他的家不在这里，他的家人亦不在这里。

　　过了索桥，

　　萧离用妖力在飘摇山上布了一道结界，迷障性的结界。有了这道结界，一般人在飘摇山外面看，只能看到汪洋大海，看不到这里还有一座山。

　　“这是为何？”

　　萧谨抬手，放到看不见的结界上，因为是由妖力所化，摸起来让萧谨很舒服。

　　“待飘摇山有了灵气，这周围灵气贫瘠之地的东西，必定会闻香而来，这个结界，可挡一挡，以免他们扰了妖域清静。”

　　萧离没有说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魔族和凌霄宫怕是要各种探查妖域下落，自己或许需要点时间。

　　这层突然出现在飘摇山上空的结界，吓坏了山上的妖怪们，他们以为敌人来了，并且已经将他们包围了，逃不掉了。

　　妖怪们跑来找徐长老，徐长老看了看说：

　　“此结界，并无危害性，莫要惊慌，我出去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回来的萧离和萧谨。

　　萧谨一脸喜色，徐长老安下心来。

　　妖怪们对萧离仍然有芥蒂，不像对萧谨那么热情又心切。只有兰花儿在人群中向萧离招手，边招手边往这边跑，“大王大王，你终于回来了，小兰在这里。”

　　萧谨看了眼萧离，然后高高站到一块石头上，示意大家安静，举起乾坤袋，道：

　　“我们已经拿到灵脉，不日起飘摇山就会灵气充裕，大家可要努力修炼，认真化形，共创妖域新气象。”

　　乱七八糟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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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谷中。

　　大家已经接到凌霄宫碎月琉璃被盗的消息。一时之间，愁云惨淡。

　　姜老谷主叹气道：
　　“原本神隐被盗，仙门尚有碎月琉璃可与之相抗，我此次劳烦尊者过来，一方面就是想商讨如何妥善保管碎月琉璃，就是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想到魔族这么快就动手了。这下两个上古神器皆落入魔族手中，他们要是借助神器之力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尊者，这可如何是好？”

　　楚月沉品着日落谷远近闻名的上好香茶，神色淡然，与身边众人的愁云惨淡格格不入，良久，给了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字：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