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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顾柔《虚言妄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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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言妄语》
抹茶……咖啡味？
顾柔看着绿色的包装纸，若有所思。
绿茶和咖啡的结合吗？
她叹了口气，紧接着将这个巧克力递给了同桌。
“给你的。”
“啊？”同桌回过头，看着上面花里胡哨的日文，疑惑道：“这什么啊。”
“我爸从J国带的。”顾柔弯了弯眉，“很好吃的。”
“啊？谢谢。”同桌说。
顾柔“嗯”了一声，然而她那句“不客气”被后面男生的喧哗给盖住了。
“你知道这文具盒谁送的吗？一班班长秋叶珃，咱们年级代表！”
“秋叶珃？怎么可能啊！他为什么要送你东西啊。”
“害，我们是朋友好吧～老早都做邻居了，这叫什么，这叫一栋楼一块睡的交情！”
秋叶珃。
一班班长秋叶珃，转来没多久，男生。
顾柔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未及邵峫，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依稀记得，秋叶珃转过来的第一天里，他在讲台上面自我介绍，下面则嘈杂得像是学校附近的菜市场。
按照她一班的朋友说的，当时秋叶珃穿着黑色T恤，在一众校服的男生中看起来酷酷的。
“再多说点。”一班班主任温柔地说。
秋叶珃点了点头说：“希望能和大家相处得很愉快。”
当时的他应该是这么说的。
“然后呢？”顾柔当时反问她朋友。
在谈起秋叶珃时，朋友的胳膊甚至也在空中展开，画出了一个完整的圆弧，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她有多么敬佩秋叶珃。
“也没什么然后，班长很厉害很爱学习的，平时他很少主动和我们说话。”
“可这样……”顾柔有些犹豫，“他人缘会好吗？”
沉默寡言的人在小学总归不怎么受欢迎。
“为什么不会。”朋友哼着最近的流行歌，“他经常给我们讲题的，而且他长得那么可爱。”
“可爱？”
“就眼睛大大的，很爱笑，头很圆。”说完这句话，朋友回过头看向顾柔，思索道，“你也很爱笑。”
顾柔有些不自在地撇开额角的碎发：“是……是吗？”
“反正吧，我们班背地里好多女生都叫他旺仔。”聊起秋叶珃后，朋友的话也变多了，“他很喜欢喝旺仔，我看他除了旺仔之外还喜欢买牛奶，你知道吗，他一天起码喝三盒奶!”
顾柔愣了愣，脱口而出：“三盒奶？”
“我们班吧……嗯……男生，讨厌他的都背后说他没断奶，还是个小屁孩，说什么毛都没长齐。”朋友向四周望了望，趴在顾柔耳侧说。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顾柔的脸微微发红，语气却没怎么变化，“不就是爱喝牛奶嘛。”
她打开水杯，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红色的水杯映得她的脸更红了。
“也不全是爱喝牛奶。”朋友咂嘴说道，“他还喜欢吃糖，你知道吗，我看他桌子里两大包橘子糖，他也不怕别人拿了吃了。”
“糖块？不至于吧。”顾柔回头看了一眼朋友，抿了抿嘴，“又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她是这么理解的，然而朋友接下来说的话又让她的心窝烧了起来。
“我们班有个人爱偷他作业抄，我之前看到了，那个男生跟人分糖，那包装纸和秋叶珃平时吃的一个样儿。”朋友似乎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眉毛挑起，在顾柔眼里，甚至有几分洋洋得意。
顾柔忍不住提高了嗓音：“这很好吗？”
“什么？”
顾柔张了张嘴，不知怎得，脑海中竟生出了秋叶珃的模样。
“你应该告诉他。”顾柔压低了声音。
说完这句话，她又后悔了。
这句话她不应该说，说下去朋友就会……
“我要说了不就死翘翘了，以后还怎么在班里混！”朋友悄咪咪地说，接着她嘱咐道，“你也不能给别人说。”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柔没有回答，反倒是朋友依旧小声开口。
“就像你说的，几个糖块而已，又不是贵的东西。”朋友耸肩，一脸风轻云淡，“而且又不关你的事儿，你瞎操心干嘛，莫非？”
看着朋友八卦的眼神，顾柔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只是她脸皮薄……
她怎么说的呢？
“他和别人不一样。”
似乎是这么说的。
“确实是不一样的。”朋友并不觉得这个回答奇怪，“跟他相比，其他男生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是吗？”顾柔抬了一眼。
“下课的时候我每次都能在我们班门口看到……”朋友的脸贴近了她的脸，“你们班很多人聚在我们班门口。”
“又不奇怪。”
“哈哈哈！”朋友爽朗地笑着，“不过一次都没看到你啊顾柔！你也是班长，去办公室的时候应该见过他吧！”
顾柔沉默着，可心底的声音无法掩盖地向大脑涌去。
见过的。
我见过的。
她只看了对方一眼，就知道他们俩是同类。
“不过你听说过吗”朋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说什么。”
“他好像没有妈妈欸，就另一个爸爸也没有。”朋友这么说着，像是不知何为残酷，小孩子的天真与邪恶同在，纯洁无暇的白色鸟语上似乎盛开着恶之花。
顾柔的睫毛颤了颤，只是一瞬，似是风吹过。
“是吗？”
“话说回来，小柔啊……”朋友一把搂住了顾柔的肩膀，“什么时候我能去你家玩啊，我还没见过你妈妈什么样子呢，你长得这么好看，阿姨肯定也很好看！”
对方说的什么，顾柔都没用听进去，她笑着搪塞，心早就随着天边的云朵飘远。
本来就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再提起时，内心似乎并不会产生巨大的波动，或者说，早就波动过了。
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秋叶珃。
时间太久，回忆本就如手中沙，可当日情景却历历在目。
“同学，该下楼做广播体操了，现在还来得及。”对方是个男生，声音不大，但仍然能听清楚。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关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是在照本宣科，可顾柔偏听出来一丝只属于对方的温和。
“你哪里不舒服吗？请过假了吗？”
彼时的她坐在地上，身后贴着的是冰凉的板凳。
顾柔咽了咽泡沫充盈的嗓子，吸了吸鼻子，试图用正常的声线说话。
她提高了嗓音：“请过了。”
教室外跑操铃声过于吵闹，她并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听见。
“好的，那你好好休息。”对方的声音仍然听不出起伏，就连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也隐藏在四二拍里。
而当顾柔回头，透过窗户所能看到的，不过是对方手臂一侧围着的红色袖章，以及，半张只看了一眼就被墙壁遮蔽的侧脸。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顾柔都没有在意，除了偶尔的体育课上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其他时间里，她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主动趴在一班的窗台上，即便是在办公室碰见了对方，顾柔也只是保持着微笑，与之擦肩而过。
春去夏来，秋冬既往。四年级之后，女生的校服也从运动衫换成了裙装。
不知是性征的发育还是什么缘故，早些时候还未有所顾忌的男生女生，此时对彼此似乎都有了探知，顽劣的男生拽女孩子的肩带，女孩子起身反手就是捏耳朵的操作在各个班里都屡见不鲜。
老师还未来得及顾及，恶劣的种子已经破土成苗。
那是顾柔第一次穿裙子，在此之前，家里那个并无血缘关系的美艳Omega总是将亲戚家男孩子穿过的旧衣服套在她的身上，美名其曰为“Alpha风”。
家里的男人经常出差，自然没有时间在意这些。
“诶诶诶你往上看！”男孩子的声音在不远处的下一层楼梯响起，在空旷的楼梯道里似乎还能够听到回音。
“班长的是白色的！”他的声音大到甚至能刺痛顾柔的耳朵。
小学的事情，顾柔已记不得当时自己作何反应，兴许是慌张失措地拉紧裙子包裹双腿，兴许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毕竟，无论是什么行为，最后的事实是，秋叶珃抱着一叠作业，从一众男生堆里经过，又在即将从她身边经过时，提前开了口。
“不好意思借过。”
“好……好的。”顾柔低下头，连忙往楼梯中间靠去。
小孩子的开心似乎只能持续短暂的一段时间，就像是不开心一样。那天班里调皮的男生只嚷嚷了几句，便歇了嘴，到办公室里半日游。
而本应该难受的顾柔，却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反而，之后的变化，无非就是，她更加期待每周一的早晨，秋叶珃在国旗台上做升旗手的日子。
她知道那种感觉如何形容，想来，不过像是言情小说里所说的，喜欢罢了。
喜欢到，从别人嘴里套来对方的扣扣号，默默地潜入秋叶珃的空间看为数不多的关于学习方面动态，喜欢到，明明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还是会主动私聊对方问问题。
诚如旁人所言，秋叶珃不会拒绝回答任何一个人的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
除此之外，明明两个人无甚交集，可她却无师自通一般知晓心动为何意，而天下又无不散之宴席。
六年级生的毕业典礼，如大家所料，秋叶珃仍是致辞者。
而那一年，当着继母的面，顾柔也是第一次向她许久未见的爸爸提出请求。
“爸，我要去一中初中部。”
按照学区划分，她必然是去不了的，若是非要上那所学校，便需经历考试，考试完如果成绩不够考前，到时候还需要找关系，塞红包。
“什么？”她的父亲很明显愣了一下，甚至于筷子上夹着的菜还未放进嘴里，等到回过神来，菜已经掉在了米饭碗中，“那……去吧。”
她继母挑了挑眉，将筷子缓缓落在了碗沿上：“能去实验，怎么非要去一中。”
顾柔抿了抿唇：“一中更好。”
“这两个学校分不出优劣，而且如果你要去一中的话还需要考试，你能保证自己可以考过去？”继母似是语重心长。
顾柔无惧，对上对方怀疑的目光，点头说道：“我可以的。”
努力终究是有回报，她最终通过了一中初中部的考试，并且以较高的分数进到了二班，与秋叶珃所在的一班不过几十步距离。
可即便是这几十步，她也从未真正走过，反倒是一次次的擦肩而过，就连唯一一次，运动会，她主动向秋叶珃打招呼，秋叶珃也只是礼貌性的一笑说了句“你好”。
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
“我是顾柔，二班的……我们以前在一个小学！”生平第一次，顾柔说话这般莽撞，急匆匆地，像是迫不及待地向对方推销自己，尽管这也谈不上是推销。
对方稍稍一愣，继而笑出声，点头说：“我知道。”
顾柔：“你……”
她从前一直觉得秋叶珃侧脸很好看，当两个人距离拉近时，顾柔又发现，他的脸很干净，一颗青春美丽痘都没用。
秋叶珃：“我好像加过你扣扣，你是当时隔壁班的班长对吧。”
“嗯！”顾柔点头，“是这样，之前小学的时候我加了你，那时候经常问你问题。”
“嗯。”秋叶珃微微点了点头，他没多说什么，手指指了指另一侧，“不好意思，我回教室一趟，有机会再聊。”
“那我可以……”顾柔咬了咬唇，“我可以扣扣上问你问题吗？”
“当然。”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秋叶珃回过头看了一眼，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柔所能看到的又只剩他的后脑勺。
顾柔明白，即便是秋叶珃爽快地答应了，她也不能做到像对方这般无所谓。
问秋叶珃问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简单的问题问多了，对方只会生厌，所以她只能不断提升自我，不断寻找难题。
随着问题的越来越多，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从线上的交流转移到线下，但也只限于答疑解惑。
直到初一下学期有一天，顾柔没有控制住自己，她看着课桌另一侧的秋叶珃，神差鬼使，问道：“秋叶珃，你有朋友吗？”
她这个问题很突兀，问完之后她自己都后悔了。
正当她准备说“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很多人想要和你交朋友”以此来挽回尴尬的对话时，她听到秋叶珃轻声说：“有啊。”
有。
是谁？
邵峫吗？
对于顾柔来说，小学的同学大部分已经不联系了，她从前就不认为邵峫和秋叶珃关系很好，毕竟就她看来，邵峫所谓的“朋友”实在太像是单箭头的了。
“哟，你还有朋友？谁啊！”张扬的男声在本就人不多的教室响起，引得大部分人都抬头看去。
顾柔也不例外。
鸭舌帽，戴了个印着骷髅头的黑色口罩，校服最上面的扣子松着，露出了同样古怪的骷髅项链，手里拿了个滑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八班来的不良少年。
也确实是来自八班的，不过是这学期调到了一班罢了。
叶橪。
其实后来的日子里，顾柔很难说清自己和叶橪的关系，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叶橪的女朋友。
叶橪，秋叶珃，相似的名字，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如果说叶橪是那根扎在心口的锋刺，那秋叶珃，就像是从脸颊吹过的风。
有人问过她：“为什么要和叶橪在一起。”
她怎么回答的？
她其实……清晰地记得初三上学期那天她和叶橪的对话。
“你喜欢秋叶珃？”叶橪拉开了可乐易拉罐，带着轻笑，一句像是随意说出来的话轻描淡写地将顾柔的喜欢说得仿佛无足挂齿。
顾柔顿了顿：“我们只是……”
“小学同学？无所谓，你们什么关系都不重要。”叶橪扯了扯嘴角，截住了她的话，“关键是我看上你了。”
“所以呢？”
“你做我女朋友吧。”
叶橪的话听起来像是商量，但顾柔知道这其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橪不止一位女朋友，他和八班的那群人在这一点上没有区别。
“学校不准……”
“早恋？”叶橪没有要听顾柔说完话的意思，“没人管我的。”
“是吗？”顾柔看着他，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属于“喜欢”的情感。
“你不是喜欢他吗。”叶橪捏扁了已经空了的易拉罐，往后随意一抛，一抹红色落进了垃圾桶，“他如果喜欢你的话，就会主动来找你了，而不是每次你眼巴巴地赶着倒贴。”
倒贴？
原来我在别人眼里像是这样的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顾柔对于叶橪所说的话啼笑皆非。
“好啊。”她不知自己是真轻松，还是假轻松，只是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后来，班里有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的拼音。
ye ran
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问叶橪：“二班的顾柔说喜欢你。”
“是吗？”接球的叶橪回头看了一眼，“她本来就是我女朋友。”
没有人想到是秋叶珃。
秋叶珃也没有问过她。
她依旧向对方问问题，对方仍然是耐心地微笑着回答。
丝毫未变。
“看来他也不喜欢你啊，这时候还在班里睡觉呢。”篮球场看台旁，中场休息的叶橪对前来递水的她这般说道。
秋叶珃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有时候上课都能睡着，就连老师也开玩笑说他是不是晚上加班了。
“我本来就没说过。”顾柔压低声音，所有怒气都藏在了她与叶橪之间这几步距离里。
“哦，那是我搞错了。”
叶橪没接她的水，反而拧开了身旁新的一瓶。
“你还能笑得出来，也是不容易，你都缠了他快一个初中了，也该歇歇了。”
顾柔依旧微笑着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只喜欢你。”
“最好这样。”叶橪愣了愣，眉毛皱着，一脸的不自在，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我可不希望自己女朋友还喜欢另外一个Alpha，而且还是那么弱的Alpha。”
他这么说，顾柔才意识过来，眸光微闪：“你分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叶橪出汗的缘故，顾柔能闻到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不像是信息素所散发出来的香味。
“嗯，刚分化的，可能会对Omega有点影响。”说完这句话，就有人喊叶橪上场，叶橪匆匆抛下一句，“安全起见，最近你离秋叶珃远一些，他估计也要分化了。”
顾柔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番谈话启发了她。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
再聪明的人，一生之中，总会做那么几件糊涂事。
阴暗的教室内，顾柔抓着秋叶珃的校服，将自己的后颈呈现在对方面前。咫尺之近，她嗅着秋叶珃身上的香气，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到对方的血肉之中。
窗外风刮得树叶凌乱，窗内，所能听到的，渐渐地，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平静。即便是贴得再近，他都没有一丝来自于本能的波动。
顾柔终于还是推开了秋叶珃，大声哭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哭声太大，引来了自习室外的其他同学，甚至也引来了叶橪。
叶橪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一拳头砸在了秋叶珃的脸上。
秋叶珃的头偏向一侧，另一侧已经肿了，他面容煞白，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发抖，双眼失神。
眼见着叶橪拽起秋叶珃的衣领，被一旁的Omega同学注射过抑制剂的顾柔大声制止道：“不要！”
叶橪松了手，捏紧拳头，回过头看顾柔。
“你可以啊。”他冷着脸，嘲讽道。
顾柔不语，只是低着头小声啜泣。
所有人都在看着，过了今天，这个学校这个年级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秋叶珃根本不喜欢她。
同样，叶橪也根本不在乎她。
她听到叶橪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一中没人清楚，叶橪为何会和她分手，不过其他人也不在乎，因为叶橪的恋情从未长久过。当然，所谓八卦的另一个主角掺杂上了秋叶珃，因为恰恰是那一天，叶橪打了秋叶珃，而秋叶珃没有作解释。
其实也不需要解释，大多数时间，人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至于说前因后果，则很少去追究，更不要提消息不断在加工，越传越快，最后传着传着，就成了秋叶珃喜欢她，她喜欢叶橪。
聪明如秋叶珃，他心知肚明，无论再怎么解释，谣言在生成的那一刻，就已经很难消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柔不会替他辩解。
就像是后来所有人说他骄傲自大比赛上睡着，认为自己是“口诛笔伐”的执行者一样。恶意的出现有时就在那一瞬间，无论秋叶珃说过多少次“没有”，所有人都把他的解释抛到了脑后。
如果她说出真相，其他人会怎么看她呢？
所以她不会说，所谓的真相，只能烂到肚子里，在她的骨肉里发烂。
哪怕……秋叶珃出了意外。
就像是同一天发生的，她坐在教室里，喝着她父亲带回来的抹茶咖啡，而另一边，秋叶珃离开了学校。
没人知道他去哪里，只知道，他在离开之前，顺带着，他们班的另一个同学被送去了少管所。
她的世界里，没有了秋叶珃的背影。
再次见面，已是高中。
顾柔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遇到秋叶珃，更没想到，有朝一日，秋叶珃的身旁站着的不是邵峫。
年少的喜欢如今看来，仿佛是一场又一场的闹剧，衍生出来的笑话让秋叶珃身旁的长发少年嗤之以鼻。
原来秋叶珃也会喜欢一个人，或者是说，很奇怪，她竟然会认为秋叶珃不会产生名为“喜欢”的情感。
她不明白秋叶珃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人，她也不想明白。
因为她没机会了。
她这辈子都失去了拥有对方的机会，之后的日子不可能再有交集。
她去参加了选秀，做了练习生，接着国外成团出道，顶着一个艺名，回来之后，又跨界拍戏去了。
三十岁的年纪，私底下P友换了好几个，若不是有一天，片场上遇到那个人，顾柔甚至想不起，自己年轻时候还有过一份心动。
“季商九。”
片场休息，顾柔喊出了那个她并不喜欢的名字。
身旁的经纪人懵了，不明白自家艺人怎么会对这个人直呼其名，他拉了拉艺人的戏服示意，可艺人却推开了他的手，对着不远处俊朗成熟的男人说道：“他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头，脚步却顿住了。
“他怎么样？”顾柔笑了。
经纪人来不及琢磨两人什么关系，心里只想着季商九可不是一般的歌手，那可是中雅的三公子，这么多年就喜欢一个人，圈里谁不知道三少爷是个痴情人？
他连忙拉住顾柔：“你！”
顾柔笑出声来。
她没有等到答案，那个名为“季商九”的男人甚至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反倒是，他身后既像是助理团队又像是保镖的一伙人尾随着他离开了。
看人走后，经纪人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可疑人物，这才压低声音对着顾柔说：“你知不知道……”
“知道。”顾柔伸出手，意思经纪人给她根烟。
到底是没给，那人一走，经纪人这才敢细细琢磨，想起方才那季家小少爷的停步，越发觉得蹊跷。
他拍开了顾柔的手，问：“他是谁？”
顾柔没拿到烟，眉毛便皱了，兴致看起来不怎么高。
“他啊……”顾柔扯了扯嘴角，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往嘴里塞了颗抹茶糖果，苦苦的。
思来想去，只好随口就来。
“朋友罢了。”
虚言妄语，言不由衷。
作者有话要说： 顾柔：抹茶咖啡味信息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