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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Once upon a time in…… ...

  •   0.

      我在宿命重新运转的节点恢复了意识。

      清醒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无悲无喜兀自落下,滋润了干裂的嘴皮。我狼狈不堪,在冷雨里艰难地用手肘抬起身体,异能自发地保护住侧腹的伤口,却没余力再挡住落下的雨水,湿透了的我活像一只奄奄一息的野狗。

      即使内脏要烧起来一样,没法控制唾液流出,疼痛刺激着神经让身体不停战栗——即使如此痛苦,我却依旧不想死。

      一双皮鞋悠悠停在我身前,来人替我遮去潮凉的寒雨。

      隔着眼球上残留雨水的薄膜,我注视着那双形状优美的鸢色眼睛,恍若时光倒转,命运咬着尾巴回到开始的节点。一如数年前的初次见面,我过去的老师太宰治以仙人般万事皆知的眼神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无所有的我,青年沉静的声线随着落雨与尚且青涩的少年的声音重合。

      “你还想要活下去吗?”

      1.

      谁也不知道太宰先生会把我从贫民窟里带回来的理由,后来他们把我的获救归结为太宰先生慧眼识珠,然而我确信那个男人对我的帮助百分之九十出自少年时代的一次心血来潮,简而言之我那天不过好运地遇到了中二病发神经。

      那时半死不活的我是个脏的没眼看的流浪儿童,临时照顾我的护士把我洗干净了以后才发现我是个女孩。十三岁的我怯生生地看着病床旁还是个瘦弱少年的太宰,当时他也才正式加入黑手党不久,仅仅年长我两岁,但和我不同的是,太宰周身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我打量他仿佛是在盯着来自模糊不清的镜面的反射,而他的情绪被藏在隔绝窥探的懒散表情之下,滴水不漏。

      我有些害怕,但印象里是这个人将我从脏污的泥水里抱起来,向被同伴抛弃并发着高烧的我伸出了手。

      “醒了吗?”生的非常漂亮的黑发少年懒散地抬起眼睛,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太宰,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小优,你现在欠我一条命哦。”太宰掐着下巴,精致的五官上缓缓浮出寒冰般透彻的神情。

      “虽说对我来讲活着只意味着麻烦,但你很重视自己的生命吧?也就是说,你的命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救下了你的黑手党给了你一份天大的恩情,嗯嗯,该怎么让你偿还债务,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以你的年龄和能力,赚到偿还医药费的钱之前恐怕就死掉了。被同伴抛弃,力量弱小却还总想着去依靠别人,真是一无是处的孩子——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

      他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笑来,那双无底深渊般的眼睛深深地抓住了我:“加入港口黑手党怎么样?”

      三年后,太宰先生又从贫民街里捡回来芥川兄妹,和芥川龙之介那双幽深如死水的眼睛对视时,我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嫉妒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和我不一样,芥川真正接受过太宰先生的教导,是被他赋予了生存意义的人。

      2.

      芥川初来的时候,对我不太客气。

      我和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得益于三年正规的训练与我还算好用的异能力,我全面压制着芥川。但凡他挑衅我,我就重拳出击。芥川越挫越勇,而我索性当作常规训练,由他去了。毕竟我也不想和芥川搞好关系。

      我拥有能够固定身体半径十米范围事物的能力,虽不华丽却足够实用。我后来才知道,最初太宰先生捡我回来的时候,我莫名不退的高烧正是因异能力失控。

      异能者中有许多人因为自己的能力走向了末路,某种意义上,我和芥川都很幸运,在异能把自己毁灭之前遇到了赋予我们道路的老师。但在这个人是太宰治的前提下,这份幸运又开始让人不安了。

      我们两个人共同的老师太宰治,他即是暴力的化身。青年时有展现那锐利如恶梦的眼光与利刃似的伶俐的头脑,那样的他会让人不自觉地发颤,知道太宰先生事迹的人一定会认为这个称为少年也不为过的年轻干部一呼一吸中都带着森然的血腥味吧?

      “了不起,初来乍到就有这样的胆子,敢在黑手党下属的赌场里开烟花大会,这个赌场的老板记得是之前退休没多久的老人吧?这可不行。”太宰先生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他并没有看向我,只是自顾自地用另一只手翻着报告书,他的坐姿非常不端正,漏洞百出的姿势,可我无法从他的动作里得出此时他脑内想法的相关信息。

      “要不是明天就得出差去谈运货线路的事宜,我真想亲自去看看这些人是怎样的硬汉。唔,小优,我允许你去带一支小队去把他们找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接过老师递给我的资料,我草草看了看。从照片上看,除了太宰先生恐怕不会有人用“放烟花”来形容赌场被砸的场面,报告上说经理和当时主持赌局的几个荷官都死掉了,除此之外,二楼来寻欢作乐的尊贵客人们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其中不乏横滨名流的家眷。

      “是,太宰先生。我会抓住他们的,需要留活口吗?”

      “嗯。对了,带上芥川君。”

      “……是。”

      这第二个“是”字,我答应的不是很痛快。我觉得带上芥川会让留活口的难度和我被他误伤的几率同时上升。

      “诶?小优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在想芥川君现在可能还在外面工作,我这就去。”

      那时太宰先生已经很少向我提供什么具体的指导了。从我加入游击队后的一年以来,他只会布置一个又一个麻烦的任务。不过最开始老师是有帮我训练过异能力的——如果用自动发射棒球的机器打我能算训练的话。

      听说这台曾经给我用过的机器前不久又被太宰先生从仓库里拿出来给芥川用,不过似乎他总把球切碎而不是挡住,让太宰先生很是苦恼。

      ……说起来,我该不会需要从芥川手里把活口救下来吧?

      那天夜里,在我用异能控制住罗生门袭来的布条并收获敌人感激眼神的时候,我的脸完全死寂了。对着芥川凶恶的表情眼神加上敌我不分的攻势,我觉得我或许有大预言家的天分。

      3.

      “所以小优你为什么会浑身是伤地倒在路边?”

      我醒来时,床旁正坐着我四年不见的老师,而我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不翼而飞,我怔楞了一会儿,从记忆角落扒拉出一个模糊的印象:侦探社里有位女医生似乎能让濒死的人瞬间满血。看来我之前的状况确实命悬一线,我有点自嘲,偏偏让他又看到了我实力不济惨遭痛殴后的倒霉模样。

      “太宰先生的话,应该能想到原因吧。”我说,起身的动作让被子在肚子那里堆起来。我打量一番,这里应该是侦探社的医务室,阳光慵懒地从明净的玻璃窗洒进来,红橡木的美式书柜里装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和厚重的图鉴,想来是主人的爱好。

      “十之八九吧。‘礼物’你收到了?”

      仿佛隔阂的时间不存在,又像是和初次见面的人对谈,我的老师态度自然地对我说,他确实变了很多,至少过去太宰对我的态度不会这样温和。

      我指了指铁盘里盛放着的沾血绷带,它本来缠在我原先皮开肉绽的双手上:“看,拜它所赐。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的眼睛恐怕也会被废掉,这是两天前的早上发生的事情。如你所见,我在深入调查中自己一个人中了陷阱。”

      太宰眯着眼睛笑起来:“我对这件事有所耳闻。除你之外受到袭击的人还有……”

      我打断他的话:“他们都是你过去的部下,太宰先生,这些炸弹包裹是报复,除了芥川以外的人现在都在黑手党下属的私立医院里。我很感谢你救下我的命,但我现在想问问你有没有关于犯人的思路,我们已经排查过了当初与你有仇且有能力动手的人,名单上的人都没有报复黑手党的可能性。”

      “……”青年意义不明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开口:“小优,你变了很多。”

      我想我的表现至少骗过了我自己,我语气平静地说:“太宰先生,四年过去了。”

      时间最无情,剥蚀感情像一点点搅碎鲜艳的花瓣,有些人抓着不肯放手,活生生把感情扭曲成了一种不健康的执念,如芥川;而我从来舍得放手,因为我从来自知自己没有资格去挽留别人。

      但即使是没心没肺的我也有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坚持了它六年。

      每次夜里的工作结束,我总会晃悠到港口附近看一会儿星星,哪怕在横滨根本没有纯净的夜空,我的观望只能收获寥落的几点残余星光,穿越灯光污染对十几亿年到达地球的客人来说或许太勉强了吧。

      4.

      太宰先生跑路之后,我和芥川在同一家酒吧相顾无言地坐在一起,旁边组织聚会的中也先生和我们隔了四米远,畅快地喝着他从家里带出来的柏图斯(他此时还不知道没多久自己的爱车要炸了)。

      太宰先生一走,作为搭档的他可算从人生最大的噩梦里解放,中也先生和他的部下以及太宰先生曾经的部下全都一派欢欣鼓舞,徒留我和芥川在角落里阴郁地空虚寂寞冷。

      我们两个太宰留下的累赘坐在热热闹闹太宰欢送会里,他一杯我一杯地喝着果汁。

      “芥川啊,你说太宰先生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这么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你要是想跟着太宰先生一起走,在下现在就替首领处决你这叛徒。”

      “你根本就在想着有机会就要把我杀掉。”

      “嗯。”

      “喂你这家伙倒是否认一下啊?!我们都搭档了……额,有三个月吧?”

      “你不是在下的搭档,在下不需要搭档,只是听从太宰先生的指示和你一起行动而已。”

      “你以为不是太宰先生的指示我会跟你一起干活?我跟你真是完全合不来……再说了喝一杯酒就倒掉的家伙在说什么大话呢?”

      “赤木优,在下不是不能喝酒,而是没必要。”

      “那很好!我今晚是想喝酒的心情!”我一拍桌子叫了一瓶波本威士忌,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灌完以后只想骂自己愚蠢,一股煤味又很难喝。但我依旧撑着对芥川露出一个挑衅的惨笑:来决一死战吧,芥!川!

      芥川这暴躁小哥怎能受得了我的挑衅,他一把抢过酒瓶,也倒上了满满一杯。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芥川。他从来就没有正视过我一次。”我用手指捅着球冰玩,大着舌头问旁边坐着的人,“芥川,你会有丝分裂吗?我好像看到了四五个你?”

      “在下可没有……可没有被太宰先生认同过。你才是,明明那个人对你——你个不知足的蠢货。”芥川死命地瞪着眼睛,努力不失去意识。

      “你知道我过去参加宴会时胡乱穿衣服丢了人,太宰先生最后叫我往脖子上挂牌子然后在外面罚站吗?!”

      “呵,在下可是因为不小心杀了俘虏被太宰先生用手枪打,你那算什么。”

      “废他妈话,你压根就不听话,而我非常听话。”

      “胡说!不会有人比在下更尊敬太宰先生!”

      “芥川,你知道吗?我曾经和太宰先生一起在工作之后看星星。他告诉我死与生并非昼夜一般黑白分明,它们的界限很暧昧,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黄昏一样的交接点上……“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只是在这两种成分占比的多少上。

      芥川给我的反应是一个要吐的表情,约莫也没听清我在说什么,我惊呼:“芥川,你不准吐,你吐了我也会想吐的!”

      这句对话之后,我的意识中断了一段时间,灯光在视野里碎成斑驳陆离的碎片,我只觉得自己像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迷迷糊糊地抓着吧台,又有些想吐,周遭的声音与色彩在暧昧的气味里化成绵乎的一滩,仿佛在我与世界之中隔了一层棉絮。只有中也先生惊诧而愤怒的声音穿越迷雾,让我虎躯一震。

      “太宰这混蛋!走了也能给我找麻烦!!”

      后来我习惯了到酒吧点酒喝,当然不像中也先生那样是个中行家,只点一些金汤力,粉红马天尼之类的爆款推荐来牛饮,好不好喝上不上档次是完全不清楚的。但酒量上来后,我最终再没有闹过酒疯,倒是芥川一直是个一杯倒,我良心地没再踩他这里的雷区,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喜欢红豆汤的男青年,不能对他过分苛责。

      我从没问过第一次醉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次出差给中也先生打下手,我才从这位被前老师荼毒了很久的上司口中得知确认太宰先生叛逃了的那个夜晚我干了什么混账事:原来醉酒的我把桀骜不驯的师弟那美丽的脑袋按进了吧台上装着冰块和洋酒酒瓶的木桶里。

      我对这件事毫无印象,我很庆幸芥川他对这件事也毫无印象。

      5.

      我和我过去的老师一前一后地走在乡村小路上,风吹得后者的风衣带晃来晃去,他正哼着乱七八糟的歌,而一开头接收到“死”,“上吊”等词后,我就自动屏蔽了太宰的歌声。路过一个绿漆牌子的小酒馆后,我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困扰问出来:“太宰先生,你的同事的推理真的正确吗?”

      确实,我知道江户川乱步的能力非常优秀,但毫不解释推理过程直接给我地点实在是有点没有说服力。更何况他看起来对我的态度并不算很好。

      “既然乱步先生这样说了,那就不会出错。其实我也觉得□□地应该会在这一带,只是排查耗费的时间恐怕不能让你按时找到犯人。”太宰把眼神落在我身上,不知为何让我有点想要退后。他又说:“别看乱步先生这样,他其实对你印象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帮忙。”

      “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只是看在太宰先生的面子上,可您这样说的意思……难道您在新的工作地点也人缘万策尽了吗?”

      “万策尽也有点太过分了吧,小优。至少敦君还是很尊敬我的。”太宰先生的脸僵了一下。

      我恍然大悟:“是和芥川天天互殴的人虎君?太宰先生一如既往是后辈收割机呢。”

      太宰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我那张毫无恶意的脸,他露出一个招牌浅笑:“你是在用语言报复我吗?小优,恭喜你做到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回击我,我只好坦白:“没错,我有点记您的仇。”在胸口比划,“你应该明白你走后留下了多少烂摊子,你过去叫我用机车送回家的女人跟我哭了一个月多,那一个月我去百货商店买了四次卫生纸。”

      作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太宰只佯装思考了一会儿便坦然地对我说:“我没想起来是哪位小姐。要是你还有她的联系方式方便把它给我吗?我想问问她现在有没有意愿和我一起殉情。”

      我也坦然:“她去年结婚了,还给我寄来了请帖。”

      太宰发出损失了十个亿的懊悔声音。

      6.

      炸弹的制作地点是在村子里废弃了的小学的物化实验室。离这里近的地方有出产制作火药必须的材料。脱离排查太宰复杂的人际关系后事情结束得很快,说来奇妙,我和太宰相处的三年多里我们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平等的合作模式,往往他只负责在事前给我一点建议,对于操盘手来说棋子知道太多反而麻烦,所以我从来只是听话地执行他的命令。

      但这一次我却忘记了及时使用自己的异能,在这座村子后用围栏围着一片向陆地探出脚步的海,如果使用异能的话我就不会在追击犯人的过程里跌落土坡掉进海里——我没办法,对方有着瞬移物品的能力,太宰的反应速度不及我,我跟上去的时候他刚来得及拔腿,勉强躲开敌人异能的频繁发动占据了我太多注意力。

      我过去曾用异能带着部□□验过无器械高楼反重力跑酷,不自夸地评估自己,我对异能的掌控也算纯熟了,但是这一次我被对方转移到坡度最陡的地方时,我却没反应过来使用能力让自己固定住,我在突兀失去地面的支撑后,撞进了自己的幻觉里,我看见如波浪一般的树叶闪着光从我身边流过,像牛乳一样粘稠,像珍珠一样温润,像星星一样灿烂的雾气包裹着我,我跌落进一片令人安心的水光里,我被这虚假的美丽迷惑,竟然一时没有使用异能,只想抓住那闪闪发光的包裹着我的空气——

      冰冷而咸腥的水,金色的雨滴,闪耀着光芒的树叶最后归结为一句叹息似的话:“撒娇也要有个限度啊。小优。”

      7.

      其实只是短短一瞬的失神,我清醒时正被人抱在怀里。我四处张望,没看见犯人的影子。太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他跑掉了,不过一会儿就会被抓住。”

      得到他的保证,我松了口气。太宰说:“你也体会到自杀的美妙之处了吗?”声音有点高兴。

      我拆穿他:“你知道这个高度不会死,就算我失误了没使用异能,下面的水也不会折断我的脖子。”

      “以前明明是能把想法好好藏着的贴心部下啊。小优的变化也太大了。”

      “因为你现在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了。”我说,突然感到有些话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我在这个人身上吃过教训,所以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太宰先生,我曾经真的很想得到你的认可,但现在我只想回到横滨去看星星。”

      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更何况另一个水鬼似的人也和我身体相贴。我知道太宰一定懂得我的意思,他的手臂从背后伸来,松松地环住我的肩膀,一个有点安慰性质,有点疏远的拥抱,就像我和太宰这个人的关系一样,虽然应该是亲密的、重要的人,但我们从来坚守那一步距离,仿佛那短短的距离是什么不可打破的定律一样。

      其实我后来也弄清楚了,那时的我们只要稍微打破一点平衡便会走向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方向,但我当时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察觉到了,也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忽略掉了,我和他都是擅长自保的胆小鬼。

      可是现在,太宰却主动越过了那一步之遥,他扳过我的脸,一个凉凉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仅仅触碰了一下——我们都知道这个吻只是意味着对过去的告别。

      我想或许明天开始横滨无趣的夜空再也无法留住我的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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