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介》自由时空

3、茫然

　　“大萍，真好。今天不用晚自习，真清闲。”
　　“清闲？你忘了，小辰。物理报告的截止日期是明天。”
　　“！！”凌辰瞬间石化。
　　“小……小辰，你不会忘了吧……”大萍无限同情地刮了一眼石化中的凌辰。神啊，据说曾经的曾经，某位仁兄很不小心的迟交了一会会，于是他就被勒令拜访物理史上下千年的名人，背得他后来每晚与伽利略约会，天天在苹果树下乘凉。
　　忽然，凌辰以亡命之势飞奔向学校。“咦——怎么不在这里？”捣鼓了半天，望着凌乱不堪的桌面，凌辰一脸诧异，“难道说……落在实验室了？怎么这么倒霉！”凌辰无限愤懑地奔到科技馆大门前，环顾四周，真真的渺无人烟。而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科技馆显得异常寂静，但一想到物理老师猥琐的脸，凌辰就来了勇气。
　　物理实验室在三楼，不过对于此时的凌辰来说，路途真的有点漫漫。科技馆背临天然小山丘，两面环水，白天就已经阴森森的，更何况现在。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每一个脚步都有回音，尤其在这种安静的时候显得突兀而诡异。“终于到了——”凌辰稍稍松了口气，摸摸额头，冰凉冰凉的。
　　“吱。”陈旧的门在推动下发出刺耳的响声，同时也重重的刺激了凌辰忐忑的心。走进实验室，一打开灯，凌辰便看到了躺在实验桌上的报告册。“原来真的在这里，被你害惨了。”找到册子后，凌辰是大大放宽了自己的神经。
　　“咚，咚——”是高跟鞋的声音。天已经黑了，还会有谁来科技馆呢？凌辰的心不由得紧了紧，好像听大萍提起过，科技馆里闹过人命。“……”声音越来越近，凌辰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要啊——
　　“吱。”又是一声刺声，凌辰立刻闭上眼睛，她可没胆量看到恐怖片里的东西。
　　“诶，是凌辰啊。”恩，声音好熟，貌似那里听到过，怎么还认识我的，纠结了半天，这声音不是莫老师的么。凌辰睁开眼，“真的是莫老师啊。”
　　“当然是我啊，不然——不过看你这副样子，不会以为我……”子阡一脸戏谑。
　　“没有，没有以为是谁。”凌辰立刻辩解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子阡，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还有些紧张。
　　“凌同学好像很容易脸红啊。”子阡盯着凌辰红红的脸颊，笑着说。
　　“啊！怎么会？”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白面蛋，自来熟啊，见谁都不害羞，除了你，凌辰心里暗道。
　　“今天不是提前放学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凌辰语顿的样子，子阡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噢，我的物理报告忘这里了，明天就要交。”
　　“那你可以明天来拿，迟点交就行了么。”
　　“那怎么行，那个人不把我折磨死，一看样子就是猥琐大叔，结果心理更猥琐，哪里是变态能形容的——呃”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凌辰立刻刹车。完了，一时激动，我的形象……凌辰在心里哀号，我不要子阡笑我，不要子阡笑我……
　　“呵呵，凌辰似乎很讨厌曲老师呢。”子阡慢慢地凑近凌辰耳边，“其实我也觉得他很猥琐诶，整天不知道打理，顶着油光光的头，还老是拿眼神乱瞟。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啊？”望着满脸笑意的子阡，凌辰又一次失神了。
　　“走吧。”子阡温柔地牵起凌辰的手，“我看你挺害怕这里的，我们得赶紧离开喽。”
　　“哦，”此时的凌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指尖滑腻的触感不断地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凉凉的，软软的……凌辰傻傻地评价道。
　　走出科技馆，凌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子阡转身问到：“天已经黑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凌辰低头，看着依旧紧扣的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也许只是不想拿走这种感觉。
　　“凌辰。”
　　“嗯——”
　　“下星期学校有一个随笔比赛，你去参加吧，我觉得你文笔不错。”
　　“……下星期我有事不在学校。”
　　“这样子啊，家里有事么？”
　　“恩，我要回一趟老家。”
　　……
　　“是这里么？”
　　“还要里面，不过很近了，可以下车了，里面不太好掉头。”
　　“那好吧。”
　　“对了莫老师，你怎么会去科技馆？”
　　“我只是路过，看到有灯光就上去看看。”
　　难道老师不怕黑，凌辰自言自语。“妈，我回来了。”“辰辰回来了，不过怎么这么晚，不是说今天提前么？”“哦，出了点小状况，现在没事了。”“没事就好，快洗洗手吃饭。”

　　子阡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一只手发呆。为什么牵着凌辰的时候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为什么看到她脸红我会那么开心，为什么……感觉我们曾经就那么做过呢？子阡不明白，鬼母说过，她和她是仇人，可怎么所有感觉都让子阡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恨她。这样的疑惑让子阡害怕，害怕自己失去唯一的信念。
　　“你在想什么？”子阡身后隐隐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那个出现在禁地的男人。
　　“洛易，你怎么来了？进来前不该先敲门么？”子阡不满。
　　“我们之间还要那么多繁琐的东西干什么？”洛易缓缓靠近，刚要伸手，子阡立刻起身，躲开了洛易的怀抱。
　　“我们之间？哼，我们之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吧？”
　　“真伤心，你难道忘了是谁帮你逃过炼狱的追缉令。”洛易委屈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子阡，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那个……我会还你，不过我不可能爱上你，你死了那条心吧。”
　　“是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干了什么，记好你在这里的使命，不然下场你自己清楚。”
　　“你……这不用你提醒。”
　　捕捉到子阡眼中片刻的闪烁，洛易的脸上愈发阴沉：“那你好自为之。”每个字仿佛从嘴里咬出来一般，让人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寒意。
　　洛易的出现打散了子阡刚刚的想法，“是啊，我怎么可以怀疑鬼母呢。”

　　“辰辰，我已经向老师请好假了，明天我们就起身去见太爷爷。”
　　“爸爸，为什么要那么远去雾岭啊，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么？”
　　“这是凌家的规矩，每个凌家人在成年那天必须在宗祠接受长老的仪式。到时候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你必须到场。”凌爸耐心的解释着。
　　“噢——”此时的凌辰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莫子阡，想到要好长时间见不到子阡，心里就徒生许多不舍。
　　晚上，凌辰躺在床上，不停想着子阡，慢慢地就睡着了。她梦到了子阡，梦中的子阡却是衣着古人素服，仿若画中娇人，占尽风流。玉面淡拂，唇如渥丹，颔首间尽吐嫣然。凌辰不由走进，子阡似未发觉，逐自翩然起舞。一曲舞罢，子阡俯卧眼前，久未仰面。隐约中，凌辰听到低低地啜泣声 “凌哥哥——”正当凌辰疑惑的时候，子阡忽然抬头望向自己，先是惊讶，不过顷刻子阡就紧紧抱住凌辰颤抖的唤着：“凌哥哥，你终于来了。”
　　这下凌辰更茫然了，自己怎么成了凌哥哥了。子阡渐渐松开双臂，不过并未放开，而是痴痴地望着凌辰的眼睛。“子……”子阡将玉指轻轻覆在凌辰的唇上，“不要说话，我想好好看看你。”在子阡的注视下，凌辰只觉得呼吸开始凝滞，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窜，全身快要爆发了。
　　“呵，凌哥哥又脸红了。”凌辰沉醉，这一笑当是侵人心。看到凌辰痴迷的眼神，子阡渐渐敛去笑容，羞红浸染了这张绝世无双的面孔。凌辰无法自控地吻向子阡，咫尺间彼此的鼻息交错缠绕，子阡淡淡的芬芳犹如深涧幽兰，让人心驰神往……
　　“辰辰，辰辰起床啦——”凌妈的狮吼彻底断送了凌辰的美梦。
　　“干什么！！！”凌辰以无比怨恨的眼神扫向老妈。
　　“吓，起床了。”凌妈被这阵势惊了一跳，语气顿时萎靡下去了。走出房门，凌妈怔怔的回头呆望凌辰的房间，“这是吃错药啦——”接着便若无其事地拖着可爱的兔斯基拖鞋去继续毒害凌爸。

　　将最后一箱行李放入后备箱后，凌爸便重重地关上后备箱门，以发泄对凌妈一绕清梦的忿恨。“妈，好了没啊！”凌辰把身子探出车窗，吼道。“马上，马上。”凌妈最终套上那八公分的细高跟（哪里是人穿的），一摇一摆的上了车。“化个状还要两小时，真不知道在干什么？！”凌辰嘀咕着。不巧凌妈的雷达接收到了这一情报，于是优雅地回头教育道：“辰辰啊，你也不小了，你要时刻谨记，作为一个女人，保持完美的形象比生命还要重要。”
　　“……”
　　“嗯？”
　　“知道了。”
　　“嗯。”
　　“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凌爸已不耐其烦。
　　经过刚才的对话，车内有了难得的安静。凌辰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梦中的子阡是如此让人心动，虽然子阡唤自己凌哥哥，不过自己好像并不在意，似乎她唤的便是自己，真是奇怪的感觉。凌辰从来不知道，这样子安静地想念一个人竟是如此美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