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经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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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清水的双眸瞬间绽放出光芒，她显然把“一起坐”和“接受告白”划等号了。
“我就知道！最喜欢你了！”她激动地搂住津岛修治的胳膊，大声说出稚嫩又真挚的爱语。
津岛修治被少女搂着胳膊，眼皮半垂，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同学起哄：“津岛有女朋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啊！”
自认已经是津岛牌女友的清水小樱羞怯地瞟了眼津岛，却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对，双颊透着不妙的红晕——
晕过去的前一秒，修治听见清水惊惶的叫声：“你发烧了！”
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津岛修治发了高烧。
家里人都去工作和上学了，家里只有一个红发女仆。
“我会照顾好小治的。”女仆对班主任誓誓旦旦地保证，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的修治昏昏欲睡地靠在墙边。女仆把他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出了学校。
秋日的早上，阳光清朗，散发着夏日余温，女仆穿着一件点缀着金鱼图案的薄衬衫，修治的体温印在后背，气息撩动她耳边碎发。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学校几公里外，小路边淌着水，旱季时它是小河，雨季时它是大江，永远清澈不见底。
路走了一半，女仆累了，把津岛修治放下地，拽着他的手腕往前走，津岛有气无力地跟着，两人无言。
水边生着很多可爱的植物，有高有矮，有大有小，有花有草，还会传出动听的虫鸣，那是夏虫用最后一点生命力唱出的歌，引着无知的幼童渐渐深.入，滑入水中。
啊，清凉的水。
生命的源头，生命的尽头。
津岛修治愣愣地望着那边，闪亮的水光多么诱人。
“你在看什么，小治？”女仆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噢，想在水里做？”无旁人时，她总是随口说出粗鄙之语。
对一个孩子那么说。
津岛修治凝视着河水，哆嗦了下。
不是怕，而是为自己心中生起的想法而感到激动。
自.杀！就在河里自.杀吧！
这是多么美的一条河啊！
我想要一块澄澈冰凉、波光粼粼的墓地。
……
快到中午时，他们到家了。
吃过午饭，他坐在窗前写作业，然后再是吃晚饭，就那样过了一天。
津岛修治把自己团在榻榻米上，阖起眼睛，陷入深眠。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女仆过来，最疼的那一刻，忽然有声娇媚且浮夸的惊呼，修治陡然醒了。
房间没有开灯，窗内月光一缕，照在一个身影上。
那个新来的清水秋丽子正坐在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床边，垂眸看着他。
清水长发盘起，簪花几朵，穿一身绯色和服，低头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凝重，连修治醒来都没有发现。
家里静得惊人，女仆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个时间点，只要家里没别人，她一般都留在修治的房间。
修治望着清水，若有所思。
“啊，你醒了。”清水回过神来，对修治露出一个微笑，那些风情宛若繁花般熟练地绽放在眉梢眼尾，“我是清水秋丽子，我们见过的。”
“唔，我是津岛修治。”修治慢吞吞地说。
清水很自来熟地说：“哦，小治。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说着，清水便帮他掖了掖被子。
对方的态度不容拒绝，修治便默默闭上眼。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到失踪的女仆。
不一会儿，装睡的修治听见上方传来，清水秋丽子一声似笑似叹，起身离开了房间。
时间似乎只过了一会儿，晨光落在眼皮，树影摇曳，晃醒了浅眠的修治。
家里好安静。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学，况且他还在病假中。修治慢慢坐起身，换上便服，趿着鞋出门。
拂晓时的津轻如此静谧，世界半明半昧，乳白色和烟灰色混出了天空，淡红色的小路贯穿了高低不平的草地，湿漉漉的草叶间，蜘蛛网挂着些晶莹剔透的露珠，像一件精妙绝伦的编制品。
津岛修治不紧不慢地走着，路上没有人，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他终于站住了，潮湿的水雾弥漫在溪河之畔，哗啦啦的清水不住地流淌。
旱季时它是小河，雨季时它是大江，永远清澈不见底，吞人不见尸。
津岛在岸边走了一圈，有一块草地显得有点凌乱，压折了几枝水边的野花。
他俯身拾起一块金鱼图案的破碎布料，感到死者的狼狈。
很奇怪的，津岛修治并不觉得恐惧，有的只是猜测被肯定后的平静。
啊，50减46果然等于4。
啊，她果然死了。
大概就是那样的一种简单的平静。
得出答案后修治决定离开，扭头却看见有一个男人正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默默看着他。
见修治看过来，对方咧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
“嘿，早啊小治。”
津岛修治扯了扯嘴角。
男人大步走来，那儿不是路，他用践踏造了一条路。
他小麦色的臂膀结实有力，修治被摁在了岸边的泥泞中，脸孔埋进河水中，无法呼吸。
这是津岛修治的“爱慕者”中最为疯狂的一位，做事不计后果。
修治从来不上游泳课，而这样一条清澈却臭名昭著、淹死了几十个人的河，家人不会让他接近。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河面下鱼虾成群，淡绿色的柔软水草随着涟漪飘摇。
一切都那么可爱。
背后的男人还在忘情地拱动，修治不动声色地把他带进水中。
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吧。他想。
沉迷GC中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惊醒了，他开始疯狂挣扎，修治第一次搂住他，这是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拥抱。
这一块地方的河水因为男人的挣扎而变得浑浊，水不断灌入口鼻中，两分钟后，男人终于消停了。
修治轻轻挣开对方，在河底漫步。
他要找一块最美丽的地方，做他的墓地。
也许，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就会死。
他一点也不在乎。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经过（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