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鸡农家乐》碳烤鱼丸

8、第 8 章

　　早上，村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土地上是绿葱葱密密麻麻的小草丛，沾上雾气的绿叶子上湿漉漉的，只要有人从中穿过，裤脚必定沾湿一大片。

　　淡淡雾气中的人影慢慢清晰，来人穿着淡绿色T恤，瘦削的脸庞上那双眼睛熠熠发光，仿佛看到什么令人惊喜是事物。他说话声缓慢，却不会让人感到沉闷不耐烦，反而勾起别人不得不早起上班而隐藏起来的绵绵睡意。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大家早上好。趁着气温尚低，我来去小山丘上摘点野菜。现在野茼蒿很多，我主要是准备摘点野茼蒿，大家知道野茼蒿吗？”

　　池乐空言笑晏晏盯着手机，并没有出现平时眼熟的那几个ID，涌来不少陌生的ID。他暗想，这个时候大家应该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就是在准备上班。

　　-- 好郁闷，七点半的地铁挤死人啦，我好想到公司楼下的早餐店买早餐！
　　-- 麻烦主播你不要说话，我还在等车。我听你说话，我的睡意汹涌澎湃，好想躺在床上睡觉！我还要等车呀！！
　　-- 嘿嘿，我左手拿着豆浆，右手拿着油条，左一口右一口，好好吃呀！主播你吃早餐没？
　　-- 啊啊啊，前边的我要打死你，我还在地铁上，呜呜呜我好想吃早餐。

　　池乐空想笑，为了呵护社畜们的脆弱心灵，还是将笑意憋在肚子里。多么熟悉的一幕呀，想当年他也是跑上公交，挤过地铁，饿着肚子上班的社会人。

　　“大家快看，野茼蒿开花。这簇絮状的白毛就是野茼蒿的花，小时候我常常拿它们玩的，轻轻一吹，白毛就会飞走。往下点看一连串的圆柱状的东西，上端是绿色，下端是赤红色中带着微微的黄色。轻轻一捏，还挺软的。吃野茼蒿，我们一般摘它们嫩嫩的顶端吃。本身的味道有些新奇，煮熟后吃起来的味道有股茼蒿的味道，所以我们叫这种野菜叫做野茼蒿。我们一般拿它做鸡蛋汤。”

　　正看着直播的人听到清脆的啪声，最嫩的顶端叶子被摘下来。那一声汁水四溢的脆响，不由让人想象到，身体沉浸在凉凉的空气中，手指稍微用力，折下最美肥美多汁的顶端。毫不留情一个接一个摘下来，收获满满，那种满足，简直让人身心舒展。

　　-- 我好像在路边经常看过这个，这个能吃？
　　-- 声音好脆呀，很鲜嫩多汁，那声音仿佛是我拿下鲜嫩梦中小鲜肉的舒畅感，太踏马的爽！
　　-- 关注了，太清新。我挤在人群里产生的烦躁感少了许多的。喂，前边的说啥小鲜肉，你也太离谱了吧。

　　“能吃，我从小吃到大的野菜。”池乐空怀念想，每次他闹着外婆要吃野茼蒿鸡蛋汤时，外婆都无奈极了。菜园子里有那多的野菜吃，小池为什么要去吃没滋没味的野菜呢。

　　或许在年轻一代看来，野菜代表绿色健康以及美味，而老辈人却觉得野菜中藏着他们苦涩艰难的回忆，以前吃得太多，现在闻着味道条件性反射，从里往上涌出一股酸味。

　　池乐空觉得摘得差不多，不打算继续摘。“够我一个人吃。”

　　野茼蒿叶子在清水里过一遍，池乐空烧一锅水，等到小锅里面开始沸腾，他将洗好的野菜放进去，再嗑个鸡蛋下去，最后滴一滴油，放入几粒盐就完事。

　　“我的野茼蒿鸡蛋汤好了。你们问味道怎么样？汤水有着淡淡的香气，口感很清爽，野茼蒿脆生生嫩嫩，加上本地鸡生的小鸡蛋，原汁原味很好吃。野茼蒿野茼蒿，煮熟后的味道有些淡淡的茼蒿味，但是没有市场上的野茼蒿那么浓烈。一碗汤下肚，肚子暖暖的，驱散早上的寒意，今天的早起太值得。”

　　池乐空许久没喝到如此符合口味的菜肴，吃的头也不抬，直到吃完后，看到屏幕上众多的询问，才不好意思将味道描述出来。

　　“我吃完早餐，轮到小鸡们也要吃早餐。盆里是用凉开水泡软的米粒。前段时间我买了小鸡回来，放在桃林里。”池乐空一手端着盆子，一手拿着手机。

　　走近桃林，里边有个小小的草棚子，地上散落着一个个小黄团子，非常圆润可爱。

　　“咯咯咯，小鸡们吃饭啦！”

　　池乐空遗憾说：“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能看到怒放的桃花，纷粉粉嫩嫩的，很好看的。姑婆家有干桃胶，明天做个糖水喝。好啦，今天的直播暂时停在这里，我们下次见。”

　　-- 主播下线，好遗憾。地铁也到站呜呜呜，今天也是变成社畜的一天。
　　-- 啊啊啊，我的公交还没到站，肚子好饿啊，看完主播清爽的早餐，我好想吃东西。
　　-- 弹友们好有趣哈哈哈，我要关注。

　　池乐空回头看了下大家的留言，心里松了口气，幸亏没有出现上次的杠精。他默默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像上次那样，姑婆做的东西味道是不错，但是偶尔咬到某些不知名的东西，难免会影响心情胃口。连他自个也不知道车祸后，味觉变灵敏是好事还是坏事。好的方面能尝到新鲜食材原汁原味，菜肴少盐少油，健康又美味。不好的方面，舌头的挑剔，忍耐力下降，吃不了许多以前觉得好吃的美食，现在不得不自己上手做饭。

　　以长远目光来看，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的，池乐空如此想着。自己动手，更加符合本人的口味，而且无需担心食品卫生安全。

　　门口前的柚子树打着小小的果实，池乐空瞄了树上的小果实，突然想起夏日最佳饮品蜂蜜柚子茶，冰镇过得柚子水，清甜可口，身上的热气马上消散的干干净净。可是柚子快成熟，蜂蜜在哪里呢？

　　池乐空戴上草帽，提个篮子，向着村长家的房屋方向走去。

　　“村长伯伯，在家吗？”

　　“诶哟，是小池呀。你找我们家老头子有事吗，快来进来喝杯水，吃完早餐没？要是没吃，我家还有点粥。”从房屋里走出个短发的‘年轻’妇女，说是年轻也不算年轻，至少比池乐空大上一轮。说不年轻吧，跟村里人比，还是挺年轻的。她有头尚且乌黑的头发，肤色有些黑，但眼睛有神，四肢有力，是村子里难得劳动力。

　　“谢谢伯母，我吃完再出来的。”池乐空摇头，他往下看，伯母小腿后有小人，她怯怯露出张小脸蛋。

　　村长媳妇一把抱起腿边的孩子，“我家的小孙女小蜜，今年三岁。小蜜，这是小池叔叔，你快点喊人。”

　　小蜜将脑袋埋在村长媳妇怀来，吱声不出。

　　“你这孩子怎么还么胆小呢，叫个人都不敢叫。”

　　“没关系，小孩子怕生。等时间久点，小蜜就不害怕。”池乐空忍住捂耳朵的冲动，伯母的声音很响亮，震得她耳朵有点疼。山里地方空旷，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不大声点，是听不见的。“伯母，村长还养蜜蜂吗，我想养着蜜蜂收蜂蜜。”

　　“当然还有，不用问你伯伯，伯母给你拿一箱蜜蜂出来。这蜜蜂还是挺好养，你摆在那里，它们自个会找吃的。平时注意检查下它们的情况，有死蜂的时候，一定要及时清理。箱底要清洁，否则蜂子容易生病的。恰好你家的的金银花开的正好，蜂子有足够的花源。”没等池乐空说什么，村长媳妇热情进屋子。

　　剩下池乐空和小蜜，小蜜回头看了眼奶奶，扒着门边上，眼巴巴看着他。池乐空下意识摸着口袋，空空如也。

　　“小池叔叔下次给你带糖果。”

　　听到糖果二字，小蜜睁的大眼睛瞄着池乐空，她很少见到外人，性子有些内向胆小，但是她感受到池乐空传递的善意，微微咧着小嘴巴笑着，“糖。”

　　“对糖，下次给你带。”

　　“来来，小池喝点饮料。孩子们最爱喝黒不隆冬的玩意，我喝着，鼻子会冒着股气。”

　　“我不喝。”

　　“别客气，快来喝。”

　　推辞不了村长媳妇的热情，池乐空只好收下这瓶可乐。他哭笑不得，没想到还有人把他当做小孩子。

　　小蜜渴望看着池乐空手中冒着水珠的可乐，甜甜的凉凉的很好喝。

　　瞧着小蜜渴望的样子，池乐空本来想将手中的可乐给小蜜，但是想到小蜜年纪还小，喝太多的可乐对身体不太好，他狠下心来，当做看不见。

　　“伯母，我先回去。”

　　“蜂箱有点重的，你能行吗？”村长媳妇不放心问，小池小胳膊小腿的，能提得动蜂箱吗？

　　“能的，蜂箱不太重。我走喽，下次再找你。”

　　村长媳妇扶着门远眺，看着他的身影出去，她不由叹口气，说：“小池这孩子，有事情就爱憋在心里。这会肯定是在外边遇上不好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瘦巴巴，一副打算窝在村里常住的样子。窝在村里哪有啥出息，村里的其他年轻人有哪个愿意在村里常住。小池是个好孩子，愿意给村路上安装路灯。”

　　自从小池外婆去世后，村长媳妇，不，应该是大多数人认为，他不会再回来常住。唯一的亲人都离开，小池还怎么会待在山沟沟。没想到一年多年，小池回来，还请了人去修理房子，给村边装上路灯。还别说，有了路灯后，上厕所也方便许多。

　　终于将蜂箱搬回家，池乐空累的气喘吁吁，还是高估自己的能力，刚般起来是不累，但是搬久后，手臂开始酸胀无力。

　　歇了几分钟后，池乐空站起来，摸着额头上的汗水，想着：姑婆说她院子里有很多红辣椒，再不摘就要掉下来。她一个老婆子不需要那么多辣椒，还是小池去摘点回来吃吧。

　　想到占据菜园子的一大半小米椒，池乐空心底有些心酸，姑婆怎么会吃得惯辣椒那般刺激的东西，还是为了小的们种的。可惜小米椒都红透，姑婆的儿孙们都没有回来。

　　越想眼睛越酸胀火辣，甚至还掉下几滴泪水。泪水..泪..，池乐空震惊看着手背上的泪珠，怎么会掉眼泪呢，虽然深有感触，但是他从来不是过于感性的人呀。

　　池乐空下意识用手背擦着眼睛，眼泪掉的更凶，眼眶边火辣辣的痛。他扭头看向篮子，里面全是红彤彤的小米椒，看起来煞是红火喜庆。他翻了翻篮子，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不下心捏破好几个，散发出来的气味刺激的他掉下眼泪。

　　“小池，你咋地那么不小心。”姑婆端着个大茶缸，悠闲挥动着大葵扇。她看到池乐空辣的掉眼泪，笑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弄破皮吗，很辣的。你快点过来洗洗手，姑婆帮你拿着篮子。”

　　池乐空连忙去洗手擦眼边，他挥掉手上的水珠，骤然顿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篮子里的辣椒明显少了一大半。

　　“姑婆打算做点剁椒酱，我拿点辣椒哈。”

　　池乐空觉得眼睛又开始痛，恍然大悟，怪自己想的太多，姑婆明明是怕被小米椒辣到，才会叫他去摘辣椒。而且，姑婆小日子过得潇洒，怎么会因为在外工作的儿孙们黯然失神呢。

　　“做出来的辣椒酱，姑婆你少点吃，吃多容易上火。”

　　姑婆轻哼，连点辣椒酱都不愿意让人多吃点，小池真吝啬。

　　“姑婆要是你吃多不舒服，我可要告诉大表伯的。”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那么贪嘴的。”

　　池乐空笑而不语，他想起以前和外婆闲聊的时候，外婆谈起姑婆，神色是哭笑不得，说姑婆都是当奶奶的人，性子还像个小孩子贪嘴。晚上偷摸摸喝着孙子带回来的汽水，喝的太多导致肚子疼，急的大家连夜将姑婆送去医院。

　　回家后，池乐空眼尖看到在金银花上采蜜的蜜蜂，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愿意出来讨食，看来蜜蜂暂时适应这里的生活。

　　池乐空若有所感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它的驱蚊效果挺好，不知道那个黑耳钉的效果怎么样。不过他只是想一下，从未想过要要换个耳钉出来。

　　不久后，池乐空被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