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悦愫传》叶子不苦

3、太后反击

　　且不说凤后与温贵君两人在接到太后懿旨之时如何的不甘与欣喜，就在碧泓从云华殿回来的时候，太后的召令也已经到了沈府。

　　沈府主君许氏神色有些怪异，妻主不知道这个中因由，但他还是很清楚的，听了儿子递过来的口信，那谣言也是他命人散播的，听闻太后曾随着先帝征战沙场，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

　　想来太后怕是已经查出来了，儿子那边他动不了，只等着拿自己来开刀。

　　许氏心中是万分不想入宫的，奈何是太后召令，说起来因为妻主官职低微，若不是有凤后这个儿子，他连个四品淑人的诰命都不是，宫中贵人他都得罪不起。这些年女皇不是没有提出给他晋升，奈何那些御史一直阻着，说什么一与皇室血脉无利，二与江山社稷无功，便一直没晋封，这回凤后生了这么个妖女，怕是晋升无望了。

　　心中打定主意，见了太后直接请罪，再怎么说，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太后不会重罚自己，说不定还能让自己与儿子见一面……

　　他心中这般想着，就进了宫，却不想太后压根就没想着见他，到了慈宁宫门口也只是看到太后身边的近侍碧泓出来，说是太后正在休息，让其在宫门口跪候。

　　无奈之下，许氏只得跪了，就是碧泓的品阶，也比他这位四品淑人高。

　　宫门口用的青石板铺的地面，看着虽美观但若是跪上去可是寒极了，不多一会许氏就感觉青石板的寒气顺着两条膝盖往上钻，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碧泓去回了太后，太后神色淡漠，“不急，等到云华殿那位得了信再说。”他让许氏跪在慈宁宫外，那里的宫人来来往往，不一会就能传入云华殿那位耳中，现在就看他会如何了。

　　凤后也确实知道了消息，想着太后只是在气头上，只是罚一罚父亲，小惩大诫，便没放在心上。

　　可过了两个时辰，听得父亲还在跪着，凤后便躺不住了，不顾自己产后虚弱的身子，赶紧命人抬了他去了慈宁宫。

　　“陛下现在在哪里？”太后知道了凤后前来的消息，抿了一口茶，这个时候皇帝还不知道，怕是在哪个宫侍那里。

　　“回太后，陛下此时在林昭仪处。”

　　“去请。”太后有心为悦愫取得父母亲的认可，“去把外面跪着的人带进来吧，把哀家吩咐的东西备好。”

　　许氏被请进偏殿，几乎站不起身，甚至是宫人将他架进偏殿的，太后也已经在偏殿等候，怀中抱着的，正是刚刚睡醒的三殿下。

　　“臣侍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许氏脸色煞白地再次跪下，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刑凳，板子等物，头上豆大的冷汗便滴下来。

　　太后自是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当即淡淡地开口，“怎么？这就怕了？恶语造谣中伤哀家的孙女时怎么不怕？”

　　许氏面上露出一丝惶恐的神色，再度俯下身子，“臣侍知错，请太后责罚。”

　　“责罚自是要有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像你一般，恶意诋毁皇家子嗣后只一句干巴巴的认错便算完了，那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

　　太后话音刚落，许氏就觉得眼前一花，便见过来四位公公，强行将他架起来褪去下身的衣裙等物，下身只留下一件洁白的中衣，随后便是将他架上刑凳，由两人按住，听候太后命令。

　　“打吧。”

　　随着太后开口，那厚重的板子便咬上了许氏的两片臀肉，直横过那两片。

　　许氏才刚跪过两个时辰，多年养尊处优的身子又如何能承受宫中的刑罚？只一板下去，许氏便发髻散乱，眉目红肿。

　　而这时，凤后与女皇终于到了，在慈宁宫门口相遇。

　　“臣侍参见陛下。”见得女皇出现，凤后赶紧下榻跪拜，惊得女皇赶紧扶住他。

　　“你才刚生产完，还在坐月子，怎么让人抬了你来这里？”女皇锐利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闻言，凤后却是抬头，眼中两行清泪已是落下：“陛下……”

　　女皇与凤后被请进偏殿，凤后一看到受罚的父亲就忍不住扑了上去，太后给了碧泓一个眼色，碧泓上前将人拦住。

　　“父亲！”看得父亲受罚，凤后心中不忍，当即跪下，“父后，父亲有错但不至重罚，还请父后看在臣侍的份上，饶了父亲吧。”

　　“只二十板子打不死人的，若这样还能将他打死，大不了哀家与三殿下给他赔命。”太后冷哼一声，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

　　“父后！”女皇惊呼一声，谣言虽传入王府但却被人有意阻拦传入皇宫，“父后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这要问问你的好凤后。”太后抬眼看向跪着的凤后。

　　“到底出了何事？你做了什么？”女皇转身，低喝道。

　　凤后只是看着受罚的父亲，哭得倒是梨花带雨，可惜没人欣赏。

　　“碧泓，你去跟陛下说说。”

　　“是。”碧泓放开凤后，来到女皇身边，垂首低声道了事情经过。

　　女皇的表情很怪异，她心中是又气又恼，气的是凤后竟如此糊涂，恼的是许氏竟如此不中用，竟这么早便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一见她如此便知道这事是她乐意看到的，当下心中如一把刀子横着，不上不下。

　　也正在此时，许氏受罚结束，被凤后扑上去扶住。

　　“啪……”太后面色阴沉，一掌拍在桌子上，结实的黄花梨木桌当即吱吖一声，险些零散。

　　“所有人退下，碧泓，去把沈主君送回去，身为一府主君心思竟如此狠毒，那便夺了诰命，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府里闭门思过。”

　　许氏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有凤后的扶持恐怕他能立刻倒下，还是强撑着磕头谢恩，“是，臣侍谢太后责罚。”

　　太后挥手，当即有人将他怀中的三殿下抱出去，一时间偏殿内只留下女皇和凤后两人。

　　“沈氏，给哀家跪下。”

　　凤后依言跪下，看到父亲受罚，又被夺去诰命，他心中此刻也是怕极，从他嫁给女皇起，记忆中太后还是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怒气。让凤后跪下，太后却不打算理会他，“皇帝，阿愫也是你的女儿！”

　　可女皇这次却是铁了心，“父后，……若父后是真的喜欢她，那便留在身边养着吧，朕是绝对不会认她这个女儿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太后面前自称朕，可见她是下定决心了。

　　太后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晕过去，吓得碧泓赶紧去扶。

　　“好好好，萧钰，既然你不愿意认你自己的女儿，那哀家便也不认你这个女儿，带着你的好凤后，立刻离开慈宁宫，以后也不要再踏入这里！”太后这次亦是动了真怒，本想缓和她与小悦愫之间的关系，却不想……

　　“女儿告退。”女皇屈膝行了一礼，随即将一旁身子摇摇欲坠的凤后抱起来，离开。

　　“太后息怒。”碧泓上前为太后顺气。

　　“她、她、这个逆女！”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太后是对这个女儿彻底失望了。

　　“太后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三殿下现在可就只有您了，三殿下本就不得陛下宠爱，外面又有恭亲王几个强大的亲王盯着，太后您可得保重身子，若您有个好歹……三殿下可怎么办啊。”碧泓适时劝慰，终是平息了太后的怒气。

　　云华殿。

　　“陛下，是臣侍的不是，让您和父后……”凤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脸自责。

　　“不必如此，把身子养好才是。”女皇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至于父后那里，父后只是在气头上，总不至于真的不见朕。”

　　听她如此说，凤后这才放了心，这一次，是他莽撞了。

　　可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太后那一句气话不只是气话，直到太后过世，她们也没能见到太后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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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日过去几个月，太后也确实没有再见到女皇，不是女皇不见，而是女皇每每来请安，都被碧泓给打发了，一次也没有见到，就连她的那些君侍，压根就见不到，女皇这才急了。

　　“太后，惜梧宫主来了。”

　　太后眉头一动，“他还怀着身孕，怎得就进宫了？让他回去好好养胎，去告诉他，哀家和他皇姐之间的事情，让他少掺和。”

　　太后一生为先帝诞下两女一子，惜梧宫主萧薏是他唯一的儿子。

　　听得碧泓的说辞，萧薏也一脸为难，离开慈宁宫之后转身就去了御书房。

　　“皇姐，不是臣弟不帮你，奈何……父后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这下怕是动了真怒了，这皇姐夫也是，明知道父后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的，还在父后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再怎么说，他也是三殿下的亲生父亲，哪有不但不认自己的亲生女儿，反而还暗中加害的！”

　　萧薏一手抚着肚子，语气中满是埋怨，若不是因为皇姐夫惹了父后，他又怎么会在快要临盆的时候进宫，平白还吃了闭门羹？

　　萧薏的话女皇是听进了心里的，可现在她又能怎么做？

　　太后的目的无非是那一个，可她真的要承认那个妖女？

　　慈宁宫。

　　“太后，再怎么说陛下也是您的女儿，若陛下就此和您离心，岂不是让那起子小人得逞？”

　　“碧泓你不懂。”太后叹息一声，“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谁知道哪一天就去见了先帝，哀家若不如此，陛下虽敬畏哀家，但不会将阿愫重视起来，说不定还会再次给她下绊子，这一次是发现得早，那下一次呢？还有这么好运？只有记忆够深刻，哪怕是让她记恨阿愫，而阿愫这样长大才不会被亲情所牵绊，哀家有预感，阿愫绝对会是千古一帝。”

　　“可太后这般又落了什么？说不准会因为三殿下同时被陛下记恨。”碧泓眼中含泪，他如何不明白太后的打算，可这样……太后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啊！

　　“名声？哀家还有何名声？”太后冷呵一声，“自从哀家跟随先帝上战场，哀家的名声就已经坏了，什么特立独行，什么男子出征是为不吉，哀家还怕那些？”

　　“碧泓，你也知道，自从先帝驾崩，哀家身上就落了锁，之前不过是在熬日子，为先帝守着身子，就等着哪日去陪了先帝，可如今有阿愫，哀家说什么也要为清颂的未来着想，为阿愫的未来着想。”

　　“碧泓，你也是跟了我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连我的心思都猜不到？”

　　“可奴才怕您受了委屈。”可不是么，太后爱惨了先帝，可先帝如何做的？成就大业之后就忘了之前太后与不离不弃的誓言，后宫君侍越来越多，庶子庶女也越来越多，就算是现在，还有三位瞅着皇位虎视眈眈的亲王，也就是先帝，临终之前清醒，将皇位传给嫡长女，又将帝令交给太后，这才没有让太后再受那些君侍给的委屈。

　　“哀家如今是太后，又有什么人能给哀家委屈受？”太后笑笑，看向一旁睡着的小悦愫，“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阿愫的路，还长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