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雪（卡鼬卡）》merr.ceiba

37、三十七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卡卡西却做梦了。梦到了十三岁的鼬。
　　在梦中，记起了那一天。
　　木叶村外，晨曦微明。
　　十三岁的鼬独自立在河边树下。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一贯的面无表情。

　　梦中卡卡西记起了彼时自己心中掠过的刹那间的些微异样。
　　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卡卡西就不曾把鼬当作“只是个孩子”般看待——因为自己在他那个年龄也已经不能允许被当作“只是个孩子”。
　　然而这个少年实在其实还太小，不该在天微亮的河边一个人出神。

　　但是，自己走过去了。
　　刚出完任务回来，一身的血腥风尘——而且，即使十三岁的自己也曾经同样在晨曦微明的早上一个坐在河边发过呆，卡卡西也仍旧不知道自己能够走过去对此时的鼬说什么。
　　——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期待任何人来说什么。
　　每一步，都只能由自己来做选择。
　　人总是要长大的。早一点晚一点其实也并没有多大差别。

　　——于是自己竟这么走过去了——

　　但是，梦回初时，才记起当时的自己是想要上去拥抱那个少年的。
　　什么都不能说也好，至少给他一个拥抱。
　　——即使带着血腥和风尘的自己的胸膛间可能也是一片冰冷，即使是一个可能不怎么温暖的拥抱。

　　然而，即使当时的自己真的走上前去给了他那个拥抱，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吧？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鼬回到了那一天，沉默的接受了自己的拥抱——
　　之后，他也仍旧还是会去做他该做的事。

　　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的偶然事件。但所谓的命运却是，无论重来多少次，其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这种事，十三岁的鼬明白，如今的鼬也明白。
　　这种事，多年前的卡卡西明白，多年后的卡卡西难不成反倒不明白？

　　不然，又是为了什么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润泽了眼眶？
　　为什么那个十三岁时的鼬那段久远以前的记忆会让牵痛得胸口无法呼吸？

　　那时候就那么走了过去的自己，一定想不到会在多年之后的午夜梦回时，为那个静静的独自立于河边的侧影，心疼得要咬紧牙根才能不呼痛出声。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心绪起伏一样，鼬醒了过来，问。初醒的声音带了点混沌的柔软。
　　卡卡西心内一颤，越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收紧了那个一直不曾放开的拥抱。

　　鼬无声叹息，伸了手，蒙了他的眼，仰头，在他面颊送上一个轻蹭一样的吻。
　　——混沌的柔软的吻。

　　对于这样的鼬，卡卡西心中温柔疼痛——他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仅仅也只限于，一个拥抱而已。

　　真正能为他做的事情，其实一件也没有。

　　眼看着那黑色的炎焰燃烧起来，卡卡西只觉得一头跌回到了小时候常做的噩梦里——一脚踏空，往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沉落下去——而正因为是个忍者，所以那种除了恐慌之外完全无能为力的坠落感即使在梦醒之后回想起来仍旧让人心悸得厉害。

　　那些在片刻之间用查克拉生长出来的参天蔽日之木，又在片刻之间被那黑色的火舌席卷而去——给人一种天地尽皆焚毁的错觉。

　　木遁，本就不是一种适合在跟火遁属性忍者对敌时施展的术。
　　当然，生长系忍术若是被放开了施展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样恐怖的术来。速战速决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只是，犯得着用上——

　　“天照？”

　　声音是从那个正在燃烧着的木遁忍者口中传出来——相当的诡异。
　　显然不是这个木遁忍者的声音。这是……
　　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但卡卡西敢肯定，这就是“那个人”的声音。

　　“宇智波鼬！你真是超出我的期待。”那个声音大笑着，非常的愉快，“好！我等你来。等多久的时间都没关系。”

　　“十天。”鼬面无表情，冷然开口。

　　“那就十天。我恭候你的大驾。另外……旗木卡卡西……虽然是在计划外，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欢迎。”

　　卡卡西只冷冷的看着，没有答话。
　　鼬眯了眯眼，也没有出声。

　　“那么……”话音甫落，那个说话的人形已化作一地灰烬。

　　鼬抬了抬眼睑，扫了周围一眼。
　　虽然动用了天照，但这次的后遗症其实并不算太严重。
　　不过即使如此，刚从万花筒写轮眼回复过来的视力也是有些勉强的。
　　卡卡西的身影几乎已经是处在了视力的尽头。
　　他似乎是想要有多远就离多远。

　　这表示，旗木卡卡西在生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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