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四纪

18、雨水能冲刷什么

　　唐弱弱在甘家呆得风生水起，渐渐地就不买唐若的帐了。崩哥在小镇逗留了没两天就回去了，走的时候问唐若对欧阳了解多少，唐若说全部。
　　崩哥盯着眼前瘦小女生的眼睛说，真的是全部吗？
　　唐若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应该是全部。
　　那你能接受他的全部？
　　……能。
　　最好是。

　　崩哥走了以后很多天唐若还在想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入夏以后小镇的南方气候渐渐显山露水，五月初就已经热浪袭人烈日当头。五一期间迎来了强对流天气，一整晚唐若都不能睡着，不时睁开眼看窗外电闪雷鸣，躲在凉被里瑟瑟发抖。
　　拿起手机下意识就按了那个号码，听到一个女声匀速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炸雷后眼泪就流了下来。打给甘书，一直没人接，应该是睡着了。
　　紧紧拿着手机发呆的唐若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记得当时自己和甘书约定好只到高考，高考后就分开。这个孩子坚持着不让自己对唐若动真情，说这样分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也坚持不牵手不拥抱，牢牢地限制着自己的感情。
　　但是两天前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唐若，说，我不想分开了。
　　唐若没有说出那句，我也是。

　　正陷入回忆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唐若以为自己其实已经睡着了。颤抖地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唐若，打雷了啊，你别哭。

　　为什么，为什么在让我彻底绝望彻底死心后，你又要给我你的该死的温柔和体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那边只有呼吸声没有说话声，段意等了一下，再说，唐若，你不是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吧。
　　低低的小小的声音说，才没有。
　　糖，你知道么，我最喜欢听你刚睡醒的声音了，慢慢的软软的，像糯米一样。
　　哦。
　　你总是很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不放抗，哪怕我伤到了你。
　　唐若沉默了，是啊，听话，所以你肆无忌惮地伤害，你不过是，仗着我那么喜欢你罢了。
　　糖，你还爱我么。
　　你现在问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么？分了就是分了，我不会抱你大腿说不要走的，虽然我曾经这么做过，不过现在不会了。
　　我只问你，你还爱我么。
　　……不爱。
　　你说谎了。你说谎的时候，会停一下才说话的。
　　信不信由你，我要睡了。
　　打雷了就捂住耳朵吧，晚安。

　　一如以前，段意让唐若先挂了电话。唐若想到甘书，一直是他先挂电话的。紧抓着那个电话瑟缩在被子里，雷声隆隆都仿佛听不见了。脑子里像煮坏了的糯米羹，糊糊的。
　　他到底什么意思，问这么一句，是想告诉我他想和好么？可是，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是因为他还对雪薇不死心，所以还希望故技重施，利用我接近雪薇么？
　　心里一痛，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大雨倾盆，回忆顺着路面上流淌的雨水回到了那年的夏天。

　　那天的雨来得很突然，也是雷雨，唐若正在考试，考到一半被一个炸雷吓得脸色苍白，怎么都坐不住了，请假到了校医室。前脚刚进去段意后脚就到了。
　　带着唐若迷恋的浅笑，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唐若躺在治疗床上休息，段意慢慢地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世界瞬间雪亮了一刹那，唐若正准备缩到被子里，段意温暖的手就捂到了她的耳朵边。血冲脑门的唐若整个脸都是红的，段意笑了，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猴子屁股。

　　回家的时候雨已经小了，雪薇昨天才给头发做了离子烫，死都不肯碰一点雨水，唐若笑笑把伞给了雪薇，骂道，你丫再不带伞我就帮你把毛全剃光。雪薇大叫“唐若我这是给你两个人雨中漫步的机会啊！”
　　段意淋着雨和唐若一起回家，没想到半路雨就下大了，电闪雷鸣，路面白茫茫的都是水花。空气中雨水的味道很浓，段意看着肩膀耸拉着像只浑身湿透的小狗一样的唐若，笑了笑，说唐若啊，我才发现你好瘦哦。唐若哀怨地看向他：你才知道啊。
　　是啊，我也才知道，你好平哦！

　　雾气朦胧，已经记不起那时候，段意的眼里，除了笑意，还有什么别的眼神了。

　　--------------------现实回来鸟的分割线------------------------------------------
　　辗转反侧，唐若还是睡不着，结果就是第二天去到学校的时候，一坐下来就睡着了（……）
　　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和甘舒说段意给自己打电话的事，说了怕她骂自己对段意不死心，不说好像心里踹着个金钱斑纹的兔子，非得蹦出来给人看看。
　　深呼吸后唐若决定，让那只金钱斑纹的兔子变身成豹纹的吧！（四纪弱弱地问，金钱斑纹和豹纹有什么区别么？）于是她就去对巧巧说了。

　　结果被骂得更惨。
　　我说，你都有了小弟弟了你还想着段意啊！
　　巧巧的声音很大，于是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突然发现有了小弟弟的唐若的身上，意味莫名人心叵测怪异之极。
　　唐若挥挥手解释：大家不要误会，巧巧的意思是说我有个弟弟他今年才三岁，不是什么我有小鸡鸡的意思，我没有变性！
　　巧巧斜眼：我不是指你亲生弟弟。
　　再挥手：不是不是，不是说我弟弟，是说甘舒她弟弟，我和甘书情同姐妹，甘舒的小弟弟就是我的小弟弟。
　　于是目光又分了一点给甘舒…
　　甘舒有想死的冲动了，大吼：你弟不是我弟我弟不是你弟！你才有小弟弟你全家都有小弟弟！
　　巧巧说：哇，原来唐若是海马！
　　甘舒我错了我的意思不是你有小弟弟你怎么会有小弟弟啊，我是说你弟就是我弟呵呵呵。
　　然后突然就有一个很耳熟的声音说：谁说我是你弟来着？

　　唐若想直接去死一死再回来接着讨论到底谁有小弟弟这个很马克思的问题。

　　甘书对于唐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段意的电话的事很不满：哎你是我女人哎为什么有这种大事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而是告诉巧巧？
　　嗫嚅着说：我觉得，告诉巧巧的话她不会像你们俩姐弟反应那么大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你都成了公认的双性人了你还想说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闭嘴好了吧……）

　　---------------------越描愈黑的分割线-------------------------------------

　　苏松看着睡熟的唐若很想笑，今天上午的两人共用小弟弟桥段已经在本班人的大肆宣传下传遍了全年级并有发展为校园传奇的趋势。
　　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家庭才能养出这种极品的孩子呢？苏松很好奇。
　　雨季的来临让小镇没有一天是干燥的，天生怕麻烦的孙倩芸同学为了避免唐若再次感冒坚决不让她骑车去学校。
　　甘书大叹：一下雨我就没早餐吃了。

　　唐若只叹息大雨让体育课变成了自习课，又在班主任的沙文主义下变成了数学课……一如既往熟睡的唐若和一如既往的冗长的数学练习。
　　你们谁敢和我打赌，唐若如果有哪次完整听完一节课，我请全班吃可爱多。如果没有，你们一人请我吃一个可爱多。班主任一推眼镜，说。
　　巧巧大叹：还是班主任毒啊！

　　唐若后来的几天一直很郁闷，每次刚趴下就被不明方向来袭的书本纸条什么的打断，回头总是有人一本正经地说：唐若，要高考了，你要为你的前途打算，好好听课啊！
　　然后唐若就雷打不动地趴下去睡了。
　　两天内飞往唐若方向的漫画字典零食包装袋胶布不计其数，第三天起开始有课本往她的位置上飞，唐若不满地回头：柯南第65本不是出了吗怎么不舍得买？然后又是雷打不动的睡着了。
　　班主任大笑：夏天就是要清凉一夏啊清凉一夏。

作者有话说

　　夏天到了啊，高考也到了，我也要准备考试了5555555555复读就是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