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缉凶》烤冷面的明月

2、第 2 章

　　刑警队支队长张峰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正叼着烟，可是火机无论如何都打不着。张峰掏出火机凑到我面前，我抬起头看了张峰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张峰帮我点上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里面怎么样？”我抬起头望着四楼此时灯火通明的屋子说道。

　　“完事了！”张峰说道。

　　“有什么发现？和两年前的那起案件一样吗？”我追问道。

　　张峰微微笑了笑说道：“老吴，你这两年怎么样？”

　　我知道张峰故意转移话题是因为那属于刑事案件，我这种片区派出所的民警根本没有知情权。我冷笑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跟我还这么遮遮掩掩的？”

　　“这是规定，你知道的！”张峰语气很轻，但是却很坚决，他可能是觉得这样有些不讲情面，笑着说道：“老吴，其实我该感谢你，如果两年前没有发生那个案子的话，恐怕我也不会空降到这里当上支队长。”

　　“呵呵！”我吸了一口烟说道，“张峰，你要是还念着咱们当年的情谊就帮我申请一下，我想调回刑警队，来跟这个案子！”

　　“这恐怕不行！”张峰为难地说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不符合程序！”张峰摆着官腔说道。

　　“行，要符合程序是吧，你和局长说，如果不把我调回去的话，老子就不干了！”说完我怒气冲冲地丢掉烟头走了。

　　正在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了我旁边，小李从车上下来说道：“吴哥，里面怎么样？是不是和三年前的案子一样？”

　　我瞪了一眼小李，说道：“别瞎打听，你自己回所里吧！”

　　“那你呢？”小李好奇地问道。

　　“找房！”我生气地说道。

　　“找房？为什么啊？”小李诧异地望着我说道。

　　“房租太贵了，得换一间！”说完我长出一口气，迈步向前面的大路走去。

　　我早早的来到了住房中介处。

　　租房的中介是个戴眼镜的胖子，人不错，听说我要合租，立刻就拿出一摞厚厚的资料，问我有什么要求。

　　我想也不想的便说：“租金越低越好，住宿条件越舒适越好！”

　　胖子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尴尬地笑了笑，说：“吴哥，您这要求太宽泛了，咱能具体点不？”

　　“你先给我介绍介绍，我听听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指着胖子手上的资料说。

　　胖子顿了顿，说：“好吧！”

　　这时这胖子就开始一间接着一间的开始给我介绍，房屋面积，房租，配套水电，家具设施等等。可听来听去，都差不多，没有太中意的，眼看着那一叠厚厚的资料就要翻完了，我见那胖子忽然从中间抽走了一份资料，快速塞进了抽屉里，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样？吴哥，有没有中意的？”把所有资料都翻完之后胖子长出了一口气说。

　　“都介绍完了？”我诧异地问道。

　　“嗯，完了！”胖子点了点头谨慎地说道。

　　“不是，你刚才不是抽走一份嘛！”我对胖子说道，“那份还没介绍呢！”

　　胖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肚子下面的抽屉，摇着头说：“这……这房子，不太适合您，您可能看不上！”

　　“还没介绍呢，怎么就知道我看不上呀？”我说着站起身拉开胖子的抽屉，从里面抽出那叠资料，打开一看，嚯，好家伙，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征一人合租，设施齐全，一个月租金一千五。想我大B市，一个十多平米的合租小屋，一个月也得要你个一两千啊，这房子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我看完卷起那叠资料，用力拍着胖子的头，一边拍一边说道：“你个死胖子，怎么就不合适啊？怎么就看不上啊？小子你敢跟老子夹带私货啊！”

　　胖子一面双手招架，一面求饶道：“吴哥，吴哥，警察不能打人，不能打人！”

　　我闻言把资料一把摔在桌子上，说道：“老子他妈不是警察了！”

　　说完我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火机却怎么都打不着火，这时候胖子赶紧从里面绕出来，陪着笑脸，掏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给我点上烟，一脸媚笑地说道：“吴哥，咋回事？”

　　我抽了一口烟，说：“没听清楚啊，老子从今天早晨开始就不是警察了。”

　　胖子满腹狐疑地套话道：“这……这怎么可能？警察当得好好的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啊？您不干了，那以后谁保我们平安啊！”

　　“行了行了，你小子少跟我这油嘴滑舌的，以后少给派出所添点麻烦就行了！”我指着那份资料说道，“这个，啊，这个房子，我就租这个了！”

　　“哎，不行不行，吴哥，这个可真不行！”胖子急忙摆手说道。

　　“怎么着？来，来，来，你告诉我怎么不行了？”我不耐烦地看着胖子说道。

　　胖子使劲挠了挠头，见我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地说道：“哎呦，我的哥，我真是拿您没办法了，我跟您实话实说了吧，这里面现在的住户是个二房东，就是他委托我们找人合租的，您看这条件，谁不愿意啊？可是前前后后给他介绍了十来个吧，最后搬进去的就没一个住里面超过一个礼拜的！”

　　“为什么啊？”我好奇地说道。

　　“这人啊，太特么怪了，没人受得了！”胖子坐在我面前的桌角上说，“前几个差点就进精神病院了！”

　　“来，你说说怎么个怪法！”我饶有兴趣地抱着肩膀靠着椅子说道。

　　“那哥，你得先告诉我你不当警察这事是不是真的？”胖子好奇地问道。

　　“嘿，你小子还跟我这卖起乖来了？信不信我揍你！”我瞪着胖子就要站起来，胖子赶紧将我扶在椅子上，说：“哎呦，我的哥，我信，我信。这不是好奇嘛，你说您警察当的好好的，怎么说不当了就不当了呢？”

　　我闻言瞪了一眼胖子，说道，“说说那个二房东的事儿吧！”

　　“哦，哦！”胖子很会察言观色，见我神色不悦，便也不敢继续往下问，说道，“那……那二房东太怪了，我听之前的租客说，他是昼伏夜出，每天太阳落山才出门活动，太阳出来就回去！”

　　“呵呵！”我笑了笑说，“现在有一大批年轻人不都是这样嘛！”

　　“要是光这样还好呢！”胖子说道，“那房子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挂着那种遮光布的窗帘，不见一点光。只要是他不出门，就把自己所在一个屋子里，摆弄一些化学药剂什么的，那股子味特别呛人。”

　　“他是搞化学的？”我好奇地问。

　　“不是，好像也没有什么正当职业！”胖子否认道，“不过，有些道上的人倒是他的常客！”

　　我皱起了眉，凭借着多年的破案经验，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案件的味道，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胖子神神叨叨地说，“听说他经常夜里在客厅里溜达，客厅明明就没有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就像是那种巫术的咒语一样。”

　　“嘿，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我兴趣完全被吊起来了。

　　“更加离奇的是啊，他喝血！”胖子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什么？喝血？”我惊讶地望着胖子。

　　“对，对！”胖子急忙点头说道，“没错，喝人血！”

　　我若有所思地丢掉手中的烟。

　　胖子见我半晌不说话走到我面前说道：“吴哥，你说这怪不怪，我那几个房客都被他吓傻了，没几天就都搬出去了。您说，这房子我要是租给您吗？回头您要是被吓到的话，那我担待的起啊？”

　　“就这个吧！”我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怪人究竟怪到什么程度！”

　　“啊？”胖子张大嘴，瞠目结舌地望着我说，“我的哥啊，你不是来真的吧？”

　　“废话，就这个了！”我瞥了一眼胖子说道，“什么时候能和他见面！”

　　“你确定？”胖子望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废什么话啊！”

　　“那要是出事的话，您别回头找我麻烦啊！”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告诉你，只要你小子老实点儿，别再和那群人瞎混，我绝对不找你麻烦！”我指着胖子说道，这小子之前曾经和别人打群架被我处理过。

　　“这……这绝对不会！”胖子摆手说道。

　　“行，给我联系那个二房东吧！”我抽出一根烟说道，“我得尽快找个地儿落脚！”

　　“好，那我现在就联系！”胖子说完急忙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对了，那二房东叫什么？”我吸了一口烟说道。

　　“姓夏，叫什么来着？”胖子低下头看了一眼资料，说：“夏商周，咦，怎么叫了这么怪的一个名字啊！”

　　事情进展的速度和顺利程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胖子告诉我现在就可以去夏商周的家见面。

　　我欣然答应，毕竟租房这件事越快越好，而且我忽然对这位夏商周先生产生了点儿兴趣。

　　一路上胖子又十分忐忑地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夏商周先生的轶事。

　　“吴哥，如果你见了他觉得不合适的话，就直接和我说啊！”胖子担忧地说道。

　　“没事，合得来就住，合不来我再说找下家不就行了！”我轻松地说道，“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像是说的，昼伏夜出的话倒也不错，正好我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睡觉，两个人相互也不打扰！”

　　“您真的辞职了？”胖子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

　　“嗯，骗你干嘛！”我见胖子始终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说，你这家伙这么担心我和那个人见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不会是他也是道上的吧？”

　　“不不不，这个绝对不是！”胖子连忙摆手说道，“就是这个人有点儿神秘。前面几个房客走了之后，我也暗中找了几个和他曾经接触过的人了解过一些他的状况，可是他们好像只是和他交易，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这个人出手倒是很阔绰。”

　　“他们都交易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胖子啧着嘴说道：“一些化工原料，还有人血！”

　　“你还和道上那群人有联系？”我瞪着胖子说道。

　　“哎，吴哥，有您在我哪敢啊？只不过当时太想了解这个人的身份了！”胖子赶紧转移话题说道，“还有奇怪的呢，听道上兄弟说当时他们交易的时候本来是准备黑吃黑来着，可是那家伙忒能打了，五六个大小伙子竟然都进不了他的身，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的。可第二天在街上又碰见他了，正巧他被个十五六岁的小崽子偷了包，他把那孩子抓了个现行，那小孩立刻不乐意和他撕扯起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我瞥了一眼胖子说道。

　　“那小孩稍微一使劲就把他推倒在地，然后连包带手机都给他抢走了！”胖子不可思议地说道，“简直和一天前判若两人！”

　　“会不会是他故意的呢？”我疑惑地说道。

　　“怎么可能啊，那孩子都动刀子了，你说他再装，能不自卫一下吗？”胖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是为什么啊？”我好奇地说道。

　　“不知道，不过你到时候可以问问他！”胖子说着指着前面的胡同说道，“前面天街B座502室就是他家！”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正是天街B座，旁边是一个商场，我数着楼层，果然发现五层的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

　　来到楼前下了车，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胖子说：“就这呗！”

　　“嗯！”胖子有点犹豫说道，“吴哥，您再想想，不行的话咱就别租这儿了，我回头再给您物色个更好的，您说万一要是您出点啥事，我也不好交代不是！”

　　我白了胖子一眼，一边走上台阶，一边说道：“废话怎么那么多呢！”

　　胖子一脸不情愿地陪着我上了电梯，走出电梯，这房子是一梯两户，502位于电梯左侧。我和胖子来到门口，我抱着肩膀向胖子努了努嘴，胖子犹犹豫豫刚要按下门铃，这时候门开了，一个个子不高，瘦削的年轻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疑惑地打量着我和胖子一眼。

　　两秒钟之后，那小子撒腿就跑，我条件反射般地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将那小子扑倒在地，按住胳膊将他压在身下。我仔细看了他一眼说道：“黄毛，好小子，见到我就跑是吧，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吴哥，我哪敢啊？”那小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还不老实？”我说着手上的力道增加了一点，那小子疼的哎呦哎呦直求饶，可就是死鸭子嘴硬。

　　“行，你小子不说，那就回所里说吧！”我说着便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想要拿手铐将他铐起来，可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到。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刑警队长了，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那小子不停地拍着地板说道：“哎呦，哎呦，疼，疼，疼！”

　　我瞥了一眼黄毛，低声说道：“算你小子今天走运，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说完我松开了手，这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皮肤白皙，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始终站在门口内看着这一切，没有走出房间半步。

　　黄毛被我放开立刻感恩戴德地说道：“谢谢吴哥，谢谢吴哥！”

　　“滚蛋！”我冲着黄毛摆了摆手说道。

　　黄毛闻言赶紧如获大赦般地向电梯爬去，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太着急，到电梯门口忽然来了个狗吃屎，逗得胖子差点笑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