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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棠溪旧梦已千年 ...

  •   “哎,你是不是可以算是现在棠溪国主的老祖宗了?”一路上离祀叽叽喳喳地问白泽。

      “殿下这几千年忙于放飞自我,怕是不知道,棠溪国早已灭亡,现在的旧址也只是一个城邦罢了。”

      啊,灭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离祀又尴尬了。

      看着离祀尴尬的神情,白泽又补了一刀:“棠溪灭国的时候,算算时间,大概殿下正在和暗华君你侬我侬。”

      “什么你侬我侬,”离祀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没有,别瞎说。”

      白泽挑了挑眉,本来看不出悲喜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哦,那便是我弄错了。殿下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仙计较。”

      就你还是小仙?离祀抿了抿嘴,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识相地住了口。

      “到了,下方便是当时的棠溪当年的都城遗址所在。”

      听到白泽的声音,正在出神的离祀下意识地低头往下看。

      此时棠溪刚刚入夜。站在棠溪古城的上方,她能看到下面的灯一盏一盏亮起,不一会儿,整个棠溪便成了一片温暖的海洋。

      “几千年过去了,连国主的名字都换了又换,这里却依旧繁华。”离祀满眼唏嘘,“你还记得你父王长什么样子吗,估计他已经轮回百世了。”

      白泽仿佛没有听到离祀的感叹。他带着离祀降落在一个不太繁华的地方,就近寻了一家茶馆,在凉棚下坐定。

      夜风习习,等离祀缓过神来找他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暗色的灯笼照着龙飞凤舞的“茶”字,白泽就坐在离灯笼不远的简陋木桌旁。他那白瓷一样的骨节端着粗糙的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此时已经有了雾气,他就坐在那朦胧的薄雾中。让人毫不怀疑,只要眨一眨眼,这人和这雾,就一起消散了。

      他应该偶尔也会想念棠溪的吧,就像自己想枕梦星河处一样。离祀这一刻突然觉得怅然。
      便就近寻了另一张木桌坐下,远远地看着白泽。

      “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白泽直接无视了离祀的好心。

      “自然不记得我父王什么样子了。”离祀被白泽突然开口吓了一跳,而后才意识到这是白泽在回答自己方才在天上时候的问题。

      “自我离开棠溪,便知道这一去便是无法回来了。”白泽接着说了下去。

      “现在我有点后悔当时带你去昆吾山了。”离祀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就让你在这凡间陪着你的父王母后,为他们养老送终。待到弱冠时成亲,有妻如花,有子如玉,晚年儿孙绕膝,你含饴弄孙,享尽天伦之乐,也是人间至美。”

      “你说的也不全对,”白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父王是在我飞升那一年驾崩的。渡劫前我曾托梦给他,那时父王已经行将就木,他在梦中告诉我,母后生我前夜,他也做了一个梦。”白泽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他说他梦到他和我母后在去泰山封禅的路上,帝辇顶上飞来一只白鹤。封禅的路好长,长到仿佛一生都走不完。那只白鹤陪伴了他和母后十里路,飞走之时留下了一片羽毛。帝辇又行了七十里,白鹤的羽毛化成了一道白光,消散在了空中。没过多久,帝辇便停了下来,随从告诉父王,泰山到了。父王扶着母后下了帝辇,帝辇外立着一只白鸡。后来梦醒,我便出生了。”说着,白泽闭了闭眼,“白鸡属酉,我飞升那一年,正是棠溪历乙酉年。”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或许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天界仙人收你为徒。”离祀感叹道,“不过你父王大去之时,已经快百岁,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她安慰地拍了拍白泽的肩,便感受到了仙衣滑而不腻的触感。

      这种触感,太熟悉了,无妄海的浮光锦。想到无妄海,她的心沉了一沉。

      “难道你当日带我去昆吾山,就没存几分别的心思?”白泽突然问道,他本来白皙清冷的脸上难得的染上了一层红晕,细细看去,耳垂也有几分旖旎的浅粉。

      ......
      仙界那群老头子,一定是太闲了,才会乱嚼舌根。

      离祀心里暗道不好,白泽肯定知道自己当时的“童养夫”之类的龌龊心思了。

      于是她赶紧拙劣地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刚才在看那朵云没听见。”白泽眯了眯眼,和离祀一起抬起头。

      只见皓月当空,万里无云。

      “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他丢下一句话,然后轻飘飘地走了。

      ·
      悦来客栈内,离祀盯着掌柜给自己的一堆驱邪避鬼的符咒怔住了。

      “客官,您可别怪小老儿多事,这些日子啊,城中有些不太平。说是有鬼怪作祟,也有道士去看,前几天还来了两个气度不凡的少侠,可都是有去无回。”掌柜一边翻找着多余的驱魔符,一边絮叨着。

      “掌柜的,你说谁有去无回呢?”话音未落,一个娇俏身影已经闪身进入店内。“那几个小鬼,早就被本小姐和家兄收拾了!当然,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劳。”说着,挺了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突然,娇俏女子看到立在一旁的白泽,眼睛都瞪圆了。

      离祀见状,用神识对白泽传音道:这个大小姐你认识?

      白泽也用神识回答她:认识,我建议你先上楼,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烦的话。

      离祀:我看这是你的麻烦,我不仅不会上去,还准备搬个板凳看戏。

      白泽微微一笑:看,你的麻烦来了。

      传完这句话,白泽便转向客栈门口,虚虚拱了拱手,道:“赤霄君,好久不见。”

      为什么我来白泽老家还能遇到风纵霄?离祀生无可恋地想着。

      娇俏少女这个时候反应过来,跑到门口拉着风纵霄飘飞的衣袖,高兴地昂起头:“哥,你看,我就说来棠溪一定能遇到仙尊。”

      从离祀这个角度看去,风纵霄站在客栈门口,半张脸还在黑暗中。但是依然能看到他高耸的鼻梁和饱满的双唇。

      一千年了,他还是这般鲜艳。

      不过风纵霄似乎很不愿意理会自己的妹妹,他拂了拂袖,甩开自己小妹的手,然后跨进客栈,漫不经心地对白泽行了个礼,便准备招呼掌柜给两间上房。

      离祀收回落在风纵霄身上的视线,决定趁着他还没有发现自己赶紧上楼。但就在她收回目光的同时,风纵霄突然转过头,直直地望进离祀的眼睛中。

      你不会要抬起左手扇自己一巴掌吧。离祀想起风纵霄受到的神罚。

      猜测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倒是风纵霄先对掌柜开口了:“要一间上房,给那个花痴。”说着指了指他的小妹风霓裳。

      “那这位客官,你住在哪里?”掌柜已经被一系列变故惊呆了,惊讶之余不忘庆幸:天啊,自己的小客栈到底是来了几尊大神?

      “我跟她住一间。”风纵霄看向离祀。

      大堂里一片寂静,风霓裳更是惊讶地长大了嘴。

      “我们以前都是住在一间的。”风纵霄再一次把自己的耿直表现的淋漓尽致。

      是住在一间,我睡床,你睡地。离祀在心里默默补充。

      听到后面这句话,高冷如白泽也有点绷不住,古怪地看了离祀一眼。

      公,开,处,刑。

      离祀脑子里只剩下这几个字。

      然后她轰轰烈烈地又给了自己一刀。

      “还是开两间吧,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风纵霄:?
      白泽:?
      掌柜望望风纵霄,又看看白泽,独自凌乱。
      此时风霓裳一脸悲痛,似乎已经认定白泽当了个便宜爹。

      离祀步子沉重的先上楼了,试图忘记刚才不要脸的行为。
      ·
      “所以,落天渊之战后你没死?”风纵霄神情激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热泪盈眶。离祀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白泽在,他一定会把自己搂在怀里,强迫自己和他相拥而泣。

      当然,自己是被抱得太紧给勒的。

      正当风纵霄整理好思绪,准备发表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感言之时,白泽凉凉地开口,“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千年玄铁。”

      “所以,我们去哪里找千年玄铁?”一旁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风霓裳终于说话了。

      “棠溪皇陵。”白泽慢吞吞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要,我不要去,我这幅样子,怎么去见我的公公婆婆。好歹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听说要去埋白泽老祖宗的地方找千年玄铁,风霓裳十分不乐意。

      一旁的风纵霄沉不住气了,对着妹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花痴,以前天天追着素罗君去昆吾山,结果被设了专门的禁制,现在成天往棠溪跑,比去看火凤族的老祖宗次数都多!你是把素罗君当祖宗了吧?”

      风霓裳小声嘟囔着:“就是当祖宗了怎么了,是我的祖宗也是你的祖宗。”

      耳力极好的风纵霄听到这些话,更是气极反笑:“还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到人家皇陵里去,你是要给素罗君当爹还是当妈?看到离祀上神了吗,素罗君十岁的时候她就看上了人家,结果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看看你,哪点能比的上离祀上神。”

      风纵霄啊风纵霄,你真是凭本事单身。离祀恨恨地点了几下头,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我特么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夸人效果堪比骂人的大傻X。

      离祀骂完看了看身边的白泽,发现他一副老僧坐定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看着让人来气的风纵霄,还有一旁颇受打击地风霓裳,离祀客气地把他们兄妹俩请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白泽房间的门。毕竟千年玄铁能不能找到,还要靠白泽老人家。

      送风霓裳回房间之后,风纵霄居然真的尾随着离祀进了房间。

      正在气头上的离祀自然不想理会风纵霄嚷嚷地那些同吃同住的日子,一脚把他踹出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离祀,倒是想起来风霓裳这个人物了。她以前天天去找风纵霄的时候,确实听说火凤族又出生了一个小凤凰,不过一直到她不理风纵霄,这个小凤凰也没化成人形。现在突然看到化作人形的她,也不怪自己一时想不起来。

      她躺回床上,不一会便进入了梦想。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落天渊战场,面对血流成河的惨状,迎着午时三刻最灼热的阳光,折剑祭天。

      他还是没有来。离祀迷迷糊糊地想着。

      另一边,风纵霄的房间。风纵霄正坐在床上闭目打坐,忽然,他的左臂抖了一下,接着便狠狠地用左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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