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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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快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地狱般的高三。
虽然小辰的成绩一直都还不错，但是他还是不敢放松。这短短的一年，几乎就决定了他的一生。作为一个文科生，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比如说，把之前已经放下很久的经济学、中国近现代史之类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每天早上七点到校，晚上八点半放学，周六全天课，周日下午是文综或者数学测验。能和奎昴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但是，他们至少每周有两天中午在一起吃饭，周日上午，小辰也会抱着一大堆的卷子跑去奎昴家做。两个人没有很多话，只是各做各的事。一个做卷子，一个也戴着镜片薄薄的眼镜看材料。
小辰也是在九月开学后才知道奎昴竟然是做律师的。只不过是某家律师事务所的高层管理人员，并不经常接案子。而真正用得到他出马的案子一定都是很麻烦的活计。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听着奎昴那里库存量大得惊人的古典音乐。
奎昴也没有爽约，给小辰听了他原先喜欢过的流行音乐——绿洲合唱团、披头士，已经像是神话般存在的那些经典。
他给他听《ｗｏｎｄｅｒｗａｌｌ》，给他听《ｗｈａｔｅｖｅｒ》，那些平静的歌曲。也有《ｈｅｙ ｊｕｄｅ》这样的经典。
听到这个歌的时候，小辰傻傻地问：“你也听孙燕姿啊！”
奎昴就给他讲披头士。
他们也有再接吻过，但几乎都是浅浅地碰一下，再没有那天那样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激情。虽然如此，却一样温暖，一样是爱。
偶尔，两人也会一起出来走走，但是没有依偎，也没有牵手，只是并排走着，也会笑闹，也会开心地聊天。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对恋人。
但是，这样的爱情是不是真的是被排斥的，以至于连上帝都会想要拆开他们。想要给他们一个重创。
不知道为什么，小辰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找过奎昴了。
一直以来，都是小辰先联系奎昴的。
奎昴知道小辰爱自己，就像自己爱小辰一样，如果自己联系小辰找他出来的话，小辰是完全有可能逃了课出来仅仅为吃一顿饭，就好像，小辰只要问自己有没有时间的时候，他总是有时间，甚至把马上就要开庭的案子交给身边的人去做。就因为知道小辰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他总是忍住不主动联系小辰。
但是，这次已经有整整两个星期小辰没有联系自己了。
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而生气了么？
应该不是，小辰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自己想要的就会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呆呆地等待，这点，两人不同。就好像领晃晃的事情，小辰说过，若是这事放在他身上他一定会想办法打听，而不是干坐在那里等。就好像，小辰第一次说他资环自己的时候，他很清楚自己感情究竟是什么，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不会乖乖地等待。
也就是说，他这么久不来找自己，肯定是出事了。
奎昴从一个星期前就想清楚了事情可能的结果，但是，他还是没有去找小辰。
他问过自己的心，是不是害怕。没有回应。又问，是不是还在期待什么。依旧是没有回应。是害怕吧。是害怕吧？是害怕吧！是害怕吧……是害怕。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缩在卧室的一角，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甚至害怕到颤抖。整整有两三天，几乎动都没有动。
想明白事情几率最大的一种可能后，刚开始的两天，他告诉自己不会有事，常常是用颤抖的手拿着茶杯，盯着一梗茶叶发呆，直到一杯滚烫的茶水变得冰冷。之后的两天，则是烦躁地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来踱去，每过一会儿就要走到门边拉开门瞅瞅，或是在期望什么，或是仿佛听到小辰笑着在门口闹着要他开门的声音，或是终于决定出门去小辰的学校或是家里看看，却总是走不出两步，发现好像忘记带了什么，但是一旦回到屋子里，就会猛地摔上门，窝在沙发里啃手指。在之后，就像现在这样，只是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边害怕，一边不停地出现幻听，听到小辰说“我不会骗你”，说“如果你讨厌我了，我会走开”，说“我爱你”。如果一声不吭地离开，是不是也是欺骗？明明我还没有讨厌你，为什么要走开？明明我们都还爱着对方，为什么要离开？不仅仅是有幻听。奎昴看见了！看见小辰就在自己的面前，看他脸红，看他嬉笑着说话，看他安静地皱着眉头听歌。他觉得他们仅仅地抱在一起，小辰颤抖的嘴唇生疏地吻着自己已经有些干裂的唇。
“小辰……你还在……真好……”奎昴疲惫地抬起手臂，柔柔面前小辰的软软的头发。
“汪！汪汪！”
“……”
“汪汪！！汪汪汪！！！！”
“……晃……晃……晃晃……？！”奎昴睁大了有些迷离的双眼，看到晃晃不停地顶着他的手，终于有些清醒了。
“已经……几点了……？”奎昴扶着墙，试了几次，终于勉强站了起来，摇晃着扶着墙挪到客厅喝了两口水，掏出手机，发现离上次和小辰联系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了。
振作了一下精神，又喝下去半杯水，到冰箱里摸出一块面包，发现已经发霉了。又只好换了衣服踩着鞋下楼，要了碗面，强迫着自己吃下了两口，便觉得有些不适放下了。
再次回到房间，牵了晃晃出来，打了车往小辰的家的方向赶去。
已是晚上近十一点了，本就不是闹市区的街上车子不是很多。奎昴疲惫地靠在出租车的后座靠背上，不停掐着自己的手臂，才勉强保持着清醒。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辰家，奎昴不停地按着门铃。
“来了来了！”赵妈妈小跑着来开了门。
“哦！是你啊！怎么了？快快！先进来坐，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怎么了？”赵妈妈一看是奎昴，先是被他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立即把他拉进门。
“没事的，赵阿姨，我想来找小辰。”奎昴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有些憔悴没有必要暴露给所有人。
“小辰啊，他在睡觉呢。大概是两个星期前吧，他有天晚上回来的挺晚的，而且看上去好像和人打架了，衣服都刮烂了。啧啧啧，真是可怜的样子。不过这孩子平时也不打架，他说是骑车摔倒了明显就是有事不想说。我们也没怎么问。然后就发烧了，有整整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呢。他也死活不肯去医院，你说这能不让大人担心么？哎……这孩子……”赵妈妈不停地絮叨着。
“赵阿姨？我……我可以上去看看他么！？”奎昴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敢多想，只祈祷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祈祷着小辰真的只是骑车摔倒了，或者是打架！他有些做不住了。
“那我去叫他。他刚刚才关灯，应该还没有睡着呢。”
“赵阿姨，不麻烦了，我直接上去找他吧。”奎昴说完就扔下晃晃往二楼卧室跑去。
“小辰！？小辰！？！”奎昴推门，发现们从里边锁上了。
“小辰！？我知道你没睡！开门！开开门啊。”奎昴绝望地锤着门。
“小辰……出来吧！我……我知道出了什么事！没关系的……”奎昴已经猜出出了什么事了。刚刚的害怕一扫而空，只剩下担心。没关系……不管出了什么……我都至少还爱着你啊！小辰……我爱你……你出来好不好……我爱你啊……
奎昴双手抵着门，弯下腰，拼命想忍住的泪水却一滴不差地滑落。
“奎……昴……”小辰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小辰！小辰！你开开门好不好……？”
小辰慢慢贴着门坐了下来，对着门外轻声说着，仿佛是已经没有了灵魂。
“你走吧，我……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我们……本就不该……也许你说的对，我们不是爱情，我只是依赖你，像是依赖一个哥哥那样的依赖……”
“小辰。”奎昴却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我知道的……你经历了什么……我都知道……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可以么……？！如果你真的只是像依赖一个哥哥那样依赖我，不是更应该在这种时候求助么……？”奎昴说到最后已经是在哭了。
“奎昴……真的！相信我，我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你看我都没有难过，为什么要找你求助呢？这种时候我应该推开你，把我们的错误结束掉，不是么？”小辰用手指抠着地板。
是！我就是对不起你了！你走吧！小辰在心里这样对着门外的人喊着。
你还不明白么？我们这样不能长久，也不会长久！你走啊，你赶快走！？
“小辰，是谁？你喜欢的女生是谁？”
“……”
“你在骗我对吧！你看，你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李雪琪。”
“什么？”
“我说我喜欢的女孩的名字啊！李雪琪！你听到了吧！不要耽误我们。你走吧。一会儿被我妈妈听到就更不好解释了。”
这个孩子……
奎昴明白，他在骗自己，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相信发生的事情就是他猜的那样。但是，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自己现在应该像小辰说的那样。离开。
奎昴笑笑，他至少知道小辰现在没事。抹了抹脸上的泪，站起来。转身。离开。
“赵妈妈，小辰看上去没事，我就先走了。”
奎昴下楼，看到赵妈妈正和晃晃玩得开心，打了招呼，牵着晃晃离开。
等着我，我不会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