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晚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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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悦耳的提示音，一阵凉意袭上黄桦的背，扭头一看才发觉是邱高把空调打开了。
一路辛苦搬来的东西就杂乱地堆放在门边，他终归是没忍住，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干嘛啊，家里东西不挺齐全吗？”
“想就买了。不行吗？”
他一口水哽在喉咙，吐出来是在过于无礼，而一时又咽不下去，脸蛋很快被憋红了。
行，可太行了。
“还有张电话卡，机器要下周才到，等到了我再过来给你办。”
邱高从双开冰箱里提出一瓶水，往玻璃杯里加上几块冰才倒水进去，“行。”
黄桦水喝完了，凉也歇够了，正打算跟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大客户打声招呼走了，却注意到这人在背对着他在吧台上切着什么东西，慢悠悠地一点不着急的样子。这让他迟迟找不到机会开口。
切东西的声音渐渐轻缓了，最后在二人的沉默中消失。邱高把一个碗放在他面前的亚克力小茶几上，碗内冒着丝丝白气，透明碗身上的水珠滴落在几面上。里面装的是一些切好的水果：切开去了籽的红提、小块儿的猕猴桃和用桃心模具切出来的桃肉。
邱高在他对面坐下，在碗里插|进一把精致的叉子，然后自己用另一把叉了一块桃肉放进嘴里优雅地咀嚼着。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看他这么用心准备这些，黄桦心中浮现一丝安慰，也跟着吃起来。
“嗯？”邱高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脸上出现略微疑惑地神情，腮帮子鼓了鼓最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又不是为你准备的。”
黄桦往碗里伸去的手一瞬间僵在空中，背上立即起了层鸡皮疙瘩，这空调温度未免打得太低了点吧。
他放下手中的叉子，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在膝盖上，面带微笑地说：“那么谢谢你的款待，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回去了。”
没等邱高做出反应，他抓起自己的背包就往门的方向走。
“等会儿。”
“还有什么事吗？”
邱高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你会做饭吗？”
“会啊，怎么？”他立即顿住了脚步，因为他隐隐嗅到了红色钞票的香气。
“帮我做一顿午饭，我会付钱。”
“行。”
黄桦毫不犹豫就揽下了这个做饭的差事，二话不说把包往玄关一挂，接着走到那些散发着人民币气息的崭新厨具边上一打量，接着发现厨房里除了厨具什么也没有。
“你家里没有调料吗？”
邱高依旧坐在刚才的凳子上，气定神闲地晃了晃脑袋。
他耸了耸眉毛，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走到冰箱跟前打开一看，好嘛，除了各种碳酸硬料就是吃剩的炸鸡。
“那个，”他冲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的某位大少爷说，“得先去买菜才能做饭。”
“行。”
邱高闻言站了起来，拿上鞋柜顶上的车钥匙打开房门大步踏了出去。见黄桦迟迟不跟上来，他扒着门框，眉眼透露出些微的不耐烦：“过来。”
黄桦背上包赶紧跟了出去，他没料到邱高脾气会这么乖僻。
在楼下不远处的车位上停着一辆磨砂黑的GTR，邱高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也只能悻悻地跟着坐上副驾。
“安全带。”
他把安全带系好，听见一个熟悉的前奏在这弥漫着奢华气息的狭小空间响起。
“你也看那个？”
这辆车跟动漫里中里毅梦想起源那一场开的那辆GTR很像。
邱高眉头在内后视镜里一皱，看着前面的升降杆，“哪个？”
“头文字。”他有些兴奋，音乐行进到最脍炙人口那段了。
邱高眉头渐渐松开了，漫不经心地从鼻腔挤出句：“昂。”
这下车内忽然又回到之前那种诡异的氛围，黄桦只好打开手机看看群里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来打发时间，期盼超市早点出现在面前。
他们停好车来到家乐福，直奔生鲜区。
两人在里边转悠好半天，黄桦才记起来件究极重要的事。
“你喜欢吃什么菜？”
“各大菜系都还行。”
他扶额，乐了：“我是说你喜欢什么蔬菜或者肉类。”
邱高抵着下巴站在通往生鲜区的通道上杵着，煞有其事地思考着。后面等着让路的大妈早失去了耐心，不快地盯着前面这个高瘦年轻人，视线几乎要把邱高的后脑勺烧穿。
黄桦赶紧把人拉到旁边货架间的空隙中，把嘴里不住地嘟囔的老太太让过去之后才撒开抓在邱高胳膊上的手。
这人这时候才从梦中清醒过来似的，拳头往手板心一砸，大彻大悟似的地对他说：“原来你是问我什么菜喜欢吃什么不喜欢，而不是问我喜欢粤菜还是川菜。”
原来你思考半天就想明白个这啊？他悄摸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贯彻心扉的痛感告诉他这都是真的，这不是梦，邱高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这个地方在脑壳里。
“我不吃甜椒、香菇、葱姜蒜、蒜薹也不吃，不吃淡水鱼，也不吃鸭肉，”他不悦地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黄桦，“你在听吗？”
“当然。”
他当然是因为听见才控制不住摆出那种表情啊！不然为什么？因为他邱高的瓦蓝的眼珠子？
邱高眉头逐渐靠拢，仿佛下一秒就会耗尽最后一点耐心：“那你为什么不记下来？”
？
黄桦一瞬间傻眼了：不就一顿饭的事？还得记下来？
但为了钱，他还是挤出一个生硬得过分的笑来，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把他刚才听见的那些记录下来。
其实挑食可以理解，谁没有个不爱吃的菜了？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家伙连葱姜蒜都不吃啊，这还让他怎么做饭？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撑死就只拿得出手几道家常菜的他来说。
邱高见他认真记录起来，也接着背诵自己的“禁食圣经”。
黄桦趁他专注地思索着，偷摸切屏给王齐欢发了条求救消息：
「救命，我再也不涮公公了，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龟毛人！」
王齐欢回他：「？」
“你在听吗？”
“昂？”
他一抬头，就和邱高近在咫尺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只怪邱高那只湛蓝的左眼太过引人注目，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右眼也与常人的瞳色有异：浅棕色的虹膜边缘附着一圈晕开的红棕色，像是眼睛里有一圈暗红色的光环。
这让他想起来《暮光之城》里面吸血鬼的瞳仁，妖冶又魅惑。
邱高的脸凑得更近打量着他，他都能看清他脸颊上浅色的绒毛。而邱高似乎不明白他为何发愣，奇异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露出不耐地神色，而是被好奇与探究充斥了整个面庞。
“我饿了。”
邱高终于把那张让黄桦发昏地俊脸收了回去，骄傲地站直了身子，推着购物车先他一步从这个狭窄的夹缝中走了出去。
黄桦把手机息屏，在黑色的屏幕上看尽自己的脸，以往引以为傲的帅脸此时好像也没有之前看上去那样无懈可击了。
邱高上辈子究竟做了做少好事，凭什么那么有钱还那么帅！
***
黄桦把调料分装好放进料理台上的盒子里，然后把今晚的菜分拣出来，将其余新鲜的蔬菜放进冰箱。
而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邱高就像个大爷一样，背着手站在他身后悠闲地看着。
“我说，”他甩干手上的水，“你能把门口那瓶可乐帮我拿过来一下吗？”
“勉强可以。”
那真是辛苦你了呢。他差点忍不住对这个行走的人命币翻白眼。
他为了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人命币先生，只好全神贯注地择菜洗菜，所以当邱高端来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一脸“看我多棒”的臭屁表情放他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是蒙的。
“这是？”
邱高见他一脸问号，不知道触到哪根筋，脸一下子就臭下来。
“加了冰还端过来你还要说什么？”他的语气竟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黄桦放软了语气：“我是想让你把整瓶拿过来，一会儿烧可乐鸡翅用。”
邱高恍然大悟，委屈的音色也趋于正常道：“原来不是因为你想喝啊？”
你说呢？
这人怎么脑回路跟其他人相去甚远？不过他还是摆出一个“你尽力了，我很欣慰”的微笑，勇敢地伸出手在高他大半个头的男人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
在邱高的帮助（捣乱）下，这顿本该五点就做好的晚餐硬生生拖到了六点出头才端上桌。
但让黄桦比较欣慰的一点是邱高吃饭过程中就像个家教森严的小朋友一样乖巧，一句话没说，还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你去休息吧。”
晚饭过后黄桦在水槽旁刷碗，邱高拿起一块干燥的海绵把洗干净的碗碟上的水擦净整整齐齐地放进消毒碗柜里。
“不。”
行吧，他礼貌性地弯了弯嘴角，任他去了。
一切收拾妥当了，天边的霞红也慢慢褪成一线鸽灰，黄桦准备跟邱高道别然后回宿舍。等他回去了一定得好好更王齐欢和安菅吐槽这个极品限量版人民币。
他伸了个懒腰，正要开口，却听见邱高窝在沙发里咕哝：“说好陪我打游戏的。”
“今天就开始吗？”
“不然？”
他在邱高坐过的高脚凳上坐下，忽然感到不安，“今天不能待太晚，还没正式开学，晚归会被记录。”
“被记会怎样？”
“会影响评优。”
邱高像个软体动物一样摊在沙发里，只能仰视高脚凳上的黄桦，他把玩着手机，没几分钟，一阵硬币声从黄桦的屁兜里传出来。
黄桦满脸写满了“不是吧”，颤颤巍巍把手机摸出来一看，一句“握草”脱口而出。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银行卡里那串数字为什么忽然变长了。
“你们大学一年奖学金应该够了吧。”
他感到自己的嘴唇都在止不住地抽搐，这难道就是有钱人践踏别人尊严的做法吗？简直……简直是……
请务必像这样多多践踏他的尊严！
“好的。”他立马礼貌地坐在一个低矮的凳子上，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别说今晚了，就是今后的每一晚，我都将竭诚陪伴在您的身边。您吃鸡，我就是您的绷带饮料弹药包；您LOL，我就是您的辅助adc，专注吸收伤害二十年——总之，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邱高却不悦地啧了声，“不需要，我应该比你强。”
“那我就负责跟在您身后喊666。”他狗腿地道。
但人民币先生显然不吃这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后问：“你一晚多少？”
黄桦虎躯一震：……？
鉴于这人迟钝地程度以及与常人脑回路的巨大差异，抽搐着嘴角：“您已经付过钱了。”
虽然他不介意再多收点，但邱高这两天给的已经远远超出他售出的东西和提供的服务了，想到万一将来这傻小子脑子清楚了到315协会检举他那问题即刻就太大了。
“啊？给过了吗？”邱高一脸茫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晚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