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叶落》staryzx

54、月饼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在院子里收拾柴火的奶奶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埋头不太耐烦地用乡土话吆喝道：“老头子不在家！出去干事了！”
　　“是我……”我极其小声地用鼻音喃喃道。
　　“我管你是谁……闺女！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奶奶有多想你啊？！蕾蕾！快出来，姐姐回来了！”老人带着些许汗味的瘦弱身躯一把抱住了我，比起上一次见面，原本就瘦削的她似乎又更加苍老了一些。
　　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手慢慢环在了她过分纤细而弯曲的腰部，目光一直停留在她黑白相间，掉了一大半的头皮上，似乎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们只不过是两个无辜而可怜的老人罢了，我没必要把自己的剧痛强行压在别人的身上。
　　老人家一向絮絮叨叨，头一回，我没有打断那些以往听起来聒噪无比的话语，在她说完之后才开始介绍身后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三个人。
　　“姐姐！”甜甜的如同糖果一般小女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露出有史以来最温柔的一个笑容，伸出双手给了扑过来的小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妹妹，蕾蕾。”毛绒绒的小脑袋在我的胸口蹭来蹭去，金的脸色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又不知道怎么说一样，周则是一瞬间黑了脸，打招呼时神色非常不正常。
　　“她很乖的。”我以为他们又把蕾蕾当成了什么不听话只知道捣蛋的熊孩子，连忙解释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快点完成任务吧！”金推搡着原本被蕾蕾抱着的我进屋，敷衍似的应和了几声。
　　“……”我叹了口气，隐约也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蕾蕾看我的眼神，太像曾和周的眼神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点点如同亲手雕刻的作品一样珍贵无比的存在。
　　我们可以彼此依靠，彼此信任，甚至彼此付出生命，但彼此相爱是绝对不可能的。
　　蜜糖般柔软的黑色占有欲在那双琥珀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她可能认为我没有察觉到，和小时候一样赖在我身上不肯离开。
　　“乖，帮姐姐干活。”她一向很听我的话，从小就是我的小跟班，我做什么她学什么，现在也是如此。
　　“姐姐！那几个哥哥姐姐是谁啊？”“姐姐的同学，也是来帮忙的。”“哦……”眼睛转了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那两个男生里面有没有姐姐的男朋友啊？！”“……”我叹了口气，给了她一个脑瓜嘣。
　　“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没有。”“姐姐……”蕾蕾捂住额头，对我吐了吐舌头，明显看得出来情绪放松了很多。
　　蕾蕾小我三岁，只是这短短的三年，我所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注定和我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那种肮脏不伦的念头只能扼杀在摇篮里。
　　我宠爱她，但我不会一直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