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鸿》两个月亮

19、19

　　“是秋天了，秋天是硕果累累的季节，我的秋天，我的所思所想所愿，何时才结成果，何时才功德圆满呢！”悦鸿抱着猫儿，双目蕴泪，胸腔内翻腾着无数辛酸与苦怨。
　　“悦鸿，风凉了！快关上窗子吧！”玉谦为她披上一件毛披，细心地关好门窗“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在家里，你要多加注意，不要再轻易地激怒娘了！”
　　“我知道，我会的！在外面一定要多照顾自己啊！你这一去要做什么呢？”
　　“悦鸿，我这次出门，除了有关生意上的往来，也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念灵的消息”
　　“是吗？”悦鸿全身一暖，托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呼着，无限温柔地说“但愿能够寻得念灵的一些消息与下落，你这趟远行，要多久呢！”
　　“说不清楚，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个月吧，总之，你记着，在我未回来之前，一定要好好地，安全无恙地，好吗？”
　　“你也是啊！玉谦，你向来是一个水土不服，思乡心切的人，你一定一定要平安，要健康了！”

　　玉谦自然地搂着她，风度翩翩而气度威仪地。
　　玉谦出门没几天，周老太就收到了一封从重庆发来的电报。
　　“哼！我还以为她死了呢，还知道发电报来，我还以为她早就把良心给丢了呢！”周老太一拍桌子，把电报重重地扔在桌面上。
　　“娘，听说琼珍来电报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能不能让我看看？”悦鸿赶过来说，身后跟着衣着大方得体的云英。
　　“拿去看吧！”周老太话里有话地说“她既然来了电报，就说明她活得好好地，快乐得不得了，高兴得不得了，逍遥自在得很呢，你倒是消息灵通，未卜先知，比我还着急，还紧张呢！”
　　“娘，难道你不也放心了吗？虽然你表面上是那么地不为所动，不为所感，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怎能不开怀，不踏实呢！”
　　“你倒是说得振振有词，只要你少让我生气，不痛快，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娘！我不敢！”悦鸿低着头，恭敬有礼地说。

　　周老太站起来，双眼直瞪着云英说“小丫头，见到我也不请安问好了？怎么，跟着太太也学会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了，是吧！”
　　“老太太好！”云英忙不迭地跪下去，磕了几个响头。
　　“快起来吧！”悦鸿扶起她，眼里尽是关爱与怜意地“不用这么害怕，老太太只是看起来凶一点，她心地可宽厚了！”
　　“悦鸿，你不要故意来捧高我，你这么紧张兮兮地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周老太欲怒不能地说“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处罚下人的可怕夜叉，你不用太提防我，只要她没做错事，我才懒得管她呢！”
　　周老太说着掉头走开了，悦鸿抱着她，仍是寒意阵阵，心有余悸地。

　　周老太破天荒地来到悦鸿的房间，弄得大家都毫无准备，惊慌失措，又是上点心又是问候地。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周老太说“悦鸿，平日里我虽然对你冷言冷语，出言不逊地，其实，我是蛮喜欢你，认同你的，喜欢你的为人处事有原则，认同你的思想观点，可能有些方面我还是不能与你有所共鸣，不过总的来说，你这个媳妇我相当满意！”
　　“娘！你太过奖了，是你宽宏大量，心胸广阔才是”悦鸿受宠若惊地说“想我们做了那么多不可轻饶的罪过，错事，你依然是抱着一颗宽大，包容的心来面对我们，真的让我们很欣慰，很感动”
　　“我们之间就不要再说客套话了！”周老太话锋一转道“天气凉了，念言的衣服添置了没有，玉谦怎么还不回来呀！你爹今天去会棋友了，可能今晚会玩到很晚，你呢？有什么东西要添购，加新的，一定要告诉我啊！”
　　“我什么都不缺，真的，念言的衣服，棉被早就准备好了，玉谦大概还有些时日就快回来了！”悦鸿说“哦！娘，我绣了几块屏风，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周老说“快拿过来让我瞧瞧，也让我过目一下你的技艺！”
　　“还要请娘多多指点，批评呢！”
　　婆媳二人在有说有笑地聊天谈论着，云英迟迟地端来一杯茶。
　　“老太太！请用茶！”
　　周老太看着她，有些不快地说“把它端过来，给我！”
　　云英的双手再抬高一点，一眼就对接上周老太那无比锐利坚硬的目光，她心一沉，手一偏，茶杯倾倒在地上，跌个粉碎。

　　“云英！”悦鸿连忙扶起她，左看右看，放心不下地“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烫到？让我看看！”
　　“这丫头呆在你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笨头笨脑地”周老太说“这样可不行啊！看来成妈也没有怎么用心地去调教训导，宏妈，把她给我带回去，好好地言传身教一番吧！”
　　“娘！她只是一时没拿稳，她只是太心急了，还是不要麻烦宏妈了吧！”悦鸿大感不妙地说。
　　“太太！不麻烦，不麻烦！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宏妈皮笑肉不笑地说。
　　“悦鸿，她这样做事我可不放心，先让她在我房里侍候一阵，等到她全都掌握熟悉了，我再让她回来，就这么定了！”
　　“娘！”悦鸿百般无奈地说“她很好，她真的表现很好，我的身边少不了她，我看就算了吧！”
　　“你怕我会找机会对付她吗？我还没这个兴致呢！”周老太强硬地说“你不要再维护她了，她与你非亲非故的，你要丫头，我派一个来给你就是了！”
　　“可是，她伺候我习惯了，我真的离不开她呀！”
　　“三天以后，她应该会脱胎换骨，面目一新了，三天，总可以吧！”周老太说。
　　“娘！？……”悦鸿不敢再激怒她，只好情非得已地看着她被带走了。

　　就这样，一直担惊受怕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她再也按捺不住，不管不顾地去了周老太的房间。
　　“娘！”一进门，她就左顾右盼，心如浮木地说“你吃了晚饭吗？我做了一些点心，你看要不要送些过来尝尝！？”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先谢谢你了！”周老太说“我已经用过饭了，你呢，吃了没有啊！我看你，应该是食不知味吧，你现在过来应该不会是简单地向我问好吧！是为了那个丫头吗？你放心，她毫发无伤，好得不得了，我才没那么阴险卑鄙呢！宏妈，把人给我带过来！”
　　宏妈领命道“是！老太太，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云英一过来，悦鸿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她，欲言不能言，欲说不能说地，压抑而爱怜默默。

　　“太太！”云英向她打着招呼“你来看我了吗？我没事！我很好！你不用太担心我，老太太她，一直叫人在旁边教我，我一定会好好学，认真学的！”
　　“是吗？那好，你在这边一定要认真做事，三天之后，我再来接你回去！”悦鸿说，多少柔情，多少关爱全体现在眼神里，表情里，点点滴滴，全在心头了。
　　云英对着她，也是依依不舍，万分娇柔地。
　　“悦鸿，在我这里你大可放心，我只会对她更好，不会委屈了她”周老太打断道“丫头嘛，不要看得太高太重，又不是你的至亲至爱，太过重视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啊！”
　　“娘说的是，我知道了！”悦鸿蹲下身来，抚摸着她的头说“我先走了！你要好好地，乖乖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