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记（强强）》静墨红衫

6、第六章

　　是夜。
　　顾非早已在安排的偏房睡下。
　　孟伯在主房摆上夜明珠后，便向锦年恭了恭身，“小少爷，简言到了！”
　　话语间，一道身影已从房顶跃至了房中。
　　“小少爷。”来者五官棱角分明，一看便是极其干练之人。
　　锦年也不多话，只是举杯抿了抿茶水，慢慢开口道，“简言离京之际，冯丞相可安好？”
　　“回小少爷，冯丞相在今日朝议上，自称身子染疾，特此上奏，请准皇上允了他告老还乡。”
　　“皇叔准了？”
　　“皇上的意思是，可还乡静养，但不能辞官。”
　　锦年不由挑眉，一笑，“好个老狐狸，抽身倒是快！”
　　“小少爷，不知那顾非是如何找上小少爷的？”孟伯上前一步道，“此次小少爷出京，知道的人可并不多。”
　　“他并不知道我是谁，”锦年按了按鼻梁，续道：“孟伯，这凤仙楼可曾与昭王府有过什么交情？”
　　“小少爷怎么会怎么问？”孟伯显然吃了一惊。
　　锦年推开雕花木窗，“是啊，此次出京，我们对外不过是来京的富家子弟，出来游山玩水，踏青访足，身份只是不寻常，却不突兀。但，”锦年嘴角抿开了抹笑，“这待遇可却是非同一般。”
　　“这••••••”孟伯脸色霎时有丝不自在，“只是这般，就••••••”
　　“孟伯？”
　　“可，可是”孟伯顿了顿，急忙道：“可是小公子，这淮阳纵火案非同一般，牵涉面更是广不可言。此次小少爷出游，是万万不可牵涉进去的啊！”
　　一下子，锦年俊雅眉目之间全是笑意流转，目光深深浅浅，看不清透，“孟伯，这淮阳的剧目刚刚开场，你我即是戏中之人，自然要好好表现••••••否则岂不白白坏了人家的辛、苦、筹、划？”
　　月色晶莹。
　　浮云却缓缓阻隔了倾泻一地的月辉。
　　夜，尤显得更为深邃。

　　“你••••••”顾非有些诧异地提高声线，“你堂堂御@#￥~？”
　　接下来的话，已被锦年举手，果断地捂住，堵了回去。
　　“今个，我要会一好友，顾非书童还是先回去知会孟伯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挂心。”
　　站在淮阳最大的勾栏院门口，锦年脸色寻常地对身后青衣书童，如是说道。
　　其中书童两字，念得尤为重音。
　　“小爷••••••”
　　“嗯？”锦年微微向后侧身，挑了挑眉。
　　“是！小、少、爷！”某人咬牙切齿，眸底生怒。
　　锦年听着疾步远去步伐愤愤的声音，抬头微微向自己快步走来浑身艳丽的老鸨，含了含笑。

　　想来自己这品花楼可是开了十几年有余，来的什么人没见过，可这从骨子里透出清透的公子，到还真是小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碰上。正面站着这么清灵的人，可真是活生生让活了大半辈子的自己都有些觉到局促。仓促间，一时到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妈妈，曲公子现在可是在此处？”
　　老鸨一愣。
　　曲公子？！
　　若不是那个活财神爷？！
　　那位公子可是两日前的清晨来到楼里，二话没说就扔了一叠银票，包下了楼里的大半数姑娘。此后便也整日在后院厢房里轻歌曼舞，虽是这般，却丝毫也不折腾。
　　端端是迷倒了一帮子姑娘，眼红了一票子客人。
　　“公子是••••••”老鸨不由笑得更艳。
　　听这口气，便是在了。
　　锦年也不再说，只是自袖中拿出了块玉佩，微微向老鸨示了示意。
　　老鸨不由眼睛一眯，红帕一甩。
　　“诶哟！妈妈是糊涂了糊涂了！真真有眼不识财神爷了。来来来，公子这边！妈妈呀，亲自领着你上去！要说这曲公子呀,就在里边，里边厢房！不远就到！”
　　话是这么说，心里到底是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同样的玉佩，恰恰是别在那位财神爷的腰际。打那曲公子一进这楼的大门，自个可就瞧见了，
　　玉色柔和，质地细润，浅水绿莹莹闪闪。一个镂空的曲字，端端刻在中央。
　　一瞧，便是佳品中的佳品。

　　“就是这里，公子可要妈妈为你叫门？”
　　老鸨听着房里传出的笑闹声，伸头问了问毫无动作的公子。
　　“曲公子怕是要与我在房里谈些什么，可要麻烦妈妈空个场了。”
　　老鸨暗暗掂了掂刚到手的银两，不由笑得更开了，“不是凭公子一句话吗?”

　　厢房内，熏香滚滚，酒色气浓。
　　旖旎情色中，一袭水色散散地搁在床榻上，凤眼微眯，墨发一地。
　　真真恰是柔若无骨。细心人不屑一会，便可发现此人的容貌，竟压得下这满楼的佳丽。
　　房门一开。
　　那袭水色，好似不禁风般挪了挪。
　　随着一屋子的人慢慢退去，亦或是某人的出现，整个房里慢慢浮上了一层清明，冲破了一室的暧昧。
　　悠悠地，一道低低的笑声自这袭水色中传出。
　　“夫人啊，你可是让为夫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