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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药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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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岳岚瑜禁不住有些吃痛,但心中更多的是因魏展成的话感到诧异。
她皱着鼻子用手心揉了揉下巴,上面还残留着魏展宸的温度,仍是那般冰凉。
“那我父亲的病当真与我猜想的一样吗?”
看着她皱巴的眉头,魏展宸便想到每次自己觉得没怎么用力捏她,她肌肤上却总还是能留下浅浅的红痕,娇气包似的。
他两根手指摩挲着,颔首道:“早在哪日我便叫人暗中查了苏欣玉,此事确是与苏府有关联。”
岳岚瑜顾不得旁的,连声问道:“那可有证据了,我父亲的病是不是被他们下的毒,能找到解药吗?”
“无需解药,监察司派去的人自能帮着解毒。”魏展宸抬眸错过身,将苍青接到了胳膊上。
“岳大人的病情你不必操心,至于苏府……”
岳岚瑜听到父亲的病当真无碍后心中悬了多日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几乎只手遮天的监察司掌司能说出无事,那便当真不用担心。
岳岚瑜见他顿住,便开口道:“父亲没事最重要,旁的为难便罢了。”
她厌恶极了苏家,但却知道有些事需要徐徐渐进,不能急在一时。
魏展宸将肉块喂给苍青,眸中寒意倏然而过,“如今拿出证据来,苏欣玉恐怕只会说是她自己早藏祸心,不会将此事牵连到苏家,苏府旁人需得暂且放一放,至于苏欣玉你若想处置随你的意。”
现在能先将苏欣玉赶走,岳岚瑜已经知足了,这样歹毒的人留在父亲身边,她实在不放心。
“嗯,我这就回去一趟,昨儿听袁英说父亲已经醒了,我将此事说给父亲听,父亲也必然容不下她了。”
“这样也好,至于苏家,早晚是留不得。”
魏展宸浅声言罢,便见岳岚瑜已经作势要走,他眼睛眯了眯,伸手将苍青赶到金笼中。
“岳大人如今一切都安好,倒是夫人,可是忘了什么?”
岳岚瑜脚下顿住,她本以为自己能糊弄过去的……
“自,自是没忘的,我这会儿先去让人备下药浴,再去不迟。”
岳岚瑜言罢见魏展宸点头,自己这才出去唤了宋嬷嬷过来。
昨日魏展宸在她耳边低语,要自己帮他擦拭药浴,虽说两人已是夫妻,可岳岚瑜每每见到他身体后仍是觉得羞怯。
她心中暗自告诉自己只是简单的擦拭,不要想旁的,但看着魏展宸在自己面前将衣衫一件件褪去后,脸颊仍是唰的一下红了。
外人看来,魏展宸自病了后,脸色总是苍白显得乏力,可只有岳岚瑜知道,他身体健硕体力上根本与病人不同。
窗户被帷帐遮挡,仅有屏风前落下的日光照进来,屋内有些昏暗。
不知是不是岳岚瑜闻习惯了药膏的味道,从前觉得刺鼻,现在捧在手里反而觉得只有一阵阵的药香。
“过来。”
魏展宸冲她招招手,两人间仅隔着两步路,岳岚瑜垂眸走了过去,目光刻意的躲避着他。
“这样还怎么擦拭?”
魏展宸手指探上她的下巴,岳岚瑜感受着肌肤上的冰凉,没了之前的痛感。
脸颊抬起,岳岚瑜极为迅速的将眼神从下挪移到魏展宸的脸上,脸上烫烫的道:“我只是不熟练,你,你先转过去。”
魏展宸挑眉,四目相对,他忽然抬手在岳岚瑜的额间轻轻叩了一下,“你若是再乱想,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做了试试看。”
岳岚瑜自是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忙抿抿唇,“知道了。”
方才已经有小厮过来将怎么做说给她了,那药膏是青灰色的,碾成粉末混合了几滴水后便成糊状,只需要将这些涂抹在魏展宸身上。
虽然方才那样说,可肌肤相触,结实健硕的肌肉在指尖一寸寸划过时,岳岚瑜仍忍不住遐想起来。
尤其在看到他肩膀上的几道红色划痕时,忍不住顿了顿,那是昨夜她禁不住留下来的。
魏展宸侧目看了眼肩膀,嘴角了然的弯了弯,“夫人。”
他沉声低语,岳岚瑜停顿的手立即重新换了个位置,“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恰后此时背上已经敷完,魏展宸缓缓转身,认真的看着岳岚瑜,瞧着她脸颊越来越红,才淡淡道:“下次记得轻些。”
他这话说的正经又认真,可也容易叫人遐想。
岳岚瑜只能紧张的嗯了一声,便不敢再随意乱动。
待药膏涂抹完后,魏展宸已经气息沉了下来,薄唇轻抿眼眸中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此时药浴也已经备好,魏展宸上半身的衣衫悬着系在腰间,岳岚瑜将手在屏风上挂着的毯子上擦拭后,顿了顿便要替他解开余下的衣衫。
总归昨晚碰也碰过了,她,她才不怕呢。
衣衫系的松散,很容易便被解开,只是到一半时,魏展宸却忽然制住了她的胳膊。
岳岚瑜迷茫的抬眼,便见魏展宸气息沉重的开口,“已经无事了,你先出去吧。”
岳岚瑜怔了怔,心中松了口气,虽不明白缘故,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依言出去。
等到了门外,又有小厮捧着水给她擦拭双手。
“嘶……”
岳岚瑜才刚触碰到盆中的热水,便觉一阵火辣辣触感传来。
小厮垂眸,连忙道:“夫人莫急,是那药膏的缘故,洗完便无事了。”
药膏?
岳岚瑜回头看了眼已经全身浸入药浴的魏展宸又些疑惑,她只是凉水轻触了一下便已经火辣辣的了,魏展宸那般岂不是更为难忍?
他除了脸色不好身子与正常人无异,可若只是装病哄骗外人,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遭这份罪。
岳岚瑜回神将手浸入水中洗净,痛感立即便消散,只是肌肤比往常都更热一些。
此时袁英进来回话说马车也已在门外备好,岳岚瑜便先回屋换了身衣裳后去了岳府。
*
仍是监察司的马车嚣张的停在府门外,岳岚瑜临上车前,似是想起什么。
“袁英,父亲今日醒了吃饭怎么样?可有什么忌口吗?”
袁英垂着身子想了想,道:“进食如常,忌口倒是没听大夫提过,想来是无碍的。”
岳岚瑜点点头,“嗯,一会儿路过酥锦斋停一停。”
父亲从前最喜酥锦斋的杏花糕,后来病着口中无味再没吃过。
袁英笑着应下,半刻钟后驱车先到了酥锦斋。
“诶哟,岳姑娘许久不来,我老人家还当是姑娘吃厌了这边的糕点了。”
岳岚瑜下了马车才刚进门,一位须发皆白的婆婆便迎了上来。
这家店口味偏软儒甜腻,因此在京中并不出名,可岳家打南方过来,便只吃得惯他家的东西。
那老婆婆便是酥锦斋的掌柜姓刘,岳岚瑜生的好看又乖巧嘴甜,每次来刘婆婆都要多塞给她些糕点。
岳岚瑜浅笑着,回道:“怎么会呢,只是前些日子一直不得空。”
刘婆婆慈爱的笑笑,也不去问缘故,“今日要带些什么回去?”
“馋您做的杏花糕了,再带些散碎的蜜饯。”
刘婆婆闻声便依言去替岳岚瑜打包,岳岚瑜静静等着,忽然又开口道:“刘婆婆,杏花糕带两份,记得分开放。”
店铺内,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糕点味道。刘婆婆回头瞧了眼岳岚瑜新梳的妇人发髻,意味深长的笑着应下来。
就在岳岚瑜等侯时,店铺外另有一人款步走了进来。
苏子耀进门在瞧见岳岚瑜时,微怔了怔,目光几次闪烁,最终走了过来。
她今日换下了宽袖儒裙,一身杏色的束腰缎裙将袅婷的身段衬的更显玲珑。
“上次苏府相见竟是没认出来你,阿瑜表妹。”
岳岚瑜没料到能在这里撞见苏子耀,神色沉了沉,“你是苏大人吧。”
这一世她只同苏子耀在幼年时见过一面,不认识也是正常。
苏子耀颔首,“无需与我见外,咱们两家联着亲,还同从前唤表哥便是。”
这话说的,好似他好心施舍着岳岚瑜一般。
岳岚瑜心中没好气的冷哼,面上淡淡道:“说到底岳清清才担得了这声表妹,苏大人客气了。”
从前,苏子耀记忆中的岳岚瑜长相已经模糊,却也隐约记得她是个性子软和的,如今见她直截了当拒绝了自己,又想起昨日岳清清有意害她,便只当是岳岚瑜因岳清清气恼自己。
苏子耀神色缓和,温声道:“清儿无礼,我待她向阿瑜致歉,我之前也并不知晓此事,阿瑜不要误会。”
一声声阿瑜叫的格外熟悉,岳岚瑜才要开口,便被门口一道声音打断。
“你怎么在这儿?”魏沁月语气中又些愠意,看着岳岚瑜不满的走了过来。
在走进后刻意站到了两人身前,规规矩矩行李,柔声道:“三婶也在这里,好巧。”
而后又转身,亲昵的同苏子耀道:“方才不是让你过来买杏花糕么,清儿哪日说这里的最好吃,咱们一会儿带着正好去看看苏老太君,昨日都没有好好同老太君说话。”
她可以拿捏着嗓子带着撒娇的口吻说话,身子微微侧向苏子耀。
平日魏沁月在京中容貌身段也算得上出挑,可如今这样近的同岳岚瑜站在一起,五官虽精致可瞧着却清汤寡水没滋没味,身段比着岳岚瑜宽厚一圈。
苏子耀在听到‘三婶’二字后眉眼沉了沉,眉间轻蹙开口,“方才碰见了阿瑜,还没来得及同店家说。”
魏沁月闻言顿了顿才想起来阿瑜便是岳岚瑜的小名,袖中的拳头紧了紧。
她带着笑意先是喊刘婆婆包一份杏花糕,又柔声同岳岚瑜道:“原是这样,还没问三婶这是去哪儿,三叔怎么没一块过来。”
岳岚瑜冷眼在旁看着,闻声诧异的眨眨眼,“月儿方才进来没瞧见外头的马车?夫君自是知晓我出来的。”
监察司的马车并非谁都能乘坐的,魏沁月脸色微淡,应付着点了点头。
刘婆婆此时已经打包好了,又些为难的走了过来,“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方才这次客人已经先订下了两份杏花糕,余下的不够一份了,姑娘头一次来,这余下的我全当送给姑娘了,您再看看别的糕点可好?”
两份包裹好的糕点被送到了桃芸手里,而另一边则是些散碎的杏花糕片。
“如此我们便看看别的吧。”苏子耀摆手示意无事。
可魏沁月却顿了顿,转身看了眼桃芸手中的糕点,笑了笑开口,“三婶带了两份,让我一份如何。”
魏沁月其实并不怎么喜爱甜食,只是听岳清清总是说起这里好吃,今日想起来便过来瞧瞧。
杏花糕她也没兴趣,就是想要同岳岚瑜争,想看岳岚瑜让着她的样子。
岳岚瑜才要抬脚离开,闻言停住,想了想苦恼道:“可我不想让怎么办?”
她杏眼微垂,带着淡淡的愁绪,眼睫茂密,渐渐将情绪隐匿下去。
苏子耀忍不住出声劝道:“老太君也并不大爱甜食,换成旁的也一样。”
“不嘛。”魏沁月嘟着嘴轻轻扯住苏子耀的袖口,“我好不容易去看一次苏老太君,就想送最好最出名的糕点。”
“京中最出名的糕点在六方斋。”岳岚瑜恰时提醒道。
魏沁月见苏子耀仍是坚持,静了静收回手,又扯到岳岚瑜的衣角,“三婶,就让给我吧,只是糕点而已。”
她这般模样,像是岳岚瑜这个做长辈的欺负人般。
岳岚瑜垂下的眼眸抬起,浅声问道:“另一份是要带回魏府去的,你当真想要?”
魏沁月哪里知道岳岚瑜还要去岳家,只当她这两份都是要带到魏家的。
她娇滴滴的连声道:“这家店也就杏花糕最出名,我还从未尝过。”
“好。”
岳岚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随即示意桃芸将糕点递了过去,自己转身带着人离开。
等到了马车上,桃芸又些忿忿不平。
“夫人您虽说是做长辈的,可也没理由让着她,她真当自己多大面子啊。”
岳岚瑜看着只剩下一份的糕点,笑了笑淡然道:“我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有人要吃不到了而已。”
桃芸疑惑的挠挠脑袋,心中只感叹岳岚瑜太容易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