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世之屿歌》末兮兮

63、问世间情为何物

　　“不想你受伤，而且我还欠你两件事，因为知道盟主出手一向不留活口，所以——”
　　“所以想被他打死，一了百了吗？”幸好曲银歌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宓宵屿此刻愤怒的眼神，否则这些话他还不一定说的出口。
　　曲银歌的默然，是默认。他就知道，你就这么想还清欠的所有债吗？这世间让你真的毫无可恋吗？你真的那么渴望死亡吗？宓宵屿气的发抖，但还是接着问下去。“为什么要一而三，再而三的离开我？”
　　“因为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曲银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句话，他记得曲银歌曾经说过。
　　“我是杀手，杀人无数，而你是大夫，救人无数，我们走的根本是两条相反的路，你太干净，我太污秽，我们根本不该有所交集。”
　　这就是你坚持离开我的理由吗？宓宵屿看着那曲银歌指尖滑落的鲜血，心里涌上股难言的复杂。“可是我们遇到了，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你快乐吗？”
　　“那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一段时光。”想起那些日子，曲银歌感觉自己的心灵不由自主的轻松下来。
　　“如果让你一直那样过下去呢？你愿意吗？”宓宵屿问。
　　“不可能。”曲银歌答的肯定。
　　“为什么？”宓宵屿再问。
　　“我不配。”曲银歌回答。
　　“你——”宓宵屿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发火，可曲银歌的答案真的快气死他了。就因为不配，所以你才努力抗拒吗？曲银歌，你这个大笨蛋！
　　血速缓慢了下来，曲银歌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一阵阵的晕眩感朝他袭来。自己，真的要死吗？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宓宵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银歌，你真的那么想死吗？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你所留恋的东西了吗？”
　　“我——”不知为什么，曲银歌感觉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哀伤，所以心里莫名的痛起来。他是想死，因为从曲家灭门后，这条命对他而言就已经无足轻重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在听到宓宵屿的声音的时候，又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呢，这难过，是因为从此以后要与他阴阳相隔吗？“我想死，但留恋你。”这句话，在曲银歌无意识的情况下，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那话，听的宓宵屿一愣，他眼里有抹惊喜闪过。原来你对我，并不是全无感觉的。“你舍不得我吗？”他问。
　　曲银歌没有说话，轻微的动了动头。然后，他努力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想在死去之前，好好看看这个他留恋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的过份灿烂的脸。
　　曲银歌那承认的动作，让宓宵屿脸上的笑容放大，他迎上曲银歌的视线，笑的璀璨。“银歌，你真的以为，我会就这样看着你死去吗？”
　　那话，带着过份执着的意味，听的曲银歌一惊，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宓宵屿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血，从掌间滑落，但下一刻，却灌入了他的身体里，因为那个人，将自己的掌心凑近了他的掌心。
　　他感觉的到，他的鲜血，顺着彼此掌心的伤口渗进他的身体。
　　“你干什么？”曲银歌惊讶，瞬间变了脸色。这个人，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银歌，从现在开始，我用我的血，给你一个新的人生，好不好？”宓宵屿压在曲银歌身上，与他指掌相缠。
　　“不好。”曲银歌拒绝，但因为本就受药力所制，又失血过多，根本无法动弹。“宓宵屿，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乖，不要拒绝。再说了，你根本无法拒绝的。”宓宵屿与曲银歌额头抵额头，笑的灿烂而绝决。“曲银歌，你听着，从现在开始，那个过去的你已经死了！”
　　宓宵屿的话，让曲银歌一震。但此刻的他根本没有咀嚼他话中的意思，因为他感觉这个人的鲜血正不停的涌入自己体内，空气中那浓厚的血腥味逼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宓宵屿，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快——住手！”他集中精力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
　　“等我认为够了的时候，自是会住手。”掌心的血依然在流，宓宵屿的脸色渐渐苍白，他看着曲银歌，眼也不眨的问。“银歌，你知道，情是什么吗？”
　　曲银歌此刻哪有可能回答他的问题，只能用眼神表达他的抗拒，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宓宵屿看着曲银歌，眼神执着，笑容不减，再问。“银歌，你知道情是什么吗？”
　　他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个问题。那血从他掌心渗入他的掌心，浓厚的血腥味让他晕眩，但意识却很清醒，曲银歌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不要再流了，再流下去你会没命的。看着宓宵屿越来越苍白的模样，曲银歌感觉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的涌上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宓宵屿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上了曲银歌的眼睛。“银歌，你知道情是什么吗？”他再问。
　　“我不知道！”曲银歌偏过了头，避开了宓宵屿的视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呢。”宓宵屿唇边绽开一抹苦笑。“但我知道我喜欢你。”
　　那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曲银歌怔住了，不由自主的，他回过头看向宓宵屿。
　　“还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杀阙鹰盟主吗？”宓宵屿问。
　　“他夺走了一件你志在必得的宝贝。”曲银歌回答。
　　“那你知道那件我志在必得的宝贝是什么吗？”宓宵屿再问。
　　“不知道。”他记得他曾问过，可宓宵屿没告诉他。
　　“那件我志在必得的宝贝，是你。”宓宵屿回答，吻上了曲银歌的眼睛。
　　那话，一字不漏，全听进了曲银歌耳里。那件你志在必得的宝贝，是我吗？曲银歌怔住，难以置信，可是宓宵屿那坚定和认真的眼神，却让他无法置疑。为什么会是他？他怎么可能是他很重要的宝贝？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相信我的回答呢。”宓宵屿终于看到曲银歌那毫无生气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真的不信吗？”他看着那迷惘的神情接着问。
　　“你——”曲银歌迎上宓宵屿那认真的眼神，觉得自己心里被什么给堵住了。“为什么？”他问，因为他真的不相信。
　　“因为，我喜欢你啊。”宓宵屿看着曲银歌，吻上了他的唇。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吻，只是唇贴着唇。两人的气息纠缠，温暖的让心灵柔软。“喜欢到不能允许有人在你心中比我重要比你的命更重要，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摧毁这种存在。所以如果你不离开那个组织，我就只有杀了阙鹰盟主！”宓宵屿说。
　　他的话，让曲银歌想起了他们上泰山之前的对话。
　　“如果，我要你离开阙鹰盟呢？”
　　“除非我死。”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豁出一切只为了杀阙鹰盟主吗？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我们才不过认识半年而已，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不懂。”曲银歌看着宓宵屿，眼神迷茫。“我真的不懂。”
　　这一刻，宓宵屿有种想撞墙的冲动。想他翻手云覆手雨一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什么会栽在一个木头身上呢。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个木头根本不懂情，却又偏偏露出这么无辜的神情，让他再气再恨也发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