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纳兰不令

3、第三章

　　欧阳最每天在她的新家吃零食、看电视、上网。没事还出去刷刷她老爸给她的附属卡，日子过的腐败又自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直到那久违的家庭铃音从她手机中响起，她还满嘴是薯片的、找了半天许久没有派上用场的手机，甚是兴奋。
　　她很高兴他们终于发现她不见了！

　　欧阳父在一句凶狠的“回家”之后，便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欧阳最在三秒内由牵着嘴角笑快速演变成露出齐齐上下两排洁白牙齿的傻笑。接着，她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挎上背包夺门而出。
　　在迟了一个月后终于被她证实了自己的存在感。
　　满足了满足了，虽然是毫无温柔、怜惜可言。但终于也是在失望透顶之后获得了一点点满足感。

　　欧阳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她由慢慢走，到快步走，再到竞走，再到兴致高昂的一路小跑回家，结果是，她的边跑边笑引得路人齐齐的注目眼光。不过她不在乎，她才不在乎呢！依然笑得那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没有去报道？”
　　一进门，大气还没喘回来一口。坐在沙发上一脸铁青的欧阳父就用他低沉的嗓音发话了。
　　欧阳其实是非常惧怕她父亲的，只要他父亲措辞甚至语气稍严厉，就能把她吓得够呛，所以她充其量也只是玩玩离家出走而已，从来没有正面的跟她父亲出现过什么了正面的了不起的矛盾。

　　“报道？”欧阳最在第一时刻条件反射的问道，并且一脸茫然。
　　在半月前，欧阳就应该去她父亲为她走后门联系到的大学里报道，而现在应该在烈日当空下愤愤不平的进行军训。可是欧阳不仅没有没炎热的阳光给活烤了，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被养的更加的白嫩了。
　　对那不感兴趣的蹩脚学校、这小姑娘，八成是把开学读书这一茬故意屏蔽掉，并且成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你为什么没有去报道！”欧阳父正了正身体，义正言辞。那眼神，活脱就是要把可怜的小人头包子活吞了一般。

　　“我……我忘了……”

　　“啪！”重重的拍桌子声，水杯里的水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狠狠地抖了一抖。
　　“你疯了还是傻了，还是把脑袋给丢了！”对于这样坦诚的回答，老欧阳不得不拍案而起来显示他依然还是有身为他父亲的脾气的。
　　小欧阳这真诚且胆儿肥的回答，着实把老欧阳气的不清啊。瞪大着眼睛，只差没有吹胡子了，当然、老欧阳仪表堂堂的，完全找不到半根胡茬。
　　不过，小欧阳的确是在生日的那个夜晚不小心把脑袋给丢了。

　　“好了好了，生什么气呀，小最又不是故意的！这么热的天气让她军训，她哪里受得了啊，你到时候再通通关系，反正还没正式上课。你发什么火呀。我先带小最回房，你也消消你那口气吧。”
　　说话的是小欧阳的奶奶、老欧阳的妈妈。老太太笑脸盈盈的，她一只手压下老欧阳欲扬起给小欧阳一巴掌的手。另一只手牵着小欧阳的手。带着小欧阳走上楼回小欧阳的房间。
　　好险好险，被老欧阳这么一搞，小欧阳那高昂的心情早就一溜烟的逃跑了。眼泪还不停地在眼眶里打圈圈。

　　一回房间，欧阳奶奶就关心起小欧阳脑袋上的伤了。
　　“没事，走楼梯的时候正巧楼道里灯坏了，黑灯瞎火的、不小心磕的。”
　　欧阳只能随便编个烂借口糊弄过去，如果她说出实话，指不定老太太要唠叨到哪天天明呢。老太太100%相信孙女，倒也没有生疑。

　　“你也别怪你爸，最近他跟你妈又吵翻天了。两个人还打起来了呢……”
　　欧阳奶奶向她诉说着欧阳不在时，他们家这点惊天动地的事。

　　原来就在欧阳生日过后两天，出差2个月的老欧阳终于伴着一身的酒气在凌晨2点回到了家中。欧阳太太看到自己的老公又发酒疯了，就好心劝阻，可一言不合，两人原先已经淡化的夫妻矛盾又刹那间演变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老欧阳借着酒劲儿，喊一句是一句的。欧阳太太这么多年在吵架方面倒也练成个能手了，也把老欧阳的“豪言壮语”一句句的顶了回去。老欧阳那天夜里倒是在吵架方面一点都不含糊，欧阳太太看着自己渐渐占了下风，当然不乐意了。于是便耍起了无赖，动手了欧阳先生。借着酒劲、又在气头上，欧阳先生也完全丧失了绅士风度。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最终，女不胜男，欧阳太太败下阵来，并且挂上了好几道彩。而欧阳先生躺在沙发上，累累的几乎要睡着了。

　　从古至今，夜晚跟酒精都是容易让人犯错误，以及冲动的。欧阳这一家，又一次成功验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欧阳成，你个王八蛋，你行！老娘现在打电话告你虐妻！我要告你！我要报警……”虽然挂了彩，但欧阳太太在拨打110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手软，麻溜得很。110的办事效率也很高，没多久警车就开到了他们家门口，了解到又是一件家庭纠纷大乌龙的时候，民警们十分无奈，于是都纷纷想撤了回家睡觉。但欧阳太太却死活都要去医院验伤，说这伤以后绝对可以成为呈堂证供。没办法，几个民警又不得不陪了这夫妻俩搞了一宿。直到天亮，去了医院再去警局做完笔录之后，还顺带把死活不肯回家的欧阳太太送回娘家之后，民警们这才得以安宁。

　　“哦……”
　　“那我妈告他了吗？”欧阳最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仿佛是跟她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一样。若有所思完之后撂下了这么一句简直要呛死眼前奶奶的一句无厘头话。

　　“呵呵……没，还没……”
　　欧阳奶奶只得对这个怪异的孙女赔笑道。怎么着她也料不到小欧阳竟会问这个问题。就像那时候欧阳夫妇打架一样，怎么着欧阳奶奶都想不到两夫妻吵架竟然搞得要对簿公堂！对于现在的后生晚辈，欧阳奶奶绝对的又狠狠汗了一把。

　　“时间也不早了，奶奶要回去了，小丫头，这几天乖乖的，没事少惹你老爸啊。”欧阳奶奶语重心的拍了拍欧阳那现在不怎么好使的小脑袋瓜子。

　　小欧阳频频点头，满口答应。只是还没等欧阳奶奶走出大门口，战争爆发了。

　　“我不要去那个不入流的蹩脚学校，我要出国深造！”
　　从来不敢顶撞父亲的欧阳最大概是承袭了母亲一贯的勇气，胆儿也肥了。把在心里转悠了许久的话在二楼大声的喊给坐在一楼沙发上的父亲听。

　　“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那能耐吗！你有能耐先给我考个清华北大复旦的我看看啊！有能耐还用得找我给你找到这个不入流的大学？现在有这个学校读你就应该烧高香了。还给我发什么出国梦！简直就是疯了！”
　　老欧阳沉默了一段之后，狠狠地否定了小欧阳。小欧阳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绿的。老欧阳虽然说得难听，但却句句在理，一针见血。并且已经怒气冲冲的走上了楼梯。

　　“总之，这破学校我是死也不会去的！出国的事我自己搞！”
　　小欧阳宁死还嘴巴硬，她用力的摔上门，以此来安慰自己还不算败的太难看。
　　“好啊！你倒自己搞一个给我看看呢！看没有我的钱给你撑着，你拿什么搞！你给我在房间里好好想想，想通了打我电话！”老欧阳边说，边把小欧阳房间的门给反锁了。

　　小欧阳心里直喊“卑鄙”但她也知道还是省下这些无谓的话想想办法吧。
　　原本出国的的确确还是在萌芽期的微小的一个梦，但是在被老欧阳这么一激的情况下，小嫩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以至于有“直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情、一发不可收拾。

　　她坐到书桌前，顺手打开了一罐可乐。于是又是一件令她寒心的事发生了……
　　那封离家出走的信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压在上面的可乐被她拿起来喝了。搞了半天，他们还是没有知道自己离家出走了呀！欧阳顿时又是一阵怒火中烧的。
　　在她以喝了一罐可乐强压自己的怒火之后，她拿出了一张白纸，行云流水似的写道：

　　欧阳先生：
　　你确实是让我太失望了，居然一直没有看到我摆着的离家出走的信，您怎么就没想过自己女儿凭空消失了那么久到底干嘛去了呀！
　　反正！总之，我对你是是失望透顶了。哦！对！还有老妈，我也是失望透顶了，请您在看到这份信的时候代为转达我的失望之意。（真的很失望！）

　　我要出国，这是一个很坚决的梦，你不能阻拦，无权阻拦，也无法阻拦。
　　至于怎么出国。我会自己解决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最后再重申一次，这次我要为我自己的理想离家出走了。
　　不必寻找！
　　不过我估计等您发现我不见了的时候，我已经学有所成，归国了。
　　欧阳最

　　写完这些，欧阳拿起手机给杜预打了个电话。
　　“到我家楼下来接接我，我要跳窗户！”
　　“十分钟。”
　　简单明了的解释，杜预便大概猜到了欧阳最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了。
　　很奇怪，一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杜预一定是欧阳最的首选拍档。

　　在这十分钟内，欧阳往那喝完的可乐瓶子里装满了水，将之前三大页纸以及现在寥寥几行的离家出走信一并压在了下面。
　　搞完这一切后，她听到了摩托的引擎声。杜预准时的来了。

　　欧阳向来喜欢玩高危，以她的准度，从二楼跳下来完全没有问题。
　　“yo ho！又一次毫无障碍的逃跑。”
　　欧阳跨上杜预的摩托车，高声呼喊。对她而言，跳窗而逃实在是简单的不在话下。更何况，楼下还有杜预。

　　“大小姐，你又玩什么呀！这怎么就直接跳窗户了？我刚军训回来，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杜预满脸疲态，睡觉时间被欧阳大小姐叫出来接她离家出走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每次最无辜以及最可怜的都是杜少爷。

　　“为我服务难道不是你的至高荣尚嘛？竟然还敢有怨言，小心本姑娘我杀无赦！”欧阳挥挥她的手臂，顺便再让杜预看看她那“强健”的臂肌。
　　“反正我跟这个家缘分已尽，我们实在是太不合拍了。对了，载我去最近的银行，为我的梦想筹备创始基金！钱生钱，就跟蛋生鸡、鸡生蛋一样。”
　　随后一改满脸的凶态，整个脸洋溢着金色的光芒，那绝对是属于她想象中的巨款所照耀的。杜预干瞪着眼，心里只想狠狠拍醒这个不知所谓的妄想女。

　　“一场禽流感扼杀了多少无辜的小鸡啊。当心你的钱也一去不回啊！”
　　虽然不是很明白情况，但是毫不影响杜预很不给面子的泼欧阳一大盆冷水，但换来的却是欧阳狠狠地敲了他的头一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欧阳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嘀咕着了，谁都无法保证她自己的前途、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