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云初》津秋叶

2、初到京城

　　一路马车摇摇晃晃，昼夜不停。

　　沈小宁已经知道自己被改了名字叫沈云初了，也知道自己将要留在京城，她期期艾艾看着沈夫人：“阿娘，我能不能不留在京城，我想和你和阿爹待在一起。”

　　沈夫人替沈云初挽挽头发，说：“傻孩子，京城可比云城好多了，有时兴的料子，漂亮的头簪 ，你舅舅也在京城，总不会亏待你。你嫁人之后也是要离开我们的，不要怕。”

　　“那我能给阿琅写信吗？”

　　沈夫人想着林家阿琅留下的地址，按下心中的怒火，说：“一口一个阿琅的，我们云初还非他不嫁不成，他又没留下什么地址，你到哪里找他去？”

　　“我……”沈云初嗫嚅道，“阿娘说的对。”

　　云初心里也委屈：阿琅怎么会忘了这件事呢？

　　沈夫人见女儿认错，神色温和看着女儿，将将十四岁的身子，却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身上刚换的娟丝金纱长裙更是衬得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

　　如果不是女儿生的这般美貌，作为母亲也不会生出不让她去京城走上一遭，就愧为人母的想法，毕竟连沈夫人自己也是在京城娇纵着长大的。

　　沈夫人心里越发柔软，妥协地说：“若你三年之后，见过京城的天之骄子后，还喜欢林家阿琅，我就如你的愿。”

　　“阿娘，”沈云初惊喜地抱住沈夫人，“阿娘可是当真？”

　　“自然。”沈夫人说。

　　一则沈夫人不相信京城长大的天之骄子比不上一个林君琅，二则若女儿真的铁了心要嫁给那小子，也不能让女儿伤心。

　　“呕，阿娘我难受。”云初放下心来，身体压抑着的恶心就涌上心头。

　　沈夫人叫停马车，扶女儿出去呕吐，拍拍女儿的后背，担心地问：“好些了吗？”

　　官道人烟稀少，此时也没有人看见这对母女。

　　待母女两重新上马车，沈母就细心给沈云初讲起京城的一些事来。

　　“为娘是二房的庶长女，自小养在嫡母膝下，我搬去主屋后，嫡母又生养了一子一女，二弟名为赵登姚，如今世袭成为南王，三妹赵淑雅，嫁给庆王府当时的嫡三子为正妻。”沈母说起过去，也是唏嘘不已，“若不是大房子孙实在年幼，也不会让姚哥儿成为南王。”

　　云城是大夏国离京城最近的边城，更换两匹马也就到了。

　　城门口熙熙攘攘，有挑着扁担赶集的乡下人，有来往城郊庄子的贵人。

　　奔丧一事实在是大事，南王府的小厮也不敢排队耽搁，驾着马车直接到守兵面前把银子一塞，小声沟通：“官爷，我们是南王府的，南王府太君仙去，大姑奶奶从云城远来奔丧，通融通融。”

　　守兵一听也不敢拦，大夏国有律法，有急疾、有急孕、有急丧三者进城可通融。这都是要写在册子上有检察官核实的，而且这还是南王府的马车。

　　守兵收好银子，超城门口排队的人一嗓子喊道：“让开一条路，有情况。”

　　这马车就顺利进了城。

　　京城内更是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路过一个客栈，还能听见说书先生的说书声和观众的嗑瓜子声和笑声。

　　拐过几个弯，通秉过南王府门房，马车又通过正门进了南王府。

　　“大姑奶奶，表小姐，我们这就到了。”小厮在马车帘外高声提醒，在马车下放矮凳。

　　沈云初搀扶着沈夫人下马车，小厮又殷勤引路。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南王府的风景看上去格外好，就是这建筑之上还装饰着白色，来往的小厮婢女也胳膊上缠着白布，头上戴着白花。

　　小厮带路到灵堂，跪在那里的人还不少。

　　沈夫人看着遗像，悲上心头，眼泪直流。

　　南王听庶姐来了，从火盆前站起身，不见外地搀扶沈夫人，沉痛道：“姐，今天就是母亲的头七。”

　　旁边的小辈听见南王这么恭敬地喊来人姐，心中疑惑，在太君灵前不敢说话。

　　知道来人身份的三房皱眉张罗道：“知道灵姐儿伤心，也不好在二弟媳灵前这么鲁莽，赶紧准备白布，给灵姐儿和表小姐披上，要送灵了。”

　　三房照例不敢多说，跟着大房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