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玉》别管闲事

70、第 70 章

　　宋答应死了。
　　通报的小太监来的时候宋玉微微勾起唇，却是悲伤道：“怎得……会这样？”
　　小太监弯着腰低着头瞧不见宋玉的表情，听声却觉德妃娘娘一定在难过，不由安慰道：“德妃娘娘，宋答应身子向来不好……”
　　宋玉的唇勾的越发高，扶着一旁的言枝起身，有些踉跄的模样：“本宫，本宫要去，瞧瞧她……”
　　宋玉到宋答应的门外时便听见屋内月茵的哭泣声，丫鬟嬷嬷们跪了一地，俪贵妃也敛着眉坐在圈椅中。
　　宋玉捂着唇，撑着言枝，慢慢进屋。
　　榻上的宋答应苍白脸色，宋玉滑下几滴泪来，俪贵妃见宋玉来担忧的唤了声，“德妃……”
　　宋玉却充耳未闻，收回撑着言枝的手快步行至榻前，蹲下来握住宋答应的手，小声的唤：“裕熙……”
　　榻上的宋答应脸色苍白的发青，像是流了许多的血，宋玉抚上她凹陷的面颊，“堂姐来了……”
　　俪贵妃见宋玉这帮模样心中亦是不忍，却也不愿打扰，只在一盘静静的瞧着。
　　宋答应迟迟不答声，宋玉像是崩溃般大喊：“裕熙！”
　　宋玉紧紧揽着宋答应的尸声哭了起来，“裕熙，裕熙……”
　　旁人瞧了去都痛心极了。
　　宋玉却暮的感觉手微微湿润，不着痕迹的往手上瞧了一眼却见了手指上的红色……
　　像是，血。
　　可宋答应却是被海棠摆件毒死的，怎么会有血呢，宋玉微微侧头看了眼月茵，月茵本是在低头哭泣，可宋玉揽住宋答应后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时不时便往宋玉这撇，更是在与宋玉视线相对时轻轻抖了抖。
　　宋答应积病已久，又从不得宠，她是何死因，又有谁会怀疑？
　　没人去在意一个不受宠爱的妃子。
　　届时还不是她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说的算？
　　宋玉现下也不好管宋答应是如何死的，又瞧瞧把指间的血擦在宋答应雪白的里衣上，用被子给她掖好。
　　宋玉拭了拭垂泪，缓慢起身，起声后一手扶着额，又踉跄往后倒几步，正正好碰倒了那发着香味的海棠摆件。
　　宋答应并未铺地毯，摆件落地砰的一声碎了，玛瑙宝石华丽的碎了一地，若是未见空心树干中藏着的药，倒也是一处好风景。
　　言枝眼疾手快扶住宋玉，未让宋玉继续往前倒，不远的俪贵妃也见了那摆件中洒出来的黑色小块。上前两步惊道：“这是甚？”
　　顾尹上前捡起一黑色小块放在鼻下闻了闻，道：“回娘娘，这，好似是这摆件发出香味的窍门。”
　　宋玉一幅疲惫悲伤的模样甩甩手，“罢了。”
　　俪贵妃却快步上来，拿过顾尹手中的小块仔细瞧了瞧，皱眉道：“这，这不是平常的香料！”
　　俪贵妃母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生意做的不大但胜在细致，甚药材都眼熟一二。
　　俪贵妃突然松手，黑块掉落在地，俪贵妃退后两步惊恐道：“快，快叫太医来！”

　　太医院一众太医见着这黑色小块都有些惊奇，“敢问贵妃娘娘，是何处得来的断香药？”
　　俪贵妃小声道：“当真是断香药！”
　　宋玉用悲伤抬眉，“何是断香药？这摆件是本宫给宋答应的，本宫却是不知何为断香药的。”
　　刘太医拱手道：“回娘娘，断香药乃元州独有药物，能要人在无形中消瘦虚弱，且诊不出何病症。”
　　言枝惊道：“这，娘娘，当初您不就是这般虚弱了下去？”
　　宋玉从圈椅中滑下，仰头看着俪贵妃，“贵妃娘娘……求您，给宋答应个公道啊！”
　　言枝怒道：“顾尹！当初这摆件是你从内务府带来的！”
　　顾尹连忙跪下，竭力回忆陈如同自己说的话与言枝交代的话：“言枝姑姑饶命，娘娘饶命，这摆件是陈如给奴才的啊，当时……当时奴才听闻要来伺候娘娘，心内欢喜，至想着要好生讨娘娘欢心，陈如却亲手把摆件给奴才，道娘娘喜爱海棠，要奴才亲手呈给娘娘，这般放得娘娘欢喜……”
　　采蓝也道：“怪不得！怪不得自那些时日后娘娘病的这般古怪，任刘太医如何也诊不出，且也好的那样奇怪那样突然。”
　　宋玉失神道：“元州独有的，舒贵人……她为何，这般恨我？”
　　俪贵妃弯腰去扶宋玉，却被宋玉放抓住了手，宋玉盯着俪贵妃的眼囔囔道：“是我把摆件给了裕熙，要她……要她遭了罪，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到底是相处了十一年的人儿了，俪贵妃瞧着宋玉的模样心中也痛了起来，眼泪就这样滑下，可还不等说出什么安抚的话宋玉便晕了过去。

　　等宋玉在醒来之后宋答应的尸身已经装棺了，也无人发现她是如何死的，大家都以为，她就是被断香药给毒死的。
　　宋玉‘醒’来后连梳洗也不曾，匆忙披了身斗篷便坐上轿撵往翊坤宫去，德妃的仪仗无论如何都是华丽宏光的，即使宋玉此时未佩华簪未着绸缎。
　　宋玉敛这眉垂着眼坐在撵轿上，是还未从堂妹离世的阴印走出的样子，宋玉望着蔚蓝的天，模样悲伤心情却是大好。
　　她才不关心宋答应如何，重要的是，宜雏要死了。
　　纠缠了三年，她终于要死了。
　　抬轿子的内侍还未停稳脚，言枝便搀着宋玉下轿子，极快的往翊坤宫行去，紫色袍子扬起的模样像是在照样宋玉的胜利。
　　“皇上，贵妃娘娘！”宋玉扑倒在地，脸上是还未褪去的苍白，“求皇上与贵妃，赐死嫔妾！”
　　俪贵妃缓慢起身要去扶扑在地上的宋玉，宋玉却不肯起身，眼中又含了泪：“娘娘！是我害死了裕熙！”
　　俪贵妃把宋玉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别上耳后，心疼道：“不是的，不是你德妃。”
　　宋玉抓紧了俪贵妃的手，望了眼皇上，又望着俪贵妃，忍者泪悲伤道：“娘娘，那些人要害的是嫔妾啊！是嫔妾把摆件给了宋答应，要她替嫔妾受这无妄之灾啊……该死的，从不是她……”
　　“她今年，虚岁才十七，同嫔妾入宫时一样大啊，那样好的年华，正是该她绽放的时候，却死在了宜雏的阴谋诡计中！”
　　宋玉松开俪贵妃的手，向皇上膝行两步，“皇上，您们都该知道的，是舒贵人！她要嫔妾的命，却，却连累了无辜的宋答应……”
　　宋玉泪落了满脸，向皇上叩首：“皇上，皇上，求您处置舒贵人……还嫔妾堂妹一个公道……”
　　额头砰砰砰的砸在地上，很快便青紫了：“皇上，嫔妾同舒贵人无冤无仇，她却想了这样阴毒的法子来要我的命，言枝去查了，着海棠摆件根本便不是内务府的东西！她把那玩意做成嫔妾最喜欢的样子，放了她们元州独有的害人毒药！买通了陈如，要嫔妾宫里那不知事的小太监亲手把那害人的玩意呈到嫔妾面前……嫔妾，却，亲手又把它给了我的堂妹！”
　　皇上心中的德妃向来是温柔胆小的模样，今日这样歇斯底里的模样瞧着皇上也是疼惜不已的，皇上扶起宋玉，“放心，朕今日是特意来与贵妃商量如何处置舒贵人的。”
　　宋玉顺势把头埋进皇上的肩头，嘴角瞧瞧扬起胜利的微笑，她跑不掉了。

　　舒贵人宜氏，心狠手辣，歹毒不堪，欲谋害二皇子之母德妃，错害宋答应，赐毒酒，念其诞下五公主，追封为舒皇贵妃，对外称产后虚弱，病逝。

　　后来宋玉同言枝笑说，“说什么念着生下五公主，当初郭氏还不是废除封号贬为庶人了，她还是生下大启最尊贵长女的人，不过只是因为宜雏是元州来的罢。咱们这样的人啊，命偏是比旁人贱些，所以才要好好活着，不能出来半点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