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玉》别管闲事

25、第 25 章

　　“芸答应这是怎么了，还病了去？”敬妃接过秋雁手中的药碗给芸答应喂着。
　　芸答应就着敬妃的手喝了一口，恨骂：“都是德妃那贱人。”
　　舒嫔面作慌张，急道：“芸姐姐这话可说不得，若是让人听了去可怎么了的。”
　　敬妃放下手中的药碗，也似劝导的模样：“德妃如今可不比当年了，皇上每月都定时去她那用午膳，且不说到底是为了看二皇子还是看德妃，如今她到底是高我们一头了，还是要恭敬些的。”
　　芸答应哼道：“就凭她也想高我一头，往年她在侍郎府中可是同坨棉花似的任我想怎么揉捏便怎么揉捏的！”
　　舒嫔低下头笑笑，“芸姐姐啊，现下可不似往年了。”
　　敬妃般腔:“是啊，别说德妃今日是罚你除冰受冻而受了寒，便是对本宫不敬，也是没得法子的……”
　　芸答应锤锤锦被，又骂：“她就是个贱人！”
　　芸答应骂完后又急忙侧身握住敬妃的手，又支起身子握住稍远些的舒嫔的手，红了些眼眶道：“娘娘们可要帮帮我。”
　　敬妃与舒嫔二人相互看了眼，默了片刻后舒嫔抽出手，面色为难的道：“芸姐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只是……”
　　芸答应有些急躁，“舒嫔妹妹不妨直说。”
　　舒嫔叹了口气：“只是现下韵贵人也怀着身子，韵贵人又爱巴结德妃，怕是届时她们二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芸答应想起韵贵人也向来瞧不起自己，抓到机会便是要讽刺自己的。
　　芸答应泄了气，松手靠回塌上。
　　敬妃此时又道：“本宫倒是有一法子，只是不知芸答应愿不愿意？”
　　芸答应眼里又聚起光，问：“若敬妃娘娘有法帮我出了这口气，来日我定当回报！”
　　敬妃轻笑，反握住芸答应的手，“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三人本就交好，若是这点小忙都不肯帮的话来日怎的再好来与妹妹你扯闲？”
　　芸答应闻言煞是感动，红了的眼眶彻底晶莹了起来。
　　敬妃空出的那只手轻拍芸答应的手背：“若是皇上知道德妃害的韵贵人的孩子生不下来，那往后德妃可不就同郭氏一般了？”
　　芸答应不解：“德妃如何会去害韵贵人的孩子？”
　　舒嫔起身上前两步，又在芸答应的榻边坐下，伸手把褥子往芸答应身上扯扯，轻声道：“德妃自然不会去害韵贵人的孩子的，可，旁人会啊。”
　　敬妃见芸答应还是不解的模样道：“本宫与舒嫔会做好这些，你倒是只管着把罪责往德妃身上推便是了。”
　　候在一旁的秋雁始终低着头。

　　敬妃跪在祥福宫的小佛堂擦拭着那一尊尊佛身。
　　“娘娘，您今日为何不让芸贵人自个儿去对付韵贵人呢？偏偏要揽下这脏活儿？”白芷问道。
　　敬妃把擦干净的佛身立回原处，又擦拭起舒嫔送的玉菩萨：“你瞧瞧芸答应的模样？那般蠢的人，让她去做这事不白白送死吗？”
　　敬妃的手停了停，抬起头来看着佛台上的诸位神佛：“况且，这宫中，有干净的事儿吗？”
　　白芷也跪下：“是奴婢愚钝了，可若自己动手……奴婢还是觉得危险了些。”
　　敬妃把玉菩萨立回去，取了三柱香点上拜了拜，“这么些年的日子过得和深井中的水一般，枯淡寂寥，日日伺候着这几尊佛像，本宫早就腻烦了，平且还有舒嫔呢，她，可不是个简单的。”
　　敬妃插上香起身离开小佛堂，慢步走回正殿。
　　敬妃坐在主位上面对着下着小雨的正院。
　　“白芷，本宫伺候皇上多少年了？”
　　白芷想了想，答：“娘娘，现下是承德八年二月了，娘娘在宫中伺候了八年，在郴王府伺候了三年，足足有十一年了。”
　　敬妃眼眸里蓄上温柔，笑着说：“是啊，十一年了，皇上当初为报父亲的知遇之恩，把家族破落的本宫纳入府中为妾，皇上那时一十有五，比本宫还小上一岁，却是像个神明一般把本宫从贫困潦倒人人不屑的地狱救出来，他问我愿意和他一起走吗。我知道皇上不爱我，可本宫那时年幼，想着就算皇上不爱我我也可在皇上身边照顾着他，陪伴着他。”
　　敬妃脸上忆往昔的美好笑容突然凝固，“可时间久了，本宫才发觉累啊，他不爱我，可他爱旁人！他曾经爱李成意，现在爱俪贵妃！独独只有我，只有我，我陪了他这么些年，他就是不爱我，可我能怎么样呢？”
　　“这地方又黑又深，没有人肯伸出手拉拉我。”
　　白芷安抚道：“娘娘，皇上至少是记得咱们的，前些日子还派人来送了新的料子呢。”
　　敬妃掩住落下的泪水，嘲讽的笑道：“记得？本宫不指望皇上同爱俪贵妃般的爱我，我只求皇上能同待德妃般每月抽出两日来我这用膳，可他却也不肯满足本宫。”
　　每每皇上来祥福宫时总要面对敬妃似火的目光注视与喜不自胜的语气，皇上觉得不自在，反而是宋玉，总是那副温然模样，仿佛他来不来在不在她都是那般过着，皇上觉得这般倒是能好好用膳。
　　“不如俪贵妃良善，不似良妃有显赫家族，不若舒嫔有倾城容貌也不像德妃有一技之长，怪不得没有人爱本宫，只能在皇上身边熬着，一个人受着，呵。”
　　白芷害怕着模样的敬妃，想安抚又无从下手。
　　敬妃擦干净眼泪，收起悲伤，喝了口茶又勾起唇道：“不过，如今有了个舒嫔，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宫瞧着，这宫中，她倒是最厉害的，想来往后她有胆把爪子伸向俪贵妃也未可知啊。”

　　宋玉把新做好的红坎肩给祁儿套上，祁儿乖乖的扶着塌柱子站立。
　　宋玉给祁儿穿好衣服，轻轻的拍拍祁儿的小身子笑道：“我们祁儿周岁了呢。”
　　祁儿好似听懂了宋玉在说什么似的，也举起小手嘿嘿的笑了两声。
　　宋玉撑着他摇摇欲坠的小身子，又亲亲他的脸。
　　一旁的陆尚行上前夺过祁儿，又转手把祁儿放在地上，不高兴的道：“我可清楚记得这崽子去年今日害的娘娘疼了好些日子，还令我在屋外冻了一早晨。”
　　祁儿自己扶着榻站了起来，看着榻上坐着的宋玉和陆尚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地上的咦了一声。
　　这声咦惹得榻上两人扑哧笑出声。
　　宋玉又俯身把祁儿抱进怀中亲了亲，侧头瞪着陆尚行道：“你啊，这孩子大了若是学了你一般记仇，等你老了后他便有的你好看了。”
　　祁儿对着陆尚行伸出小手，身子往陆尚行处扑，小嘴里呜囊着：“陆陆。”
　　宋玉为了祁儿讨皇上喜欢，只教过祁儿喊父皇，可祁儿最先喊得是母亲，宋玉一直怀疑是陆尚行教的，却也没有教过祁儿喊陆尚行，瞧陆尚行也不像是会教祁儿喊自己“陆陆”的模样。
　　这孩子倒是灵。
　　陆尚行伸手捏捏祁儿的小脸蛋，小声道：“没礼貌。”
　　宋玉低头笑：“这不像极了你吗。”
　　陆尚行生气，另一只手也捏住宋玉的脸，瞧着面前一大一小的脸都在自己手里，陆尚行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