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脑子缺根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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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没有名字的秘密实验室，就简称为“反派们”吧。
在六年前的某一天反派们盯上了郑无决，精心策划出一场捕捉行动。
他们选择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当时郑无决的人类母亲怀上第二胎足有七个月，行动十分不便，正在和孩子的父亲讨论第二个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如果是男孩就叫无断，如果是女孩就叫无情，哎呀老婆别动气！无决你快来劝劝你妈啊，她挺着个大肚子打我，我好可怜呜呜。”
“哼，就打你。这都是人该起的名字吗？当年我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忽悠住了，居然真同意给孩子取名叫无决。无决的一生已经让你给毁了，第二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取名。”
郑无决弱弱地举手：“妈，其实我觉得我的名字还不错？也没那么差吧，不至于一生就这么毁了吧。”
“乖儿子，是妈妈不好，说错话了，无决的一生肯定会特别幸福的。”
“没错没错，老婆你看，无决也喜欢自己的名字嘛……别瞪我了老婆大人，这次您给孩子取名吧，我保证不插嘴！但是我胳膊这里让你打红了，你看你看，你得给我揉揉，可痛了。”
就在这温情的时刻，筹备已久的反派们登场了，他们控制住母亲，威胁父亲束手就擒，惊怒交加的父亲试图反击，结果失败了。
反派们非常了解父亲的情况，身为异种在人类世界生活二十年，一直坚持变化成人类，竟从来没有使用过异种的能力，没有掠食过人类的魂魄。
就像人类中有人生来残疾，父亲也是异种当中天生的异类，他远比自己的同类们弱小，二十年来第一次舍弃伪装恢复原形，却展露出无比可怜的模样。
白色的毛发十分稀疏，金色的眼睛浑浊无光，银色的鳞甲干枯脆弱，甚至有自然断裂的痕迹。他发起攻击的动作竟不如一条野狗迅捷。
如此失败的异种，却可以与人类生育出出色的混血后代，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反派们如此评价。
不过，再怎么虚弱的异种也是异种，天生就比人类强大，反派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杀死父亲，而母亲则趁着反派们松懈的瞬间自尽身亡，他们最后只捉住了郑无决。
“那些人毁掉了我的一切。”郑无决说，语气并不激烈，但也不是轻飘的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他在讲述一段逐渐远去的经历，痛苦也好仇恨也罢，都是被岁月洗涮褪色了的老照片。
“我那时如果拼尽全力挣扎，其实也有机会像我妈妈一样自尽，但我更想复仇。”他自嘲地笑了下。
“其实那时候我还挺乐观的，毕竟是青少年嘛，觉得只需要虚与委蛇几天，很快就能找到机会反杀他们，然后就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了。谁能想到我花了六年才成功。”
他金色的锐利眼睛看向远处，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怅然。温以纯被这个眼神打动了，也感到一些哀意：“那你为什么又打消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呢？”
“因为过去六年了嘛，我早就过了那股痛彻心扉的劲儿了，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我可不需要你拥抱。”
“你拒绝的太果断了，很伤人啊。”
温以纯轻叹，然后又笑起来：“不过你说得对，你已经不需要被拥抱安慰了，你是个很坚强的人，和我预料的有些不同。”
郑无决问：“怎么不同？”
“一开始听说你屠杀了整个实验室，我以为会是个疯狂的混血种，有滥杀的倾向。毕竟如果只是为了逃离实验室，根本不需要杀死所有人。”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滥杀无辜呢？那些研究员里有一半都没参与过捕捉我的行动，有些还会在我表现得心情不好时故意逗我笑呢。”
“可是他们全部参与过标本的制作，是吗？”
温以纯摆着温柔的表情，好像在包容对方的叛逆，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尖锐，是冲着要刺痛别人而去的：“在展柜里那些人的、混血种的标本，其中曾经包括你的亲人么？”
郑无决的表情变了，怒火陡然在他眼中燃起，那一瞬间他的气势如同沸腾起来的大海，海底是涌动的熔岩和将待喷发的火山。
这时他才真正有了连杀十几人的亡命之徒的样子，而不仅仅是个相当帅气的混血种。
但郑无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大概只有一瞬间，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温以纯：“可如果我真的滥杀无辜呢？全心全意报复世界，无差别的杀人，你又要怎么做？想办法替天行道杀了我？”
温以纯不躲不避地回望他：“那是心怀正义的英雄才该做的事。如果你很好奇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英雄，也没兴趣当英雄。”
她把那沓记录拿出雨伞范围，让雨水将记录迅速打湿，然后揉成一团慢慢撕碎：“我可能连基本的正义之心都没有吧。如果你是坏人，我也不希望你受伤。”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我大开杀戒？”
“怎么会不在乎呢？”
温以纯摇着头笑了笑，她撕纸的动作非常细致，一直到完全撕揉成一团纸浆，所有的纤维都破坏掉，这才松开手让雨水带走它们。
“我希望所有人都好好活着，就连那些你杀死的研究员也一样。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责怪别人，你可以认为我的脑子缺根弦，我总是原谅所有人的过错。”
是吗？郑无决心里冒出一个含含糊糊的问号。
这只是温以纯的一面之词罢了，听着就很圣母，不能一听就信。
理智在发出告诫，可郑无决的感情却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郑无决，你对我很好奇，其实我对你也很好奇啊，仇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可以支撑着你忍耐六年完成复仇，不动摇也不妥协，一定是比烈火还炙热的强大感情吧。”
“嗯……”
郑无决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温以纯居然选择这种角度夸他——是在夸他吧？
这弄得他都有点别扭了。
报复心强不是什么值得夸的优点吧？他虽然在实验室里待了很多年，也不至于脱离社会到搞不清楚哪些特质才是人的优点吧？
温以纯目光坦然地看着他，微笑：“记录和钥匙都是你故意留在实验室的吧？普通人没办法布置出那个伪装，你把东西留在那里，就是等着被另一个混血种发现。我希望我没自作多情，你就是想让我看到，是么？”
郑无决沉默了一会儿，也笑起来：“是啊，我本来是打算拿走销毁的，但听说了你的名头我就改变主意了，公司派的守卫发现不了我，我把东西放回实验室，想试探试探你的能力。”
“试探之后的结论呢？”
“你很厉害嘛，我都没有引诱你去实验室，你就敏锐地找过去了，而且居然真能从公司手里把东西拿出来，果然不是普通圣母。你现在的柔弱样子只是伪装吧？”
“不是伪装，我就是很弱小，所以母亲认为我是残次品。”
郑无决的耳朵动了一下，他强行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矜持地点点头：“这样啊。”
直接追问太没礼貌了，他可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别看他是杀了十几个人的煞星，也是很懂体贴的。
温以纯表情温柔而平和。
啊，果然是很可爱，如果能留在身边多看看也不错啊。
她在心里思索着，说道：“我知道了你的一部分过去，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我的一部分过去吧。”
“我们才见两面，你就愿意告诉我？”
“当然愿意。你拐弯抹角的用记录试探我，不就是为了更多了解我嘛。”温以纯笑得非常纵容，“来靠在我身上听吧，熬夜真的很难受，我希望你能好受点。”
“用不着。”
“太伤人了，要拒绝也委婉点吧。”
两人分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温以纯目送郑无决离开。他消失的很快，行动像猫一样轻盈迅捷，没有刻意表现就已经展露出人类无法企及的能力。
她陷入沉思，脸上褪去了温柔的笑意，神情和熟睡时的状态有几分相似，大大的金眸中缺乏感情色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人偶。
片刻后，人偶注入灵魂又活了过来。温以纯拿出电话打给万来子：“绝绝子酱？”
“喂喂喂！怎么突然这么叫我啊！那个名字只是为了低调，是我在醉鱼城的伪装啦！”万来子直接炸毛。
网络上披的皮和三次元可不是一回事啊！万来子在现实生活里还是很清楚“羞耻”两个字怎么写的。
“原来你还想继续低调伪装？”温以纯故意浮夸地表达出惊讶之情，“可你不是给了别人很厉害的义体病毒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打算再在醉鱼城混了。”
万来子心里“咯噔”了一声。
靠，怎么回事！温姐怎么知道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脑子缺根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