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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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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走回沁竹院的大门,院中还留着那一片残砖烂瓦的狼藉。
“顾兄,我是不是演得有点过火?”陆培风用袖子扇了扇空中的浮尘,呛得他连声咳嗽。
“稍微,略显做作。”抓人就抓人,还这么劳师动众,是害怕旁人觉得他徇私?
顾小易环顾四周,发现这小院的木石结构果然非同一般,当真只拖拽倒了一间厨房,东西两座厢房毫发无损。
陆培风没接话,低头走进了东边的厢房,这间应该是苏晓棠的闺房,那晚她就歇息在这里。房间里不见梳妆台,一个硕大的柜子里摆放各种小瓶,高高低低,倒像是药铺里的药柜。
顾小易跟着走了进来,就听见陆培风口中碎碎念道,“到底在哪里?”
这头苏晓棠随着陆尧光的人马走了一段林中小道,遇见了早已备好的一辆马车和另一队侍从。“郡主,骑马劳顿,换辆车吧。”陆尧光一声招呼,安排了两名女眷伴着苏晓棠上了马车,两人故意坐在苏晓棠左右,挡住了苏晓棠的视线。
苏晓棠心中清楚,这两人是专门看着自己的。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几个时辰,等外面完全黑了下来,这才停了下来。
算着路程,苏晓棠觉得自己应该到了城外,可是一路上她仔细侧耳倾听,没有出关的迹象,应该是迷惑她在来回绕路罢。
下车之后,苏晓棠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下周围,发现已经到了山麓,眼前一处小院,白色灰泥墙合浅红屋瓦掩映在参差的树影之中,远处景色十分眼生,不像是她经常狩猎的郊外。陆尧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在马上没有动,那两名女眷便牵起她的手,走进了一处青石砖的宅院里。
走进院门前,苏晓棠脚下稍作停顿,两侧的女眷便连声催促。
沉重的黑色木门在他们身后合了起来,随车的侍卫都守在了门外,苏晓棠就这样被软禁了起来。
陆培风到底有没有听懂她隐晦的信息,他真的会违逆自己的父亲吗?苏晓棠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尧光没有猜错,她的确是打算去边境找司徒昴,把顾小易身上两幅图的事仔细问个明白。
毕竟这两幅图,也许就是司徒昴和她说过的,改变整个羲和大陆天选之人规则的秘宝。
苏晓棠曾经在路上告诉过顾小易,有关白虎天选之人的祭天仪式,实际上她只说了一半。原本作为继承者的她,只应在祭台之上才会真正知晓,继承印记要完成的仪式,是手刃生父,而祭台之上再无他选。之所以会有传闻原有印记之人会在仪式后消失印记,不过是一个修饰后的谎言。在仪式结束之时,斯人早已一命呜呼,用鲜血祭了天,给后人留了道。
而毕瞿风家出的那个意外,却因为毕瞿风三缄其口,导致没人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令得其余六名白虎印记之人方寸大乱。而原本在天选之人中秘密讨论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当朝皇上高湛的耳中。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幸哉幸哉!
高湛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不再受制于人,这第一重阻碍,就是来自天选之人。
所以当高湛得知,毕瞿风不仅折了儿子,还把自己的印记赔进去,猛然发觉这是一笔对他而言只赚不赔的好买卖。
他压根不想探究原因,只要余下的天选之人,各个都出相同的意外,西池城中再无可以撼动皇权的势力,就连出兵讨伐东青都也是指日可待。至于当年东青的守护神现世一说,毕竟也只是祖宗们道听途说,高湛坚信,连白虎印记都能无端端消失,谁知道青龙守护神会不会打一个盹儿昏睡百年,只待山河旧貌换新颜。
所以高湛苦逼司徒昴,赶紧立苏晓棠为继承人,成人仪式越快越好,不管最后死得是女儿还是爹,都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司徒昴百般无奈,只得和闺女联手上演了一场父女决裂的大戏。
高湛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第二步棋,是让自己和梅妃的儿子取代司徒昴的继承人,自己的儿子要是死了就死了罢,只要能把司徒昴拉下神坛,天选之人就会群龙无首。
只不过,高湛没有料到的是,司徒昴绝非束手就擒之辈。
他先是费尽千辛万苦,得知南赤国女王印记消失的真相,而且印记消失的时间正好对应上十五年前的天塌之劫,层层剥茧抽丝,司徒昴大胆推断,印记的消失很可能源自巫女白荷入宫受辱,珠胎暗结,东青都派兵屠城。
天与不道,反受其咎,逆天而行,反受其殃。
可是白荷一事,罪不在天选之人,为什么会报应在他们这群人身上?
莫非这里面有天选之人的谋划?正因为行大逆不道之事,遭受反噬。
这个结论让司徒昴为之一振,查出十五年前的真相迫在眉睫,与此同时,到底有没有机会可以扭转乾坤,保住天选之人的命脉?就在司徒昴陷入绝境的时候,他竟然辗转听到了一个神秘的传闻。
四国秘宝,变天之序。
就是说,羲和的四个国家各藏有一件上古时代留下的宝物,如果能把四件秘宝都得到,就有机会改变应天之序,打破天选之人的轮回。
秘宝是什么?司徒昴没有头绪,暗中打探得知南赤国的皇室之中,有一件祖辈传下来带着朱雀封印的物件,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秘宝,就在这时,神秘人拱手送上了南赤国飞凌宫的地图,他这才决定孤注一掷,让苏晓棠前去一探究竟。
只是司徒昴没料到,自家的那副画轴,实则暗藏玄机,和南赤国的朱雀匣一样,同为秘宝。
苏晓棠想到这里,长久地叹了口气。自从当时和她爹飞信传书,提到辟日那晚周麟的黄金异瞳,司徒昴就让她务必要看住周麟,不可让周麟接近秘宝,具体是什么原因,司徒昴却说信件中不便言之,待见面再说。
没料到父女二人在自家大门外咫尺之遥,却最终失之交臂。
爹爹,你就没料到我会被人关起来吗?
还有,陆培风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不会当真去翻药酒瓶子吧!
苏晓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愈发觉得前途叵测,求人不如求己,悄悄地从榻上起身,掏出衣襟之中的白玉小哨,用手指堵住其中两孔,内力催动,吹出了人耳听不见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