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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玉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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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好闷,应该徬晚会有大雨,我得早点回去,瑶瑶最害怕打雷下雨了。”
山林间草木繁盛,郁郁葱葱,知了在闷热的夏日午后叫得沉闷烦躁。一个小女孩衣着褴褛,背着比人还高的背篓,精气神却十分鲜活,一双眼睛明亮得像山泉。背篓里不知装的什么,用厚厚的一层树叶盖住了。
“今天采的药应该够给爹这几日换了,元灵果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娘如果今天还不回来爹就更生气了。唉。”小女孩背着背篓默默地想到,山林间灌木丛生,一般人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走,可这小姑娘手执着一支长树枝,左拨右打,这灌木仿佛给她开了一道门,再爬坡下坎,竟好似便宜得很。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在山下看到几处人烟,田地荷塘在夏日徬晚的余晖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蛙叫。田里插秧的老伯瞧见小女孩,眯着眼道:“江家女娃儿,今天又是去给你爹找药去了?你爹那病大夫不是说好不了了吗?这么深山老林的,你爹也让你去?”
“顾老伯,天快下雨了,你早些把秧子插完回去吧,免得顾嬷嬷骂您,我爹的病已经好多了,劳您挂心呐。”小姑娘一边应答着一边背着背篓往回赶,声音清亮好似山间穿林过叶的细风,好似菏泽溪流下灵动的暗流。
小姑娘迈过田间荷塘,跨过溪流,穿过桃林竹渲,原来她家在另一座山的半山腰,竹木黄土砌成的三间茅草屋,外面扎了一圈篱笆院墙。
“爹,瑶瑶,我回来了”小姑娘背着背篓,笑着蹦跳着。
“爹?”
“!”
“娘!!!爹!!”
一进院,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小姑娘惶恐不安,背篓都来不及放下冲进屋内,刚好撞见她爹将镰刀从她娘身上拔出来,鲜血将她爹的手染得通红,小姑娘一时腿软瘫坐在地,震惊恐惧不已,背篓倒在一旁,滚出十来颗嫩玉晕清如鸽子蛋大小的果子,还有两只未睁眼的小兔。小姑娘颤抖着哭泣着喊着她爹。
男子看向小姑娘,神情恍惚又悲痛欲绝,喃喃自语:“玉蓉,我的女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小妹妹玉瑶,你娘……她不要咱们了,她要走了,我……我得去陪着她。”说着又哭又笑,将镰刀拿起,十分依赖地靠了过去,毫不留恋地自刎殉情。
第二日,村中积古的老人家并一村村长婆姨都来了,院墙房屋挂起了白幡,请来了丧仪棺木。
第八日,停灵七日以后,下葬,埋在院墙外房屋后,立了两块石碑。
下葬之后村长单独和玉蓉谈话,她和她妹妹都太小了,一个九岁一个三岁,村长希望他们姊妹能到村里去住,一是家里新丧住不得,二是住这里,有个什么村上照也看不到。玉蓉经此打击既伤心悲痛,又怜惜自己与小妹幼失祜庇,一时怀抱着三岁幼妹玉瑶不言不语。
“实在可怜啊,两个小孩还这么小,真是作孽!”
“听说大的那个亲眼瞧见了他爹把他娘杀了,小孩可怜,都吓懵了。”
屋外有细碎零星的话碎片似的传到玉蓉耳中,“作孽”“可怜”“杀了”,玉蓉抱着小妹守在空屋子里,村长说让她俩先去他家,可是她不想去。
徬晚,玉蓉收拾好自己和小妹的衣物,掩好院门,跟着村长和长辈离开了。
“我都收拾好了,两小孩和咱们姑娘一个屋,跟姑娘也说了,两小孩比姑娘小,姑娘会让着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