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陈近楠

2、2

　　那一晚就像一块石头，砸碎了你与楚初之间的屏障。你们晚上在固定的地方相见，在很暧昧的地方谈很正经的事情。你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他，他的面孔有化妆品略略修饰的痕迹，但你觉得那些化学品是在遮蔽而不是展露他的美。
　　当你第一次看到他的面容，你可以在其上找到初恋的某些痕迹，但这种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消散。
　　这使你感到安心。
　　你白天在工作之外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研究楚初的喜好，音乐，电影，文学，独立游戏，就像每晚都要面对一次考试一样精心，你自己都觉得好笑，心中明白这是多年爱情缺失带来的副作用。你渴望被爱。
　　因为你的努力，你们渐渐变得熟稔起来，虽然仍然是仅仅在夜晚的酒吧中会面，但是你们交谈的广泛度远超这里的任何一对人。
　　你对他的爱慕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深刻，也越发渴望能够在白日相遇。
　　近日，你得知楚初喜欢的艺术电影将于本周末凌晨时分在影院首映，于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托人弄来两张入场券，在夜半时分怀揣着期待与忐忑的心情走进酒吧。在行动上真正的去介入另一个男人的生活，等于在现实中承认自己的不同，在你懦弱的26载岁月中，这应该是最为荒诞并且离经叛道的事情。
　　你曾花费时间去考虑得失，却发现自己的理智在情感面前摇摇欲坠。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
　　如往常一样，你请他一杯酒。
　　待两人杯中都空了，你心怀忐忑的取出入场券，道：“前些日子我一个朋友赠我两张票，不知能否有幸一起？”
　　他抬眼看你，沉吟片刻，接过票券，微笑着向你道谢。你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几近狂喜。
　　天将明时，你照例喝掉他回请的一杯酒，脑子里念着他的名姓，昏昏的直到家里。
　　楚暮，他的真名。
　　首映当晚，你早早开始准备，一连试了五套衣服才最终敲定穿那一套，这后来被你当做趣事讲给他听，换来他的宽容与调笑。夜半时分，你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约你在电影院下的餐厅见面。
　　你早早出发，买好饮料和爆米花，结果和同样准备充分的他在约定地点相遇。你和他交换了手里的东西，忍不住笑起来。
　　二十岁后第一次和一个可能成为爱人的人看电影，不免有些紧张，但你还是告诉自己尽量要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面。电影谢幕，人群散去，最后只剩下你们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他专注的看片尾的制作名单，你突然萌生出强烈的想要靠近他的想法。
　　理智艰难的控制了你的行动：不能够将这样的形象暴露在外，哪怕只是在这里的一瞬间。
　　“走吧。”他说。
　　你们出了影院，像任何一对普通朋友一样并肩走在街上。月光为他的侧颜镀上银边，你们就电影的内容进行讨论与点评，以彼此的真名称呼对方。
　　你们开始在现实中有交集，彼此留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知晓对方的职业与生活。他是一个清吧的经营者，名下有两套房子，依靠房租就可以过高质量又悠闲的生活。
　　你笑称他为资本主义，他只是笑，并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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