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
凌晨四点钟，在经历了九个多小时的飞机行程后，宋忱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此时的外面已经空荡荡了，马路上一辆车也看不见。
他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把头上黑色的渔夫帽往下压了压。黑色口罩早已将他的脸遮了个结实，他却总好像不放心，时不时的就要扶一下。
从坐上飞机开始他就是这副打扮，惹得飞机上的空姐对他频频回头，但不管招来多少视线，他都当作看不见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
“宋忱，这边！”一走出大门，宋忱就看见一辆扎眼的白车开着远光灯停靠在路边，站在车边的人正朝他喊着。
他不作声，沉默的拉着拉杆箱走到那人身边。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将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是银白色行李箱太显眼，这个人就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了。孟闻无奈的看着他这副恨不得变成鸵鸟的样子。
他接过宋忱手里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两人一同坐上车，宋忱摘下帽子，声音很轻的说道：“又得麻烦你啦，我暂时还是先不回去了。”
孟闻知道他是指先不回自己家，点了点头，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递给他一份合同。“行啊，我早就猜到你不会这么快回去了，我那儿还有套房子，地方偏是偏了点但是你住应该很合适，我一会直接送你去。”
“这份合同你先看一下，这家唱片公司本来是我爸的东西，不过他现在不管事儿了就给我了。我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音乐助理，同时也是作为公司签约的音乐人，这样对你以后继续在国内发展也方便。”
宋忱嗯了一声，一边在手机上缓慢的敲打着字符，一边问道：“这个点......还有地方吃东西吗？我一路就吃了几口面包，都快饿死啦。”
孟闻没问他为什么不在飞机上吃飞机餐，只是微微一笑，“有，没有也得有。不过这个点饭馆是肯定没开门了，家里应该还有之前剩下的方便面。”
也是，凌晨四点钟，哪家饭馆能开门就有鬼了。孟闻这么晚还来接他，不光给他安排住，还准备了吃的。可是说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宋忱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让他几乎没力气开口，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使他下意识开口打趣道：“真是辛苦我们孟大总裁了，半夜三更的还包接送吃住，真是让我一个小员工受宠若惊呢。”
“起开吧你，你要真感谢我呀，就好好把你的事儿处理好，给我省点心。”孟闻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但仍然没好气道：“你呀...我就不信了，当年那个姓陆的真的能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你的东西，还就真归了他了？平白让你受了两个月的......”
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你不回去住，也不和他们发个消息说一声吗？”
宋忱再次按下删除键，把刚刚纠结了半天才打在聊天框里的一长段话删了个干净。
“让我想想。”他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纠结许久才按下发送键。
[我回来了]
宋忱发完消息就把手机关机了，侧着头靠着座椅后背发呆。半晌，孟闻听见身边传来的均匀平缓的呼吸声。他笑着摇摇头，把车停靠在路边，从后座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宋忱身上。夜间长距离开车也让他感到几分困乏，他站在车外吹了会儿冷风，想让大脑清醒一下。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高楼上零星几点灯火，脑中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国外第一次遇见宋忱的场景。
说起来那时候还是在一家酒吧里，他那天完全是陪着朋友来过生日开派对的，一群人包了个包厢唱得正嗨，他玩游戏输了几轮喝的有点多，就借口上厕所的机会想自己先回家。却没想到在路过吧台的时候遇见了宋忱。
那一年的宋忱才刚满二十二岁，穿着个黑色T恤和牛仔裤，慵懒地靠在吧台边手撑着下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服务生聊天。不过真正吸引孟闻的不是他的打扮，而是他那张脸。
二十二岁的少年长得真的很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哪怕是素颜放在人群中也很抢眼。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他那天实在喝得有点多，脑子不太清醒，什么都没想就直接上去和人搭讪了。孟闻到现在还记得第二天他酒醒后的事情。
他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昨夜在酒吧见到的少年坐在桌子前，他背对着床似乎正在看书。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宋忱回过身朝他笑：“酒醒了没？”
那个场景真的太尴尬了。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天喝多了以后居然和少年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拉着人喝酒，喝了没一会儿又是自己先倒了，还麻烦对方把自己送到酒店里。
孟闻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坐回车内一路把人送到了地方。
“谢谢啦大总裁。”宋忱一睁眼就看见到了地方，他撑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拍了拍孟闻的肩膀。“要不要一起上楼？我给你泡个方便面吃。”
孟闻笑道：“算了吧，我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去吧，明天公司还有会呢。”
宋忱没和他坚持，“那OK，新歌什么时候要？我这几天就着手准备一下。”
“这个不着急，你先歇两天吧，需要的时候我提前两周通知你。你要是想通了，愿意自己发歌就告诉我，我这边帮你做宣传推广。”
孟闻离开后，宋忱洗了个澡，给自己泡好面窝在懒人沙发里刷微博。
他吸溜了一口面，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滑刷新了内容。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和他熟悉的人有关系
[每天都在瓜田吃瓜的猹：有瓜速来！某季姓歌手今天上午刚拒绝了和某知名公司签约机会，下午就火速加入了隔壁梦途公司，这波操作我愿献上我的膝盖。]
[不会就选C：不是吧不是吧，知名公司是指悦聲吧？不认识这位季姓歌手，但是不理解，真的有人会放弃悦聲的资源吗？他们可是捧红了无数歌星耶。]
[鱼头泡饼不吃鱼头 回复 不会就选C：梦途也不差好吧，悦聲捧红了无数歌星又能怎么样，至于这么拉踩吗？不签悦聲就是不知好歹了？]
[JS快点发歌：粉丝疑惑发问，季姓歌手是指我们家季疏吗？]
[让我想想改什么名字好：听说梦途高层好像换人了，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啊？]
[打破沙杯杠到底：季疏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啊，他有什么歌吗？]
[今天买专辑了吗 回复 打破沙杯杠到底：有好多！这边建议随便点开一个音乐软件搜歌手名字听听！u1s1他真的是业务能力满点型选手，只可惜一直没有特别能火出圈的歌，在小众圈来回蹦跶（泪目）]
[裤子消失术：这波绝了，听说拒绝理由还是想独立创作，没有签约意图，结果下午就啪啪打脸。]
……
宋忱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要是没记错这个梦途好像就是孟闻接手的公司，公司不小，在圈子里多少有点知名度，但是也谈不上火。这个歌手……居然放弃更好的发展选择走小众路线？这倒是不多见。
他刚想在评论区问问，就猛的想起来自己现在默认登录的好像是以前的号。
他退出那条微博，盯着个人主页看了半天。这个号他真的很多年不登了。但稍微一翻，却最后一条微博底下最新的评论居然是三小时前：
[每天都在等待：Zeal，好想听你的歌。]
他的指尖在那一个个陌生的ID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退出重新开一个小号。
这个号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其中很多，更是他还没准备好应对的。
他废了半天劲儿搞了个全新的小号，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刚刚那条微博了，忘记点赞和记住ID的结果就是和它错失与网络世界。
宋忱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起身去收拾碗筷。他已经累的够呛，懒得再去搜了。
算了……反正是一个公司的，迟早要见。
宋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明明已经十分困倦了，但只要一闭眼，脑子里想到的就都是些混乱破碎的场景。
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下床，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盒，掰了半粒药片就着水吞下。躺回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入眠。
也许是安眠药起了一定的作用，宋忱闭上眼，焦虑不安的恐惧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迟来的困意如浪潮般将他吞没，宋忱意识逐渐昏沉起来。
孟闻的电话再次打到宋忱这里时，宋忱已经起床了。
他抱着一个厚重的牛皮本坐在床边，拉开了卧室的窗帘，看着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眼底淡淡的黑眼圈能看出他的睡眠质量并不算好。
他放下手里的本子，接通了电话：“喂，早上好啊孟总。”
那头的孟闻有些诧异：“你昨天晚上又没睡觉？”
“睡了呀。”宋忱一只手扶着手机，他附身趴在床上，另一只手拿起笔在本子上涂涂写写。“吃了半片安眠药睡的，这不是又起了嘛。”
“好吧，其实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安眠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行了，我还是先说正事吧，你刚来应该没听说我们公司这几天一直有在发掘新人想多找点新鲜血液。就前两天，刚谈妥了一个网络歌手，有一定粉丝基础，能力不错，费了不少劲定下来的。”
宋忱最先想到的就是昨天看见的那条微博。
梦途签约的音乐人那么多，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没等他问，孟闻就说出了来意：“但是他有个要求，他要版权转让，音乐版权归他，唱片版权归公司。我想的是，你不是最近想先不露面吗？要是可以的话……”
宋忱皱着眉，重重地划掉了本子上的一句刚写下的歌词。“你的意思我懂，我都可以，你让他联系我吧，我们谈谈版税的事情。”
孟闻对他的回答不太意外，又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宋忱就收到了孟闻发来的名片和一条好友验证消息。
[Sh2-308：你好，我是季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