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不忧伤》不爱吃干饭

10、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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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林萱草的等待十分漫长，张家语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短信没有回，电话也关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慧催促林萱草快走，待会迟到了。

　　兴许张家语有什么事耽搁了，林萱草没法，赶着到学校，却还是迟到了早读。

　　下课去张家语班上看，人也没有来。林萱草心急如焚，担心是不是奶奶出事了，可是老师也没有收到张家语请假的消息。

　　你快回消息啊！这是今天林萱草不知道第几次摸出手机查看了。上午，下午，在熬过漫长的晚自习后，林萱草飞奔出了教室，踩着自行车来到了张家语门前敲着门。

　　周围没有灯，十分灰暗。敲门后没有人回应，像是凭空消失了。林萱草害怕起来，敲门的声音也小起来。

　　隔壁的灯光突然亮了，一个阿姨睡眼惺忪的从窗户伸了个头出来。

　　“姑娘，你找谁啊？”

　　林萱草急忙道：“我找张家语，她今天没来上课。”

　　“她啊！听说昨晚上在街上被车撞了，老太太在医院照看去了。”

　　被车撞了。林萱草吓得面无血色，如雷轰过一样僵立在原地。

　　“唉！这老太太也真是可怜，十年前儿子媳妇出车祸，十年后，孙女也被车撞，造孽啊！”

　　林萱草没有理会那人的感叹，直奔医院住院部，一间一间地寻找着张家语。

　　“姑娘，你找那位病人？你这样会打扰到病人休息的。”一位护士拦住神态失控的林萱草。

　　林萱草回过神来，紧紧抓住护士的手，“我找张家语，昨晚上出车祸进来的，有个老奶奶在照看她。”

　　“啊，”护士抽出自己发痛的手，想了想，“好像是有，在二十七号床。”护士说完，林萱草就已经向前方跑去了。

　　来到房间外，林萱草却不敢进去了。鼓起勇气打开房门，哪怕一路上已经做好心理建设 ，林萱草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没有声音，只是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床上，张家语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嘴上套着氧气盖，她就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像睡觉似的。年迈的奶奶坐在床边，佝偻着身体。奶奶没有哭，就在床边坐着，凹陷的眼睛望着张家语，眼里的情绪无法言明。这样一个场景，却十分让人悲伤。

　　“娃啊！”奶奶喊着林萱草，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

　　“奶奶，怎么会这样？”林萱草哭着望着张家语，好好的，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

　　“警察说监控那段路显示小语从古巷口骑着自行车冲出来，大街上一辆摩托正好开过去，撞在了一起。监控不是很清楚，那个人跑了。”奶奶重复着让人心疼的事实。

　　听完林萱草内心一震，就在巷口，那不是刚和她分开没有多久吗！昨天晚上，她高高兴兴的在家里，几百米远的地方，张家语可能就躺在大街上流血，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送她回家，张家语也不会走古巷这条路。不会走这条路，也就不会被撞。几乎一瞬间，林萱草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你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家人遭遇此祸。”张家语的父母是奶奶心中的一道疤，不能提的伤。如今，张家语也因为车祸躺在了病床上。这个被土埋到脖子上的老人，此时此刻怎么也想不明白。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林萱草抱着奶奶痛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林萱草在病房待了一个小时才回去。她知道张家语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有恢复意识，身上的伤也需要休养。恍恍惚惚回到家中，林萱草感觉头脑发涨，十分难受。

　　“怎么回来这么晚？”陈慧询问着。

　　“妈……”林萱草颤抖着身体，泪水又在眼里打转。回家的路上已经整理过了，可是就被这么简简单单一问，林萱草又控制不住。

　　将张家语家里的事情还有昨晚上张家语出车祸的事告诉了陈慧，陈慧安慰着林萱草这些天先好好上课，有时间她就去医院看看。陈慧没想到，小语的经历这么坎坷。

　　母亲的话像一颗定心丸，林萱草乖乖洗簌回了房间，却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闪现张家语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

　　一定要好起来，求你了。林萱草在内心默默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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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萱草在学校上课的这三天，陈慧抽空就去医院帮忙照看张家语。中途林萱草来过两次，也被陈慧赶回去好好休息上课去了。好不容易挨到星期五放学，林萱草直奔医院。听奶奶说，张家语已经恢复意识了，只是来到医院时，张家语已经睡着了。

　　星期六林萱草被留在家里做作业，陈慧说了，今天乖乖把作业写完，明天随便你在医院待多久。林萱草怕母亲发现她和张家语的事情，不敢表现得过度关心，只好在家写作业，明天去医院看她。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就好。

　　星期天早上，林萱草洗簌准备出门，手机却收到一条短信。

　　王芸芸：萱草，今天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林萱草含着牙刷，芸芸怎么突然约她了？

　　我要去医院，你知道的。有什么事，明天去学校说好吗？林萱草发送过去，张家语的事情，王芸芸是知道的。

　　“呜呜。”手机在兜里震动一下。

　　王芸芸：不会花太久，很快就好，不会耽误你去医院。

　　林萱草看看时间，八点钟，就同意了。

　　骑车来到王芸芸约好的地点，河边的木凳上。早晨河边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晨练的人和锻炼身体的老太太。王芸芸穿着白色连体裙，头发披在身后，脸色发白，眼底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萱草。”看见林萱草，王芸芸叫道，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吃饭没，给你买的豆浆，包子。”王芸芸指着凳上放的已经插好吸管的豆浆。

　　“我看你急，没有吃饭就出来了。”林萱草拿起豆浆坐下喝了一口问道：“怎么了？叫我出来。”

　　“萱草……”王芸芸声音带着哭音，眼底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别哭，好好说，是不是刘言又欺负你了。”林萱草轻轻拍着王芸芸的后背，说到刘言这个名字音量都提高了几分。

　　王芸芸突然苦笑出声，“你知道刘言为什么欺负我吗？”

　　“因为我妈是个婊子，贱人。”王芸芸流着泪，这些词说出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她似乎没有一丝犹豫，林萱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我妈很漂亮，她和很多男人都有关系。而我，是个意外。我妈是婊子，我是小婊子……”王芸芸擦着眼泪，继续说着。而林萱草此时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睡太晚的原因，脑袋昏昏沉沉的，王芸芸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我的长相很像我妈，我的眉眼，我的嘴唇，几乎是我妈的复刻。"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林萱草都听不清王芸芸说了什么，像是进入了沉睡，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萱草，对不起……”王芸芸扶起倒下去的林萱草泣不成声，豆浆从林萱草手中滑落，滚在地上，洒了一地。刘言从河对面房子后面走出来，与她一起的还有李佳佳和另外一个黄头发的女生。

　　三个人抬着林萱草上了准备好的车，离开了河边。微风吹起河边的柳梢，飘飘扬扬。几片柳叶飞舞在空中，飘起沉浮，缓缓的落在了潺潺流动的小河里，混入污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