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溯霜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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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雪中心/无cp】溯霜雪
他被那个男人带走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男人很年轻，而他，只是个小孩。
傍晚的森林幽静清凉，却过于寂静了，只有男子的喘气声。他的腿受伤了，他击退最后一只林兽，匆匆回到他身边，扶起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谢谢你。”
男孩闪着大眼睛，过了好半天他才回答，“我叫刀。”他从口音和男孩清秀却绝非汉人的外表看出，这个孩子是边民。
他眯起眼睛，放缓语速问道：“你长得很好看，为什么叫‘刀’呢？”
孩子腼腆地笑了，“我们寨子里，在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刀之前，我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他用手指了指远处准备通知村人的同伴，“他们都叫刀”
男人笑起来，他那时候为了突出因年轻而不被重视的威严，在唇上蓄了点薄须。
“有趣，不过我是一定要报答你的，将来……假若你想来长安看看，拿着这个到官府去，你会见到我的。”男人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
他把玉佩挂在男孩颈子上的丝线上，又好奇地看了看刚才男孩救他时用的短刀，那刀短得像匕首一般，却有三把，其中两把系在腰间，一把放在地上。可是他刚才明明看到男孩挥舞的是一把长刀……
“三把刀只是外表，实际上它们是一把刀哟，”男孩对这个异族男人毫无戒备地笑着，“等我的刀真正属于我时，它会变得更漂亮！”
御刀族的人天生就是有刀的。他们用他们的骨血将刀孕育为成刀的那一刻，人与刀会融为一体，这就是“真正的属于”。此后他们可以随意运用那把形同生命的刀，到他们死了，刀会被族人供奉起来，是为传世名刀。
听了男孩的介绍他好奇心大起，他需要一批死士，而且在武器上也足够精良……假若能搜罗到大批这种武器……
他把手伸向了男孩的腰间想看看那把会成长的刀。
“别动它！”
刀已经被拔出来了。
刺眼的光柱由刀身笔直地戳向天空，久久不散。
他和他都被强光晃花了眼睛，待到眼睛适应了强光时，他的手里仍紧紧地抓着那柄小刀。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看着看起来并无玄机的刀。
“这把刀……将属于你……”男孩颓坐于地，无力地说道。
“那不是你的刀吗？我怎么能要？”
“我没有刀了…你摸了未长成的刀，它就永远尊你为主人了！”男孩的懊丧伤心使他阒黑的大眼睛早就水气氤氲。
“对不起……”
林子那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喧闹声，有火光渐渐亮起。
“族人不会允许的……他们会杀了我……”男孩由抽泣变为发抖，他拽拽男人的衣袖，“怎么办？”
“别怕，我的部下快来了。”男人先藉著孩子的手上马，又将他抱到马背上。“他们会把刀抢走吗？”
“若刀的主人死了，它就能再择一个主人了，我还可以孕育它，所以……”
“他们要么抓不到我，杀了你，要么就杀了我来保全你？”男人再度眯起眼，“我们谁都别死，杀光你的族人，不就能活了？”那和蔼的语气、恶毒的华语仿若鬼魅般摄人。
“这种事……”
“没关系，那是我的刀，只不过借给你，帮我杀几个人……”
“我从未用过……”
“可是你得活下来呀，就像你杀退野兽救了我一样，再救我一次，嗯？”男人的声音变得阴狠，“为了我，杀了他们？”
“不……不……”
“给我我的刀！”男人高声喝道。
男孩无法抗拒到的主人的命令，他手中的刀发出白光，真正的刀出现了，一把细长的没有护手的怪刀。
杀戮开始了。
而男孩睁大眼，晕厥过去。
时间如流水，或是长了翅膀的，这些比喻总是恰当，男孩一转眼成了少年。
“殿下（还是陛下？），我完成了我的刀。”
“是朕的刀。”男人睨着挂在少年腰间的三把短刀，它们比初见时的样子长得多了。
“让朕看看。”
“……是。”
递到手中的是一把长度远超常人想象的到，依旧纤细而锋利的刀身，没有护手。
“它可有名字？”
“枫桥夜泊。”
“还是叫无娇吧。”
“枫桥夜泊。”
“无娇。”
“枫桥夜泊。”
“……好吧，随你。另外，这回你该接受朕赐的名字了吧——八重雪？”
“……是。”
“朕累了，你且退下，练成此刀之事不许与任何人说，你当变得更强以驾驭它，朕会让你统领朕的侍卫——朕的性命，这次依然交给你。”
“……是。”
少年沉着脸，离开了内殿。
——枫桥夜泊，那是他在寨子里背会的第一首诗。
再后来，少年长成了青年，他只凭他的两把短刀，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全部对手成为金吾卫最年轻的头目。
“左金吾卫大将军的服装你可有中意的颜色？除了黄色和紫色，任你选……”
“红色。”
“红色？红可是很浓烈的颜色，不适合你……”男人伸手揽过他的发丝，“黑的头发，黑的眼睛，唯有白才衬你。”
“不，红色，陛下。”
“好吧，那么就红色……”男人的手指把玩着那几缕黑发，“红色……”
他坐在金吾卫值夜室，橘、韦七、赫连燕燕和皇甫端华在抹骨牌，端华把刀解下来随意扔在一边。
『妲己』
——那是他姐姐的刀，从护手到质地都完美无缺，却被赋予了一个祸水的名字。
“嘿，燕燕，我这把要是再输你就把妲己给你！”端华大声说到，像是为了要证明自己似的拍了拍身旁的刀。
“哦？输到只剩中衣可别哭哦❤”
“我的妲己你是拿不走的！”
“啪！”八重雪拍了身边的小几起身出门。
门外小雪，微凉。天空的颜色却是低沉的暗红。
——红，只是为了提醒我这满身的血与罪。
“头目，你怎么了？”橘手里没有拿着烟锅，眼神锐利了不少。
他的头目回头，尖尖的下巴轻慢地扬起，红色长衣上积了层雪。奇怪了，明明是在夜中，那眼角一点泪痣却分明，眸中跳动着琥珀色的光，仿若离火，唇角含笑，却予人悲凄之感。
“——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溯霜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