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早安 ...
-
春梦,春梦,这绝对是春梦!
一片黑暗中,一束灯光笼罩梦里的舞者。
郝自在随音乐摇摆,他刚晃过来,我未来得及躲闪。他的脸变幻成宋承贤,我知道我是在做梦啦,可是这梦也做得可耻了些!现实的舞台上爱秀身段的宋承贤,你跑到我梦里秀绝对是你的错,衣扣你只扣一半,若隐若现引发实足诱惑。
我捂着脸上的红,满是期待。
宋承贤那凸显的六块腰肌和扭动至疯狂的小腰,随着音乐摇摆,他一步步贴近,我眼巴巴望着他粉嫩雪白的胸膛。推测他的第四颗纽扣何时脱落。
宋承贤突然转了一个身,再回过头来,又变成郝自在。换成另一人也许换了性格,总之这是一位猛男,猛男你绝对是故意的!郝自在不时地拉开衣襟,可恶地露出更多腹肌,放肆地解纽扣,脱掉衣服。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郝自在脱掉上衣,全身散发他独特气息,强健的身形展露无遗,我不想让鼻血狂喷啊,即使这只是折磨人的梦境,梦啊梦,何苦用这甜蜜的方式表现咱荷尔蒙正处在高峰!郝自在继续脱底下----唔唔,少儿不宜!
梦里的我自我催眠:我看不到,看不到------,渐渐手指分叉,我从指缝中望去----等看清后,禁不住怒火滔滔,拍案而起:太过份了,脱已经都脱了,是谁?谁给重要部位打上马赛克?
Moming,有人问早安,声音亲切温柔,可是,它却能震醒我。
不管我困意多么浓重,半梦半醒间,只要有这样的问候出现,我会睁开眼睛从睡梦中苏醒。
这也是小姨对付我赖床的不争法宝。“不容易呀,我尝试过多少种唤醒你起床的方式,想不最简单有效的竟然是早安,哦,不对不对,应该是Moming,一定要用英文的,我说宝贝呀你是老外投胎转世来的么?”
我躺着注视她将窗前的白色纱质窗帘拢起。我想再度将自己送入梦之国度,刚想轻阂睡眼,却霍然被小姨掀开被子,丝毫不见她一点怜惜地怕打我的俏臀。“起来起来,懒惰的丫头。”
姨呀!我哀怨地躲闪,跌撞着爬起身,一路磕磕绊绊晃进卫生间。
拧开牙膏,对着镜子一边刷牙一边打量自己,感觉有那么一点点陌生,一点不同,今天的我和昨日那个我不同在哪里?我满嘴泡沫手掩腮颊仔细观赏。是这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不是;是水光潋滟的黑眼睛?也不是;还是我那菠萝一样蓬松的头发?
哦耶,我知道啦-----小魔女的变身术。今天我的形象一定要不同与以往,我要改变自己。什么直发,什么蝴蝶结发箍,什么及膝短裙统统见鬼去吧!
镜子里重新出现的另一个我:同样小巧玲珑的她皮肤白皙,纤细的颈部曲线,小巧的鼻梁,大大的眼睛,整齐的眉毛,一笑脸上就会出现可爱酒窝的她----最不一样地方是发尾略带卷度,穿上我珍藏版火辣小热裤,轻巧地扭动蛮腰,在黑色小可爱上套上一件超短可露脐的紧身白衫。最后对着镜子眨眨眼睛,来一记断魂秋波。
外面的世界我来啦,桃红柳绿我来啦,喧嚣的闹市我来啦,我一步步靠近门口,心想,这时候最好谁也别阻挡我,不然,哼,猪挡杀猪,鸭挡吃鸭脖,可是,要是我那亲亲老妈臃肿的身子,连同她那勉强能抬起一半的腿横在门口,以请君入瓮的姿势说:小样我看你往哪溜。
我先是可怜兮兮地告饶一声,我哪儿都不去,然后又一声理直气壮:小姨,自己的店自己看,妈说了不许我外出。
我偷瞄妈的腿,暗中数数:一秒,两秒,在数到五时,妈妈收腿立地,我无形地抹一把汗,过关。
“你就帮你姨看一会儿店,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去上这个补习班。”说着递给我一张纸,不用细看也明白,剥夺我自由暑假的刑法。由这一纸判决产生。
“还有,回房间换一条裤子再出门,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我撇撇嘴,心想,换就换呗,等离了你眼皮底下,我还不外甥打灯笼---照旧。
砰地一声,我家的门刚一合上,我站在屋门前三下两除二,脱掉运动裤,恢复真我风采。
可也就走到楼下几步,远远听我家的二楼窗户,有咆哮的声音:“绵绵,你这两面三刀的家伙,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糟糕,这么快被发现,我抬脸朝自家窗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在去小姨店里的路上,我跟小艾通电话。
“小艾,我总算明白朋友是用来出卖的真理。”
“So,sorry,我是知道而已,并不参与哦,你也知道朱丽的为人喽,昨天一晓得安公子求爱失败,已经大发脾气,在每个知情者面前将你骂了一遍,说什么你不识好歹,白白糟蹋白马王子挽救你这灰姑娘的心血,这些那些的话。我何苦做出力不讨好的事,说真的,绵绵,听说安公子的求爱失利,是因为半路杀出一位程咬金?”
我将手机挪开耳畔,狠狠瞪一眼它,仿佛它是艾白云那张八卦脸。
“不要转移注意力啦,我又不是傻子,你尽管忽悠个够,知情不报不是错?你不出面约我,我会过去吗?是哦,还说你不是知情者,我看你是阴谋的始俑者,你这个八卦,阴谋家,犯罪分子,我不理你啦!”
“绵绵,听我----。”
我没等她说完,断去通话。
小姨的店已近在眼前,它离我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我摸出兜里的钥匙,欲上前打开店门。
一个鬼祟鬼祟的家伙,在小姨这家名为‘杂货铺子’的门口打转,只见他一会儿脸贴着橱窗玻璃使劲往里窥探,一会儿又走到装潢成啤酒桶一样的门前试试推一下,在研究着怪异的门把手时,他过分专注了些,我已经将电话按键按到110方位,走到他背后,脑子里幻想这个小偷模样的家伙,是不是有丝袜套脸等这些装备。
“嗨!你在找什么?”
猛然间听身后有声音,此人一惊,迅速站直了身体,显得僵硬万分。
他慢慢转过身,我朝他扬一扬手机,“别轻举妄动哦,等警察来了你可是要好好解释,你欲进人家店里‘找什么’。”
谁料想,我话音刚落,无巧不成书,一阵锐利的警笛声远远传至我们耳畔,可是,我只是存心吓唬,并没有报警。
说时迟,那时快,此人用完美的速度起跑,一阵风刮过脑畔,咦?为什么是我的耳边有风刮过的感觉?再定睛一瞧,此次人抓着我的手臂,玩了命地跑,你要跑你跑呗,为什么要抓住一个远日无近怨近日无仇的人呢,这算是劫持人质,传说中的绑架案吗?
“早啊,原来你是跑步爱好者,刚刚你好象有误会哦,那个报警我是开玩笑啦,哈哈,不好笑么?”我强颜欢笑试图解释那个警笛声。
我尽量守规矩不敢乱打量劫匪的外貌特征,我夸张的身体语言引来对方好奇心。“喂,你这是做什么?我人在这边,你在那边扭曲成90度对着空气说话,又是为何?”
就是因为我非常清醒,不想让你认为我知道你庐山真面,下决心撕票啊。“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所以就这样喽。”
“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我知道,你一定要这样扭曲着身子,连说话也扭曲着拐弯抹角,不难受么?”
不是难受,而是万分难受。
想不到身为绑架者的你还有天良未泯的同情心,我是否能将它发扬光大,成败在此一举。
“哎—哟,哎--哟。”我以内伤外伤争相发作的姿态,颤抖着似乎气若游丝,仿佛马上就要奄奄一息:“我好,好象跑太急,气,气喘不,不上,你先跑吧,不用管我了。”
我倚着巷子内的一堵墙壁,打定注意,只要此人拉我,我就死死抱住旁边的电线竿子。
“你先转过来看着我。”
“不要。”我脱口而出。
“Moming,”此人缓慢地开口说。
我一转身,说话之人正一脸笑意地望着。
“Moming,”他重复,“笨丫头。”
他安静地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我,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四目相对,一阵心悸的交错,他那声亲昵的问候,连同年少时的记忆一起,象一道闪电飞光,雷声轰鸣。
“鱼,籽,酱。”我喃喃自语。
与俞子浩波澜不惊的表情相比,我无疑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且不提,我之前可媲美演技大赏优秀奖得主的表现,画面在回放中----一开始,我微笑着站在他背后,扬扬手机:“别轻举妄动哦-----。”接着,我强颜为笑,我楚楚可怜,无一不落在二年后才见面的他眼里,叫我情何以堪?现在的我,一副雷霹到的惊恐神情,哎,不提也罢。
他现在个子长高了好多,即便一句话也不用说,沉默的神情,清澈的眼神,笔挺的鼻梁,就算他此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这样子的他,渐渐冲淡了我惊觉失态瞬间的尴尬。
我惊讶他的帅气,几乎令我迷惑于印象中的他是另外一个人,虽然,与印象有了偏差,但彼此依然能够接受,我从他眼中读懂了这样的情愫,感觉忒轻松。有什么比喜欢的一个人没有隔阂地相处,难以言明的愉悦和惊喜欣然接受----象彼此这样的人。
我走近他身边,抿嘴让小酒窝的痕迹明显,如花般绽放热情。
夏日的风除除带动我的发丝,他的眼神在我身上稍作停留,他也有跟我一样的惊异吗。我是否还是他记忆中模样?我的变化有那么明显么,他黑色瞳孔内有我娉婷婉约的身影。
两年时间的差异,两年时间能改变很多吗?
我们明明还是青涩,我们明明还是纯真。一切,因为我脑子留着你的形象。他的眼神告诉我说。
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总以为时间久了会对我对他都有影响,我们会从彼此心目中慢慢淡化,直到看到他的这一刻,突然发现这没有什么,两年的空白没有达到足够改变我们的力量。
我在心底重申——绵绵,他来看你啦。
“你一句话都不想说吗?比如,你是如何知道我小姨的店?还有当初说好保持联系,可是为什么音训全无?”我的委屈慢慢爬上眼眶,鼻子的酸楚转化成涩涩的呛意。
“绵绵,其实我们这不算二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解开悬念。“我提前回来了,在一个月前。而且,三天前我在名典咖啡店见过你。”他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莞尔。
名典咖啡?我搜寻记忆里的场景,有一幕画面定格,当时我经过名典咖啡落地玻璃窗,照窗玻璃时的情景,有一双与我重合的眼眸,那天是他在玻璃窗后吗?当时我正对窗里自己的身影做鬼脸,很丢脸哦!
脑中回忆那天临走时他的眼眸,那一些无法读懂的情绪,那一道迷题,却是由我掌握了答案。我现在终于明白他眼眸中包含的意味。
因为它此刻正在展现我的眼前,他眼神中的温柔,还有几分冷酷的坚定,更有一丝不舍。
为什么,他会用这样的眼神凝视我,这里面的意味除了他之外无人能懂。
这两年他经历了什么,一个跟我同岁的少年眼中竟会出现如此复杂的情感。
这些个疑问交给不是解迷高手的我,不知何才有答案。